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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玲珑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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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饭后,唐风便让众人散了,将众弟子叫到了正堂,方便仆人们收拾。

年前这几个月,众弟子挺辛苦的,都没什么时间修炼。虽然在唐风看来他们修炼的方向是错的,典籍也不全,还不如不练,之前没练得走火入魔已是祖上积德,但也不能明着拆人家历代师父的台,如此说来,这几个月没有修炼对他们来说其实是好事儿。

唐风决定拨乱反正,慢慢地把神仙哥哥留下来的功法完整、正确的教给他的徒子徒孙们,至于能否飞升,就要看他们个人的资质和祖坟是否冒青烟了。

当然,唐风教的是神仙哥哥归位后的改进版。他历劫归位后敏锐的发觉以现下的环境,已经不是当初那种靠天资、勤勉、运道就可以一窥仙途的时代了。说到底,自从人类掌握了如何运用自然之力,变得与先天神魔一样能呼风唤雨、移山填海,甚至有时候在某些领域还超越先天神魔之后,仙就越来越多,并隐隐影响到了天道,毕竟仙界的资源也是有限的。天道慢慢地改变了凡人成仙的规则,让修道成仙的势头减了下来,因此,在修炼的方法上也只能与时俱进的做一些调整。

唐风教授的功法几乎是从吐纳开始就有所不同,年轻的弟子们还好,刚接触,而且初期的改动还不算太大;年长的就惨了,吐纳节奏,内息运行都已经几十年,如同吃饭喝水一般习惯成自然,改变起来特别费劲。唐风无法,只得将年轻的先遣了出去,给一众年纪偏大的弟子私下开了小灶,赠了些空间里产的“灵米”、“灵果”之类的东西,让他们用来替代平时的吃食。这些东西的好处是长期吃_可以慢慢改善人体机能,虽不能让人成仙,但长寿可期。反正飞升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能得长寿也不错,至于保密这件事儿,众弟子还是有觉悟的,不用唐风专门提醒。

处理完这些事情已经是大年初一的早上了,玲珑早已让厨房给唐风煮好了一碗汤圆。去年春节在巴郡的时候,唐风就是让厨房初一早上上的汤圆,汤圆的做法还是唐风教的:将糯米淘净,再用清水泡上半日,待泡好以后上磨磨出细腻的白浆来,然后将磨出来的白浆装在细密的布袋里,吊起来,沥干水分,剩下的就是汤圆面了。接着,将其摊开晾干,吃的时候拿凉水和了,包上事先做好的馅料,搓得圆圆的,滚水下锅,盖上锅盖煮到汤圆都飘起来就可以了,甚是便利。若不想煮着吃,也可以把生汤圆或者直接把汤圆面搓成团在芝麻里滚上一滚,裹上一层芝麻,下油锅小火炸至金黄,因外形圆圆的,外面又有一层芝麻,所以叫麻圆或者麻团。

汤圆里面的馅料可以做成很多种口味,不过夫人和小娘子最喜欢的还是黑芝麻馅的:将精选的黑芝麻淘干净,晾干,用极小的火慢慢炒到微微发焦,香气扑鼻的时候,盛出来,用小磨磨细,芝麻油脂重,磨出来极易沾在一起,连磨盘上也沾着不少,用勺子小心地把它们都刮下来,加上糖霜和熬的猪油,就可以团成团子,包到汤圆里,夫人吃的馅料里还要加上些许加盐炒过的核桃碎。

大年初一,照例小辈要给长辈拜年,几个孩子都没有睡懒觉的习惯,虽然除夕夜守了岁,但孩子们仍是一大早就起床,由蒋飞带着来给唐风拜年请安。

看着几个穿的红彤彤、很喜庆的孩子,唐风高兴的受了礼,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压胜钱给孩子们。这可不是平常流通的钱币,而是家里专门打制的金钱,它一面刻着“岁岁平安”,另一面则是根据每人的生日,刻着相对应的星宿。反正唐风这假仙人傻傻分不清什么“角、亢、氐、房、心、尾、箕”之类的,为了不搞错,她专门让人在针线上打了不同的络子以作区别。

除了几个孩子的,唐风还特意给玲珑准备了一枚,在她看来,玲珑才二十多岁,一个人孤零零的,父母亲人也不知道在哪里,甚是可怜。

玲珑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收到压胜钱,上次得压胜钱是什么时候?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时候自己还在江南,金尊玉贵的在父母面前养着,绫罗绸缎的裹着,山珍海味的吃着,丫头婆子的伺候着,若不是后来……唉!往事已矣,再难追忆。不过自从进了姜府,日子越来越好了,自己已经比大多数的姐妹都幸运,她眼角含泪,嘴角却含着笑,把刚刚得的这枚压胜钱小心地放在了自己的枕边。

大业皇帝虽然迁都洛阳,但大兴仍是西京,各大家族留在大兴的人也不在少数。正月里探亲访友,人情往来甚是繁杂,唐风虽然不耐烦,但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与各路人马周旋。几个孩子是必要带在身边的,让他们从小就熟悉各方牛鬼蛇神,等长大了应酬的时候自然就游刃有余。唐风忽然明白了神仙哥哥为什么特意指定要在大兴城安家的原因,感叹他未雨绸缪、考虑周全、想得长远!

说到皇帝,唐风猛然想起,如今自家也算是臣子了,虽然没有陛见的资格,但按礼是要给皇帝奉年礼的。唐风完全把这事儿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主要是现代人没这个自觉,这都大年初几了,补一个可还行?玲珑听唐风嘀咕,忙回道:“夫人不必忧心,年礼早已经按例奉上了,选的是一幅字画和几个鱼摆件,不过是例行公事,奴没向夫人禀报私自就做了主,是奴僭越了。”

唐风长舒一口气:“不妨,横竖礼数不缺就好。家中这些事儿你看着办就是,尽可一言而决,若有难处便与我说,虽不敢说事事皆可解决,但好歹也该是我担的责任。”

玲珑本因此事擅自做主,事后又忘了禀告而心下忐忑,听唐风如此说,不免有些诧异。这可是管家的大权,多少内宅妇人为了权利明争暗斗,闹得腥风血雨,而夫人也太心大了,就不怕自己上下其手把家里搬空?

唐风笑了:“自你进府我便与你说过,我不耐烦这些俗事。这一年多来想必你也看明白了,我无非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家里人口很简单,那些内宅的隐私在我们家是没有的。说直白些,好些俗务我都不懂,也不想懂,这些年你先操持着,等源儿成亲了,自有人接手,到时候我再予你置办些产业,你自己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总不叫你吃亏了去。”

玲珑含泪道:“夫人待玲珑如亲人一般,玲珑无以为报,自当鞠躬尽瘁,只是玲珑不明白,夫人为何待玲珑这般好。”

唐风见此情形温和地说道:“我观你平素行事,断非寻常宫女,想必也是出身富贵,受了家里连累,小小年纪便做了宫女,此后又遇人不淑,想那王大人若真爱惜你,岂会让你陷入悍妻的掌握之中,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你年轻、美貌、有能力,若不是家中变故,定已是高门贵妇、呼奴唤婢地过着,每每念及,我便分外怜惜你些。”

唐风一番话说到了玲珑的伤心处,纵是她久历风雨,早已磨炼得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但此时也不由得悲从中来,掩面而泣,于是向唐风道出了自己多舛的命运。

原来玲珑果真如唐风所料,出身高门大户,父亲乃是南陈宗室,其母庾氏也是出身名门。奈何后主陈叔宝继位后荒废朝政,沉迷酒色,致陈朝国势江河日下。隋文帝杨坚命晋王杨广等统军攻陈,于开皇九年攻陷建康,俘陈后主,陈朝灭亡,大隋完成南北统一。

陈朝灭亡后,玲珑母女与其他皇室成员作为俘虏从建康入大兴,并配入掖庭为宫女,姑母宣华夫人被文帝选为妃嫔,玲珑也被遴选入宫,初时层层升为女官,后来又被文帝当做笼络臣下的工具人,赐给即将赴任的王大人做妾,后面的事儿唐风都知晓了。

听完玲珑的哭诉,唐风更加心疼这个苦命的女子,眼中含泪地将早已哭成泪人的玲珑揽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背说道:“哭吧,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哭完便是重生,你以后的路皆是坦途。”说完,玲珑哭得更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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