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祝琼枝眉头一皱,翻身坐起,鞋都没来得及穿,赤脚跟着柳叶绕过屏风,走到她的小床边,柳叶抽噎个不停:“我就睡在这,听到外头有人喊贼来了,就跑出去看,到了那边,她们说贼已经被她们赶跑了,仓库里的东西没有被偷,我就折回来,谁知原本被我随手放在小几上的牌子,突然就不见了。”
“小姐,我对不起你!要打要骂都随你。”柳叶砰的一声跪下,泪流不止。
祝琼枝还没有习惯封建时代动不动就跪的风气,她把柳叶扶起来,温声道:“不怪你,这个小贼的幕后主使使出这一招声东击西,就是为了偷我的牌子。”
柳叶收住眼泪,抬起头懵懂地看着祝琼枝。
祝琼枝捻起自己肩头的一缕头发绕着手指打圈圈,她心头已经有了一个怀疑的对象,只是……祝琼枝一脸苦恼,她是绝对不可能把牌子还给她的。
梅年雪倚在院中的雕花柱子旁,漫不经心地听完主仆二人的对话,便从黑暗中走了出去。
侯府是四进的大院子,梅年雪走过一个后廊,再穿过一个南北的穿堂,到了侯府最简陋的居所,倒座房,这里居住的一般都是粗使婆子和最下等的小厮。
梅年雪敲了下三声窗户,便见一个老婆婆佝偻着腰从房间里走出来,她低声道:“小姐,怎么这么晚来找我?”
梅年雪轻声道:“有一件事情要你帮忙。”
“小姐尽管吩咐!”原本佝偻着腰的老婆婆突然直起身,冲梅年雪说道。
这一夜发生了这样的风波,柳叶当然是睡不着的,不过祝琼枝一向心大,所以照样睡得很香,到了翌日清晨,祝琼枝看到柳叶眼底的黑眼圈,吓了一跳,“柳叶,你怎么变成熊猫眼了?”
柳叶不明所以,“小姐,什么是熊猫?”
“就是蚩尤的坐骑,罢了,你不懂也没什么,你不用担心了,我已经猜出是谁偷的我的牌子。”祝琼枝安抚道。
柳叶忙问道:“是谁?”
祝琼枝眨了眨眼:“是祝容仪。”
春桃原本端着给祝琼枝洗漱的水,侍立在一旁,听到祝琼枝的话,小碎步来到祝琼枝面前,道:“小姐,我也是这么想的,整个侯府最不希望您去淑女堂读书的人就是二小姐了。”
柳叶气得胸口起伏,“小姐,二小姐这么做太卑鄙了,我们快把这件事告诉老祖宗,让她给我们主持公道,只要老祖宗出面,二小姐肯定会把牌子交出来。”
祝琼枝嫣然一笑,“我正有此意。”
正在这时,站在不远处,目睹了一切的梅年雪,悠然开口:“妹妹,即便你把此事告知了老祖宗,她也不会帮你把牌子拿回来的。”
“我才不信。”祝琼枝觉得这人太讨厌了,祖母那么疼爱她,怎么可能不帮她。
梅年雪没再多言,只是嘴角微微勾着,似笑非笑地盯着祝琼枝。
祝琼枝明晃晃地感觉到自己被嘲讽了,她不由得暗自腹诽,未来帝王了不起啊!聪明了不起啊!我就不信事事都如你所料。
祝琼枝气鼓鼓地离开院子,往老祖宗居住的正房走去,她一定要让梅年雪知道她也不过如此。
可是令祝琼枝没有想到的是,当她到祖母面前把事情全盘托出时,祖母不仅没有帮她主持公道,反倒对她有了些不满,虽然祖母已经全力掩饰,但系统在她脑海里的电子音,还是把祖母的心意清楚地告知了她。
【洗白点-5,宿主的洗白点已经回归到0分,每一个洗白点都非常珍贵,望宿主谨言慎行,不要再消耗好不容易得来的洗白点。】
系统大概是真的看不过去了,才会夹带私人感情,提醒了这么几句,可是祝琼枝真的不太明白,为什么明明是祝容仪的错,祖母反而迁怒于她。
回到西院,祝琼枝一抬眼,就看见梅年雪站在原地翘首以待,祝琼枝丧着脸,走到梅年雪面前,用一种细如蚊蝇的声音道:“如你所料。”
梅年雪凝视着祝琼枝,缓缓说道:“妹妹,你是想做祖母的乖孙女,还是祖母心中的侯府继承人?”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祝琼枝纳罕道。
“倘若你只想做祖母的乖孙女,当然可以躲在祖母的羽翼下寻求祖母的庇护,但是如果你想成为侯府世女,你必须成为独当一面的那个人,侯府内宅的阴私,你都应付不来,更何况将来继承爵位,守护一大家子人呢?”梅年雪神色肃然道。
经过梅年雪这一点拨,祝琼枝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惹怒祖母,其实祖母心里是希望她成为侯府的继承人的,所以在看到她如此不成事,事事都要依赖她时,才会心里生气,觉得她不争气。
可是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从祝容仪那里拿到自己的牌子,祝琼枝脱口而出道:“罢了,不过一个牌子,丢了也就丢了,大不了我不去淑女堂了。”
听到她的话,梅年雪遽然欺身逼近,“不行,你必须去!”
“为......为什么,怎么就必须去?”祝琼枝小心翼翼地问道,考虑到她现在只有0个洗白点,祝琼枝说话之前再三斟酌,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主角,让她的洗白点变成负数。
梅年雪眼睛定定地看了祝琼枝半晌,才开口道:“妹妹不通文墨,如何继承得了侯府爵位。”
“也是。”祝琼枝差点忘了她在众人面前是一个文盲人设,殊不知她是正儿八经以优异的成绩考上某所名校的大学生。
梅年雪的目光顿时变得柔和,仿佛方才的强势只是祝琼枝的错觉,祝琼枝顿了顿道:“明日,就是淑女堂开课的日子,那时候我没有牌子怎么进得去淑女堂?”
梅年雪修长的手指勾起祝琼枝垂在身侧的头发把玩,“妹妹想过求助祖母,为什么没有想过求助另一个人,也许她有办法。”
祝琼枝眸光一亮,猛地抱住梅年雪,“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梅年雪微微一怔,随即环住祝琼枝的腰肢,冷笑道:“妹妹总算记起我了。”
祝琼枝赧然,她不是记不起,只是不想受伤,祝琼枝靠在梅年雪的肩头,心道,如果你一直都这么好就好了。
翌日,祝琼枝和梅年雪聚在侯府门口,等候祝容仪,祝琼枝瞟了一眼梅年雪,小声道:“姐姐,我们都快要去淑女堂脸,你说的办法是什么呀!”
梅年雪淡淡道:“再等等!”
既然她说再等等,祝琼枝便再等等。
不过多时,祝容仪大摇大摆地走近两人,看到祝琼枝,嗤了一声,“你都没牌子了,还去什么淑女堂?”
“淑女堂百年来都没出现过你这么粗心大意的闺秀,既然这么不想读书,还是老实待在家里,等哪天有郎君上门提亲,早早嫁了了事。”祝容仪鄙夷道。
祝琼枝瞬间怒从心起,哪有这么瞧不起人的?甚至还劝她早日嫁人!
“你也别生气,我说的都是实话,姐姐,就你肚子里那点墨水,去了淑女堂也是砸淑女堂的招牌,那个偷你牌子的贼说起来还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不让你到淑女堂丢人现眼,成为全京城的笑话!”祝容仪拿起手帕掩口而笑。
“到底谁是笑话还未可知呢?”祝琼枝回道。
“你……”祝容仪气极,不过她想到祝琼枝已经没了牌子,也就只能嘴硬了,便收敛怒气道:“看在姐姐那么可怜的份上,我就不跟姐姐计较了!”
祝琼枝心中涌起无数脏话,谁需要你可怜了!
也不知道梅年雪说的办法到底是啥,祝琼枝不禁张目四望。
正在这时,祝容仪的丫鬟匆匆跑到祝容仪身边道:“小姐,不好了,您的牌子也不见了!”
哦豁!祝琼枝不禁心中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