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报警的报警,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巽夜一作为第一目击者肯定会被警方问话,他也不挣扎地留在原地,等着警车的到来。
但在听到警车的鸣笛声之前,先到达现场的却是受害者家属。
“哥哥!”
一个留着棕色长发,带着金色耳环的漂亮女子匆匆跑了过来。她见到倒在血泊中气息微弱的受害者,惨白着脸扑了过去。
“这位小姐,你是……”
“我是他妹妹!这是我哥哥,我哥哥怎么了?他流血了!快给他止血!”漂亮女子顾不上裙子沾上灰尘,跪倒在伤者跟前,手足无措地左右环顾,本能地想要寻求帮助。
“我们也不知道,他突然从那边冲过来,然后就倒在地上了。”安室透脱下外套给伤者做简单的急救处理,他看出对方身上俱是刀伤,最严重的一刀是从后腰刺入的,有可能伤到了内脏。但作为一个“路人”,他不好这么随便地说出自己的判断,只是安慰道:“已经有人叫救护车了,会没事的。”
巽夜一站在一边,手指捂着嘴,注视着漂亮女子的发旋若有所思。刚刚他正面看到了她的脸,当那张面孔出现在他视野中时,他忽然明白了此刻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这人是谁。
东都大学附属医院外科医生,仁野保。
这个名字在锚点的记忆库里真的只有一个名字和身份,却是一项针对警察为目标的连续杀人案件的起点。而漂亮女子在记忆库中,则是案件的嫌疑人之一——仁野保的妹妹仁野环。
按照原本的轨迹,仁野保不应该死在这个时候,他被杀是在五年后。那时他的妹妹仁野环已经成了一名记者,为了调查哥哥的真正死因而卷入案件。
现在仁野保突然遭遇袭击生死不明,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的变化吗?
警车来的时候,救护车也跟着到了。仁野环上了救护车陪着重伤的哥哥一起离去,安室透则作为“热心市民”留了下来,和巽夜一一起接受警察的问询。
等到两人回到米花町5丁目的住所,巽夜一已经饿得有气无力了。
推开门,一股炸鸡的诱人香气扑面而来,熏得他更加头晕眼花。巽夜一眼睛发亮地扑到桌前,对着满桌的快乐食品高兴地说:“安室,今天不要做饭了,晚餐已经有了!”
安室透放下购物袋,看向站在桌旁的金发男人,得到了对方的一个冷笑,在转向巽夜一时又变成阳光开朗的笑容。
“我看到你发的消息,就叫了炸鸡和汉堡的外卖。”威士忌打开装汉堡的盒子,推到巽夜一面前,“时间刚刚好,现在吃还是热的。我一直想尝尝日本的麦当劳,和美国的味道有什么区别。”
“从美国跑到日本只吃这个,不觉得太亏了吗?”安室透走过去打开冰箱,将一个购物袋中的食材逐一放进冷藏室,看来咖喱饭只能下次做了。
“安室君,人生重在体验。”威士忌一本正经地冒出一句心灵鸡汤。
不知是否是错觉,安室透总觉得对方的表情别有意味。
“安室,过来一起吃吧,阿纳金买了很多。”巽夜一招呼道。
安室透也没客气,放好东西来到餐桌前坐下。不过他才刚吃了大半个汉堡,手机的提示音便打断了他用餐。他点开手机看了眼,两三口干掉汉堡,便起身告辞了。
“怎么了?”巽夜一问。
“有个朋友有急事找我,我得先走了。”安室透侧身避开威士忌的视线,对着巽夜一做了一个“任务”的口型。
“啊,那么晚安了安室,希望明天能吃到你的咖喱饭。”
安室透笑着点头,转身匆匆出了门。
巽夜一望着关上的房门,看向威士忌问:“你发的任务?”
“Gin不在,可是任务总得有人做吧?”威士忌一脸无辜,“他带走了好几个代号成员,那任务只能让剩下的成员多分担一点。Bourbon也是代号成员,不是吗?”
“你暂时不打算让他知道你的身份?”
“暂时,我还想观察一下他的表现。”威士忌靠着椅背,目光仿佛不经意地掠过明显有了日常使用痕迹的厨房,“我有点好奇,您似乎……很信任他?我记得他跟在您身边并没有多久。”
虽然问得轻描淡写,但威士忌心底翻腾着波澜。巽夜一住所的厨房向来是摆设,除了少数亲信,根本没人会来使用。这才多久,波本都能登堂入室了?
“某些方面来说,他确实值得信任。”巽夜一说的是真话,只是不完整而已。他也不给对方追根究底的机会,跳到了另一个话题:“我前面遇到的那起袭击案,派人了解一下后续,到底怎么回事。”
对于BOSS的避而不谈,威士忌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点头应是。其实就算BOSS不吩咐他也会去调查,他有点介意巽夜一最近接二连三遭遇意外事件,真的没什么人为的缘由吗?
两个小时后,在米花町2丁目的一所公寓内,东都大学附属医院的外科医生风户京介看着站在门外的警察,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我是警视厅刑事部搜查一课警部补奈良泽治,这位是友成警部。”一个身材魁梧、剃了个板刷头,眉毛粗弄的中年警官向风户京介出示了证件。“极道组织泥惨会成员八木义男,供述你指使他意图杀害仁野保,现在请你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什么?”风户京介震惊地瞪大眼,原本温和斯文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杀害仁野保?八木义男做的?开什么玩笑!我根本没叫他这么做,我明明救了他,他为什么要诬陷我!
“我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警官,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今天根本就没有出门!”
“仁野保是你的同事吧。至于八木义男,他说你救了他的命,所以他为了报答你听从你的吩咐做事,你敢说你不认识他吗?”更为年长的友成警部眼神的锐利地盯着他的面孔,仿佛想要看穿他表皮下隐藏的真面目。“如果你真的无辜,那更应该跟我们回去接受调查,才能尽早证明你的清白。”
风户京介沉默片刻,问:“那么,仁野保怎么样了?”
“失血过多,但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凶手没能刺中要害。”友成警部观察着他的微表情,不动声色地说:“怎么,你在失望他没事吗?”
“怎么会,我们可是同事。”但很快就不是了……风户京介的心中飘过阴霾,在脸上维持着社交表情,妥协地说,“好,我跟你们走,我也希望警方能调查清楚,早日还我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