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正是意气风发的青春年华,去往前厅的路上也不能消停,白少衡和袁玦跑在前面,袁梅被落在不远不近的后面,无论她怎么叫嚷两个哥哥也不曾等他一刻。
跟在后面的那些下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小主子们,他们除了留意小主子们的安全外,只能跟着笑一笑。
待他们越靠近前厅,就越能听到吵闹的声音。“玦哥你听见了吗?是不是有吵架的声音?”白少衡停下脚步侧耳寻找声音的方向。
袁玦也侧耳去听,确实是吵架的声音,他的神色眼见的沉了下去。
“是爹爹和白叔父,他们两个也真是的,都那么大年纪了还不如我们这些小辈,我去说说他俩。”袁梅话还没说完,就小跑着往前厅去了。
“阿梅别、、、、、、”白少衡刚想阻止,就被袁玦挡住了。
袁玦吩咐妹妹的丫鬟跟过去,他则拉起白少衡的手往后院去了。
到了白少衡的房里,袁玦懊恼的甩开衣袍坐在了桌旁。
丫鬟想要过来给两位少爷看茶,还没走到跟前,就被白少衡抬手示意退下。
“玦哥,你不必太过忧虑,袁伯父和我爹肯定还会和以前一样,过不了两天就又和好了。”白少衡故作无所谓的拿起了茶壶,倒了两杯。
袁玦没有接话,喝了口茶定了定神才缓缓开口,“你应该也听说了,近日,太子和三皇子在朝堂上的争执越来越频繁,而且我还听我爹说,朝堂恐不再安宁。”
听着袁玦的话,白少衡的神色也跟着凝重了起来。他很清楚皇帝年事已高,朝堂易主将指日可待,可纵观如今的局势,彼时恐免不了兵戈相见。
像他们这种手握兵将的世家,绝脱不了干系。让人悲哀的是,他家和袁家虽是世交,可却各为其主,眼下两个家主就吵得不可开交,那,那将来又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他们又该如何?他和玦哥又会是怎样的处境?
看着袁玦神情阴郁,白少衡心里很不是滋味。
“玦哥,一切还有机会,尚可从长计议,但无论将来如何,你都是我兄长,你的家就是我的家,我家亦是你家。”这些话是白少衡的真心话,希望玦哥听了能宽慰些。
袁玦先是错愕了一下,后又苦涩的回了一个安抚的笑,“衡儿多虑了,我爹和白叔父也正在想办法。”
他起身坐到了白少衡跟前的一个凳子上面对着他,伸出双手握住他的双手,大拇指在他的手背上摩挲着。
“衡儿,咱们已经长大了,大可以独当一面,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事态发展到我们再无法掌控的时候,你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袁玦死死的审视着白少衡的神情,满眼都是期待。
*
华灯初上,盛势繁荣的秦京都城里,除了如繁星的烛火外,几处更为热闹的花街,更是灯火通明。
沿河两岸的灯火也甚是明亮,游船上霓虹闪烁,岸上夜市里的叫卖声混在鼎沸的人潮里,好不热闹。
远处的皇城隐匿在夜幕里,像是巍峨的远山,层峦叠嶂气势恢宏壮阔的摄人心魄。
还亮堂堂的凤坤殿里,皇后正一脸愁容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安荣公主。
安荣坐在殿下的一边,烦躁的揪扯着手里的香袋。
太子皱着眉头,周身散发着即将爆发的戾气,“你要知道,出生在皇家,就注定了很多事你都是身不由己的,婚嫁也只能听从父皇母后的安排,镇北大将军的独子白少衡是你的最佳人选,以后对你哥我更是助益颇多。”
安荣公主气愤的瞪向太子,她也是极其气愤的,“你只顾着你,我可是你的亲妹妹,难道我的死活就如草芥一样你都全然不在乎。”
“你别不知好歹!”这一声太子几乎是吼出来的。
“够了,你们可是亲兄妹,要相互帮扶。”皇后厉声阻止后,又苦恼的扶额靠在了凤榻上。
听了母后的话,太子的气焰压制了些,“白少衡没有母亲,你到了他们家还不用侍奉婆婆,白植那小老儿又是个不顾家的,你岂不可一手遮天,这是多好的事儿,我还不是在为你着想。”
“可我觉得袁家更好,袁玦就不用说了,整个京都的青年都比不上。他的父母更是为人和蔼,也没有兄弟,我要是嫁进他们家,上面有镇南大将军和老夫人顶着,我们就只过我们的小日不是更好。”安荣公主想着就难掩自己憧憬到美满生活的心悦。
皇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炜儿,我觉得琪儿说的有些许道理,如果和袁家连了姻,把袁德泰拉拢过来不是甚好,白植已经是你的人了,也不必再靠琪儿牵制了。”
“母后糊涂,那袁德泰比倔驴还倔,如果皇妹联姻这件事儿搞砸了,不但得不到袁德泰,再得罪了白植,失去这只恶犬,可就得不偿失了”太子泄了力气,疲乏的坐在了一旁。
对此皇后也是无能为力,她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走到女儿跟前,拉起了她的手。
“琪儿,不仅皇家是这样,面对利益,无论什么样的人家,都会做一些牺牲,更何况那白植还是你父皇倚重的大将军,独子白少衡也是未来可期,要不你和多他接触一下,也许就合了你的心意呢。”
皇后又转身对儿子说:“那白少衡相貌到底如何?咱们琪儿最在意的就是这个。”说起这个,皇后无奈的笑了笑,又抬手在女儿的额头了点了点。
安荣公主余气未消的躲了躲,“相貌没得说,但我觉得还是不如袁玦。白少衡这个人太傻了,只知道跟在袁玦后面傻乐。十七岁的一个大男人,竟然还爱撒娇,我很厌恶这样的男子。”
一旁的太子,听着妹妹的话,搓着下巴眯了眯眼睛,“这样啊,不然我去看看,正好听白植说起他那儿子的生辰快到了,到时候皇兄去好好看看,实在不好的话,皇兄就不再提你和他的事儿了。”
*
袁府大门前,英姿飒爽的青年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下人昂首挺胸的跨进了府门。
一路上的下人们见此皆是不由得放松了下来,委身问安的时候,声音也高亢了些。
走出几步的丫鬟们还不免轻声议论,“这都多久了,今天总算看见咱们世子的笑脸了。”
“是啊,差不多半月有余了,就因为世子的婚事,整个府里都没人敢大声说话。”
袁玦虽然满面春风,但却是从一进门就形色匆匆。
从父母房前经过的时候,他都没打算进去问安,就快要绕过去的时候,被袁父给叫住了。
“玦儿。”
袁玦忽地停下转身,“爹”
袁父两指摩挲了一下胡子,眯起眼睛打量着儿子,“怎么,出去了一天,回来也不给我和你母亲问个安,去哪儿了?”
“我出去的时候不是已经向你们问过安了吗,还向您告了假。爹,您有什么事儿就说吧,我就不进去了,明天是衡儿的生辰,我给他的贺礼还没备好,这就得去了。”袁玦着急的想立刻离开。
“哦,那你打算给衡儿准备了什么样的礼物?”袁德泰缓步走下台阶,踱步到儿子跟前。
提起贺礼,袁玦脸上再次喜笑颜开,“紫铜包银枪头,牛筋石楠枪杆,汗血马马鬃扎穗,这杆枪半年前我就开始准备了,眼下就差把穗子扎上去了。”
袁德泰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怎么想起送这个的。”
“我打算把咱们的袁家枪教给他。”
“这,你可从来没问过我的意思。”对于儿子的这个决定,袁德泰多少心里有些不快。
“爹您不愿意吗?您和白叔父不老说我们俩就是异姓兄弟,而且,衡儿也要把麒麟拳教给我。”
感觉到父亲突然严肃的态度,袁玦怕他反对,极力解释着希望能说服倔强古板的父亲。
袁德泰沉思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行吧,随你。不过我也替你给衡儿准备了贺礼,是今天我和你母亲去库房给衡儿挑礼物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想着正好让你给衡儿当礼物,你跟我去房里看看,如果觉得好,就一并送给他吧,反正都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