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利亚也不知道自己此刻为什么会站在斯塔克先生的实验室之中，然后旁观他在操作台上调整改进他的不知名设备的3D图纸。

托尼并不担心阿利亚会盗窃他的设计或者是其他什么，毕竟他已经摸清了阿利亚的全部来历了。

他当然知道阿利亚是怎么进入到自己的公司的，大概一个多月前，查尔斯就告诉他，希望他能够为泽维尔天赋少年学院的一名学生提供合适的工作机会。

他答应了这个请求并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了手下的人员，当时他并不知道，查尔斯所提及的那个学生就是阿利亚。

查尔斯并没有多说什么，或者是提出一些更过分的要求，他很快也就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了。

说实话，在知道他的学生就是阿利亚之前，托尼从来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过，但他似乎和对方很有缘分，似乎总是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有所接触。

自从升职成为公司CEO之后，小辣椒一直在为公司的问题殚精竭虑，最近也提出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休假了，希望托尼能够行行好，想想办法帮忙处理公司事务，但托尼一直在拖延敷衍，试图蒙混过关。

托尼也当然很忙，忙着设计改进他的新战甲，甚至为此废寝忘食。

在第n次百忙之中抽空把自己的老板从猝死的边缘拉回来，把托尼从实验室拽出来之后，小辣椒佩珀愤怒异常，并且提出了跳槽的威胁。

托尼也只能不得不选择妥协，然后用自己的办法开始处理公司事务，就比如说给后勤部门换个新主管，他当然一眼能够看出来那个霍根企图用一个倒霉的新员工顶锅，逃避上头的问责，但他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让这种可笑的家伙如愿。

毕竟他们之间的智商可差了好几个档次呢。

“不要再愣神了，阿利亚，把那个递给我。”托尼突然打了个响指，唤醒了一旁似乎还如在梦中的阿利亚，“就在你右手边五米处的那个部件。”

阿利亚顺从地拿过零件然后递到了托尼的手中。

“你在想什么？我真难相信，在面对我的实验室时，你还有功夫想其他事情，要知道想进入我实验的实习生都挤破了脑袋。”托尼眨巴着自己那双亮的出奇的浅褐色眼睛似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对不起，斯塔克先生。”阿利亚下意识地直接道歉，虽然她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道歉，但这几乎已经成了她的某种本能。

她并不擅长拒绝他人的理由，所以在刚刚斯塔克先生提出还需要她帮忙的时候，她也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不过那时她以为斯塔克先生是要她帮忙处理那些报表工作而不是在实验室内作为他的助手帮忙。

“你还没告诉我你在想什么？”托尼似乎耸了耸肩，“别告诉我你是在想你的男朋友，那个叫‘迪克’的小子。”

托尼在对方名字上着重强调了一下，那个名字就像是被他用后槽牙狠狠咬过之后再不情不愿地吐露出来一样。

阿利亚在托尼念出迪克的名字之后，明显地愣神了片刻。

但她只是没头没尾地接上了话茬，“其实，他并不是我的男友。”

是的，即使他们已经有了突破普通朋友关系的接触，甚至有了两三次的正经约会，但谁也没有提出更进一步的请求，他们的关系还处在一个普通朋友之上的暧昧阶段。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阿利亚某些时刻不经意间所表现出来的退缩，让迪克意识到自己需要循序渐进，但在“有心人”的眼中，这倒是一个值得做文章的重点了。

托尼摊了摊手，似乎有点抱歉，“噢，好吧，我还以为他终于改变了自己的固定偏好，比如红发之类的。”

原本就已经足够安静的实验室似乎彻底沉寂下来了，阿利亚的黑眼睛微微睁大，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托尼。

托尼则是稍显无辜地回望了过来，“嗯，怎么了？”

阿利亚沉默了片刻，然后看着对方有点艰难道，“斯塔克先生你认识迪克，迪克·格雷森吗？”

托尼就这样故意作出一副略带沉思的模样，看着阿利亚装模作样道，“如果你是指那天晚宴上找你搭话的那个小子，我想是的——”

托尼刚想说自己是看着那小子长大的，但转念一想，这么说，不就将自己放在对方父辈的位置上了吗，虽然这也的确是事实。

但这样的话，岂不是显得自己很老一样？

于是托尼立即改口，“他倒是在某些方面和布鲁斯·韦恩那个家伙一脉相承。”

阿利亚果然被托尼所抛出的话题给分走了自己的注意。

不过托尼似乎没有继续解释的打算，只是低下头去，开始往一个手部模型上安装刚刚阿利亚递过来的那个部件了。

阿利亚实在是对斯塔克先生如何认识迪克的问题感到好奇，同样也在疑惑为什么他又会和布鲁斯·韦恩先生扯上关系。

在等待了许久，见斯塔克先生似乎就将此忘在脑后，站在一旁的阿利亚实在是有点按捺不住了，于是试探性地开口询问，“斯塔克先生？”

托尼似乎有点过于忘我地沉浸到了自己的工作之中，直到阿利亚第三次呼唤自己的时候，他才如梦初醒般地缓缓抬头，然后看向阿利亚，“怎么了？”

“那个，斯塔克先生，你是怎么认识迪克的吗？还有他和布鲁斯·韦恩先生是什么关系？”阿利亚的声音开始变得越来越小，因为托尼开始过于专注的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了。

“你不知道？”托尼挑起一边眉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接着再度低下头去，开始处理自己手上的零件，仿佛阿利亚被过度关注的认知只是一种错觉，“我还以为他已经和你说过了。

嗯，其实也没什么，他是布鲁斯·韦恩的养子。所以我之前也见过这个小子就是了，因此有点意外而已。

对了，帮我拿着这个。”

托尼从上面卸下几个小零件，递到了一旁阿利亚的手中，她一脸恍惚地下意识接住，接着又在托尼的吩咐下，从另一边的工作桌上找来了扳手和其他工具放到了他的手边。

事实上，迪克本来打算等到他们再熟悉一点再告诉阿利亚自己的情况的，即使蝙蝠家的一些成员已经把阿利亚的人生履历扒了个干净，但迪克更想从阿利亚的口中了解她的过去，然后再将自己的情况如实相告。

但谁也没能想到，这件事情却被托尼“意外”地提前翻了出来，让一切都开始变得有点奇怪起来了。

阿利亚不经开始有点出神，并且不受控制地开始胡思乱想起来，直到斯塔克先生第三次叫住自己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抱歉，斯塔克先生。”

阿利亚后知后觉地才意识到这样的情况刚刚也发生过一次，只不过主角发生了变化，沉浸在自己思绪的人从斯塔克先生变成了她自己。

“我刚刚问你，你饿了吗，我打算点个外卖。你吃披萨吗？”托尼似乎并不在意阿利亚的走神，在她点头之后，又微勾起嘴角，“好极了，嗯，这个，加倍芝士，再来两杯，不一杯奶昔。”

托尼突然想起上次阿利亚没有动过的奶昔，意识到她并不爱喝这个，“那来杯可乐吧，你应该喝这个吧？”

阿利亚有点受宠若惊地点了点头，完全没想到托尼竟然记得自己不爱喝奶昔的事情，但她现在的头脑实在是太乱了，于是只是点点头，完全忘记提醒面前的托尼，事实上两个小时前她就已经下班了。

等到外卖送到的时候，阿利亚闻着披萨的香气，才意识到自己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托尼已经端起一块披萨递到了阿利亚的面前，用一副过于自然的态度说道，“这是我最爱的一家披萨店，尝尝看，我保证你会爱上它的。”

阿利亚接过了那块披萨，犹豫着咬了一口，接着眼睛里就显露出惊异的光芒，完全被这家披萨的口感和味道惊艳到了。

托尼见状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咬了一口自己手上的披萨，有点含糊地说道，“没错吧，我就说，你一定会爱上它的，这可是经典口味。”

美味的食物稍稍抚平了阿利亚的纷乱的心绪，被填补的胃部提供了一定的安全感，让阿利亚冷静了一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似乎有点不对。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她和斯塔克先生一起在他的实验室吃起外卖的？阿利亚开始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于是她抬起眼睛，略带犹疑地看向了身旁的斯塔克先生，总觉得他对待自己的态度似乎不太像对待普通员工。

他对待自己似乎有点过于亲密了一些，而且下午的时候，斯塔克先生那种严苛又强势的样子才是他对待员工的正常态度吧？

而就在阿利亚抬眼看向一旁的托尼的时候，她自以为隐蔽的动作被一直暗中观察她许久的托尼抓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