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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燕城事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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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燕将军也是个性情中人,早些年他征战疆场,一时不慎,落了敌军埋伏,时逢我恰经那地,便助了他一手,也由此交了个酒肉朋友。”

府院门前的婢女将他们领到了西厢房,将军府不小,一路上闲着也是闲着,万晏宁就先提了一嘴。

沈容青没想到她会同自己解释,愣了一愣,旋即一笑:“能得万小宗主如此评价,想来这府中将军定是位妙人。”

“也没你说的那么奇。”她有些不自然地摸摸自己的鼻头,半晌,才嘟囔着说出一句:“你一会自己瞧瞧就知道了。”

正是晚膳时候,主人家想必还在前厅用膳,虽说修士无须进食已为常识,可出于礼数,婢女仍是从后厨取来了几碟小菜。这倒是省去了萧望川替嘬嘬觅食的麻烦,于是也不退却,爽然地接受了好意。

“你说这里的妓院开门都有日子,那具体是什么时候?”安顿好了嘬嘬,萧望川又去寻万晏宁讨论起了正事。

“每月的初一、十五,下山前我就掐过日子的,不多不少,明日恰好就是十五。白日再好好整顿一番,戌时我再领你们去。”万晏宁又要了壶酒,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劲不大,全当润润嗓子。

“我们就非得等这时间?冲进去杀他个措手不及不是来的更好?”萧望川抢过酒盏,对着壶嘴就是吨吨一大口。

立于一旁随时准备服侍的婢女见酒盏见了底,踏着碎步就前去接过萧望川手里的器具,还欲再帮他满上,却被沈容青打住了。

“蠢货。燕城上下多得是天衍宗的弟子,你要是想把事情闹大先整一出仙门内讧我也不拦着你。”万晏宁呵呵一笑。

原来是这般。

燕城不光是千年前土龙宗的大本营,同时也是千年后天衍宗的领土,在别人的地盘闹事,若是确切的发现有魔门的痕迹倒还说的过去,若是没有,那就是赤裸裸地挑衅了。大战在即,两宗交恶,只会祸患无穷。

萧望川在心里认下了自己先前言语间的鲁莽。

真是的,早先在青云门没问清楚就来了这没头没尾的燕城,这会又闹了这么一出。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他一面哀叹自己一去不返的聪明才智,一面打定此后定要离这一伙儿的狐朋狗友远一些。

但到底也只是停留在心里想想。

“诶诶,万晏宁?万眠宵?”萧望川贼似的凑上去。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天天叫你姑奶奶的,听的我耳刮子疼。”万晏宁闻声啧了两声。

“这去青楼有没有什么讲究?”

“这儿你可算问对人了!”说到这万晏宁便有了兴趣,一下子直起了身,招呼萧望川凑得再近些。

“要说多的也没有,主打就是一个带够银子,光是这一条寻常的妓院都可畅行无阻了,只是能住在这燕城的哪个不是有权有势的富贵之人?这不寻常的妓院啊,就图个‘雅’字,有钱不够,还得人姑娘看你对眼。来客容貌不可过于粗鄙,还得有些才气,能哄得姑娘开心……”

“停停停!打住打住!我花银子去看姑娘怎的还得我哄她开心?不知道还以为我才是青楼的。”萧望川只觉得听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哪有如此麻烦的。

“你懂个什么劲儿!这叫风雅,风雅懂不懂?不过话说回来……”万晏宁断了断,顺眼扫了眼萧望川,没忍住一下笑出声来:“你这穿花戴绿的,大有和姑娘赛美的架势,不如我去后厨给你现扯两根鸡毛插上,再取个花名‘孔雀’打包送进去得了,也算是给你寻个好去处,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别了!这好福气还是留给您吧!我这朵娇花怕是举天下之财宝都无人能采起。”

知晓这燕城最是富贵宝地,下山前萧望川又从衣橱里取了件青碧色平褶藤纹天香琵琶袖圆领袍打底,外头还要罩件铜绿色金丝滚边暗花软缎衫作衬,项上戴东陵玉金黄璎珞锁,腰间悬朱樱流苏月牙白珍珠链,不饰发冠,半束半散,脱于礼法之外。

如此浮夸扮相,与其说是去青楼作嫖,不若说是别家门店派来砸场子抢生意的。

“臭屁。”万晏宁白他一眼,只盼着最好能有个瞎了眼的嫖客喝多了酒将他掳去。唔,如此想想,倒是十分,不,百分的刺激!下回定要找找有无类似题材的画本好叫她过过眼瘾。

“哈哈哈!万大妹子,今个儿怎么有空上我这燕城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门外先是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不久,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大踏着步子迈了进来。

万晏宁起身去院门前迎他,刚打一照面,就被来人虚扶住,左右上下各打量了一遍。

“好好!又结实了不少。”前人爽声一笑,想来是非常满意。

“伯贤兄也不遑多让啊!多年未见,风姿依旧!”万晏宁也是面上带笑,任由这大燕将军拍打她的肩膀,热切的很。

“呦!这还有俩小子!”前厅也无人通报,裘伯贤这会才发现院里还有另两人,哦,还有条埋头苦吃的狐狸。

“将军好,在下沈容青,久仰。”

“将军好,在下青云门萧望川。”

他俩先后作了自我介绍。

“好好!大大方方的,都是好小子!”裘伯贤仰头大笑,露出一口白牙,冲着萧沈二人竖了个大拇指。

“玉儿也来啦!”万晏宁蹲下身,看着随裘伯贤一道来的小姑娘,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裘玉却是往父亲身后一钻,讷讷地喊了声:“姐姐好。”

“呀,不记得我啦!你抓周宴上姐姐还抱过你哩!”万晏宁打趣道:“一转眼儿都长这么大了,玉人作的似的。小时候还扯着姐姐的袖子不肯放,如今倒是生分了。”

她不死心,就这么蹲着同半大的女娃干瞪眼,小姑娘拗不过她,又往父亲身后靠了靠,不叫她看见一点。

“唉。”万晏宁只好无奈起身,对着她的“藏身之处”吐了吐舌头。

“小姑娘嘛,害羞,她性子随了夫人,不大喜欢见人。”裘伯贤出来打了圆场。

“知道知道。”万晏宁满不在意地甩甩手,问道:“夫人呢?怎么没来?莫不是身子出了问题?”

“害,甭说了!这不是前段日子惹她窝火了,正巧陛下忌惮我手里那点兵权,找了个由头叫我来这燕城过两天安生日子,我这不也借此避避风头嘛!”裘伯贤尴尬挠头,乐呵呵地笑着。

“有没有点骨气?自己的夫人气着不去哄,就这么洒脱跑了?没出息的东西,是我早给你休了。”说罢便是一掌打上他的胸膛。

“这掌全当是替夫人打的了。燕皇叫你来这潇洒你辞不了,得空怎么着也该寄点书信饰品回去,窝火事小,心寒事大啊!”

裘伯贤揉着发疼的胸口,觉得此言有理,点头应和道:“我还真没想到这茬,还是万大妹子周到。晏宁啊,你这劲道轻了不少,怕不是练功懈怠了。”

“给你点好脸色就灿烂,不讨一顿打不开心是吧,来来来,过两招!”万晏宁拉起袖口就要和裘伯贤打到一块去。

“正有此意!”裘伯贤也是爽快地应下。

和凡人打架自然不能用上术法,万晏宁封了自己的灵脉,只取长刀一柄,只拼最基础的武艺。

“破军,召来!”她朗声喊道。

裘伯贤只看了一眼,赞说:“好刀!”而后不甘示弱地也从刀兵架上取了自己最趁手的长枪,摆出作战气势。

“识货!家父特寻北海玄铁练制,最是当世之神兵,可谓削铁如泥,你可别不留神葬身刀下了!”万晏宁眼中精光一闪,瞬息间弹射斩刀而出。

裘伯贤闪身一躲,感慨道:“哎呀,身子骨老了,利索不来,死了也好喽!”

萧望川站在一侧,如此看着他们缠斗,刀枪碰撞之声不绝,于是朝着沈容青一勾眼,问道:“她同你性子这般不搭,天下姑娘如此之多,怎么偏偏就相中她了?”

沈容青笑笑,沉默不语。

如何相中,此等问题他也不知从何作答。

当年萧望川三十成丹,震惊仙门,来访求见者络绎不绝,全被清虚尊上以一己之力挡了回去。可独漏了个万晏宁,因着她不喜走正门。

谁能想到堂堂赤鬼堂少宗主竟会在深夜翻墙进了萧望川所住之处。

萧望川自来同沈容青交好,生活中也常受后者照料。只是这修行之途的前百年他大都以闭关为主,万晏宁十次寻来能有九次扑空,时日长了也能有预感估摸着他出关的时间。就等着同他比试一番。

在那计算误差的几日中,便是沈容青招待的她,时日长了,一来二去的便也熟络了。

只记得有一回萧望川闭得格外地久,万晏宁候得有些不耐,恰逢山下有灯会,便顺手将沈容青一并掳了去与自己作陪。

沈容青素来不喜热闹,却被她强着浸了一身的人间烟火。

那日山下的梨花开得正好,万晏宁在小摊那买了壶梨花白。

不是什么好酒,劣质酒精的兑水味儿。开始第一口难喝得她险些吐出来,不过硬着头皮多喝上几口倒又有了别样的滋味。

于是她连哄带骗地叫沈容青也喝了一口,给他呛得不轻。

霜天微寒,他们在花树下对饮。

“嘿,你在做些什么?”瞧着沈容青正对着那梨花树作祈福状,假酒蒙头的万晏宁问道。

“愿天下太平,愿众生安宁,愿亲眷康健,愿仙途坦荡。”

万晏宁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如此反叫沈容青不好意思起来,于是问说:“万小宗主没有所求之事?”

“求谁?天么?还是神?”她闷闷一笑,一下贴到沈容青面前,“我不信天,更不信神,我就是我的天,我只信我自己。”

沈容青闻见她身上浓重的酒气,知晓她是醉了,将她推开,谁知她竟发起了酒疯,硬僵在这处,叫人拿她不得。

嘴里念叨着:“天地不仁,神佛不义。不过假样式的仁义,终信不得。容青,拜这天地作什?不如拜我。”

“胡闹,回去罢。”沈容青无奈笑笑。

万晏宁却是一把抓住了他欲图推开自己的手腕,说:“小正经,说不出口,我替你说。”

“愿沈容青此生,所求皆如愿,所行皆坦途,无灾无恙,顺遂无虞。”

说罢,便软身瘫倒在了前人怀中。

沈容青一下愣住,低低地看着她,不多时,才再吐出六字。

“吾亦如是思之。”

寻常百种花齐发,偏摘梨花与白人。

醒酒后的万晏宁早已遗忘了那一场失意,唯余沈容青一人被困在那夜花下不愿离去。

萧望川觉察到有人在拽拉他的衣摆,低头看去才发现原来是适才躲在将军身后的小姑娘。

他将她抱起,拢在怀中。

“怎么啦小妹妹?”温声柔和。

裘玉伸出那肉乎乎的小胖手,似是想去碰他那长流苏耳坠。前头避着万晏宁这么紧,这回倒是不怕萧望川了。

她嘴里嘟囔着,口齿不清地说着:“漂亮哥哥,好看。”

这一声直戳着了萧望川的心窝子,他就这么抱着她低下头去,由着她去摸自己的耳坠。瞧着她如此不亦乐乎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喜欢漂亮哥哥吗?”

“喜欢。”裘玉奶呼呼地答道,这更是叫萧望川笑得灿烂。

许是觉察到自己的地位不保,嘬嘬也摇着尾巴来蹭他的足尖,萧望川一低头看它,就是一个翻身,露出肉肉的肚皮。

“什么脾性都!”萧望川笑骂道,旋即又将嘬嘬也放到了怀里。孩子好动,跟着去揉它毛绒绒的脸皮。

“明日漂亮哥哥带你上街市玩好不好。”

裘玉的脸上明显泛出一线为难,支支吾吾地说:“爹爹…爹爹不叫我跟别人出去。”

乖孩子。萧望川心里赞道,却也不强人所难,只好帮她出了个主意:“那你一会去问问你爹,就问明天能不能和漂亮哥哥一块出去玩。”

“嗯!”裘玉一口答应,而后迫不及待溜下地,准备去找裘伯贤。

这会那边的比斗也是结束了,萧望川粗粗扫了眼,应当是万晏宁赢了。

“老啦老啦!比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嘞!”裘伯贤用巾帕揩着汗,感慨说。

这回轮到万晏宁不满了:“诶呦!伯贤兄,面相上老就这般说了?我还比你不知道大了几轮呢!”

“嘿!你有理,怎么着都是你有理!”裘伯贤说不过她,却见自己的宝贝女儿冲自己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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