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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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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内生变,谢砚深是紧急赶回的京城,第二日天一大亮,就立刻出府回往大营了。

之后又是多日未归,福明回来传话,说朝中大事繁忙,谢砚深在官署和大营来回,脱不开身。

王老太君彻底闭了门,润安堂烟雾缭绕,诵经声从墙内日夜不断地透出来。

只不过与从前不一样,王老太君不再信道,改信佛了,大有看破红尘,日后要常与古佛青灯为伴的意思。

京城依旧黑云压日,护国公府和承王府一夜倒台,然而朝中官员们还没来得及倒向似乎又复起夺嫡之望的睿王,睿王的亲母舅秦丞相忽然急病,天子意如雷霆,竟第二日就下了让秦相荣休的圣旨。

与此同时,才能平平无奇的逸王为平武帝办的重要差事越来越多,瞎子也看得出,平武帝似乎是起了立逸王为储君的心思。

而盛极一时,风光无限的承王一党,在湮没于争斗的浪潮之后,以近乎残酷的速度被局内的所有人遗忘,只有百姓茶余饭后,或许唏嘘两句。

今日雪化,天色却不大好,新置办的一批衣衫首饰又到了。

玉怜脂用完早膳和药,净了手口,青娘兴冲冲把新制的册子拿进来。

刚摆上桌,屋门处有了动静。

进门的是福明,面色颇有些郑重:“姑娘,侯爷回来了。”

“让奴才进来请您,侯爷要带您去个地方。”

玉怜脂放下手中的小册,微微凝眸。

……

马车已经候着,厢门合上,车轮缓缓滚动起来。

日光被层云遮蔽,天色阴蒙蒙的,马车一路七拐八绕,停驻的地方,周围一丝人气都没有。

玉怜脂扶着谢砚深的手,踩着轿凳落地。

二十步外,一个熟悉的窄小入口。

当初,谢砚深就是带她来这里,见了第一个抓到的虎风寨案犯。

站在原地,迟迟没有动。

“当年潜逃的三个匪首,就在里面,其中一个,是杀了你母亲的凶手。”谢砚深握着她冰冷的手,沉沉说。

玉怜脂没有说话,沉默片刻,迈步朝前。

未曾改变的狭窄阴森,一如当初的幽暗血腥,通向地牢的深深道路仿佛直通阴曹地府。

许久之后,终于再度抵达并不陌生的终点。

最深处的石牢里,当时只吊着一个朱二杆,现在变成了三副刑架,上头锁着三个满身血污恶秽的人,嘴里塞了口枷,牢头特地过来禀报,说不能给这三人解开,因为他们一有机会就要咬舌自尽,这些日喂食,都是狱卒们合力,一个人掰口一个人强行灌进去的。

如同先前一样,玉怜脂松开了谢砚深的手,独个进了牢门。

进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开遮面的帷帽。

在看清她面容的时候,刑架上的三人比当时朱二杆的反应还要大得多。

被绑在正中间的精瘦高个,几乎要把眼睛瞪出来,随后疯狂挣扎,含着口枷都想要自杀。

玉怜脂笑了,放空的冰冷:“……原来你们也会怕。”

身后,谢砚深缓步进了牢门。

上一回他没有跟进来,这一次却不再退到一侧。

玉怜脂没有偏首,就这么看着刑架上扭动的三人,她更不会像先前泼朱二杆那样给这三人来上一盆盐水。

那样太便宜他们了。

轻声:“我要他们凌迟。”

音落,虎风寨三个当家猛地扯动铁索,哀求、愤恨、狰狞、恐惧……恨不得立刻死去。

谢砚深一直望着她,说:“人已经找好了。”

京城里技艺最精湛的刽子手。

玉怜脂点点头,仰首,虚声:“行刑之后,可不可以把他们的头割下来,我想带回苏州,祭拜爹娘。”

谢砚深揽住她,沉声:“可以。”

……

从地牢里出来的第一次呼吸,像是瞬间换了全身的气血,洗经伐髓。

上了马车,玉怜脂才想起问:“你的公务忙完了吗?你好一段日子不着家了。”

谢砚深微睁目瞥她一眼,没有说话。

玉怜脂也不在意,推了窗,撩开车帘朝外望,车外的景色不断变化,房屋渐渐越来越少,草木越发密集。

不是回侯府的路。

转身伏进他怀里,趴在他胸膛上:“我们这是要去哪?不回府吗?”

谢砚深盯着她,抬手,压住她的后脑,躯体紧密贴合在一起。

玉怜脂被他按在怀里,一头雾水,扭动半抬起头,看见他在闭目养神。

下颌上是隐约可见的青茬,眼下也有淡淡的黑。

昭示着这些天,他忙得连多睡一会儿的时间都没有。

车内安静下来,过了不知多久,缓缓停下。

“侯爷,姑娘,到地方了。”福明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

玉怜脂被颠得昏昏欲睡,神智刚清醒些,谢砚深已经起身,连带着把她抱起。

“到了。”

玉怜脂轻揉了揉眼:“……是什么地方啊。”

谢砚深还是没有回答,扶她下了车。

脚落地,一股清寒的风扑身过来。环顾四周,竟是一处林园。

只是现下还在寒冬里,绵延而去的千百棵树上都只剩下零星枯叶。

玉怜脂愣住了,疑惑看向身边的人。

谢砚深从福明手中接过一个檀木盒,牵住她的手,朝前走去。

树影交叠,地上铺了通白石砖,不知是不是京郊少人,此处又是风景清新的宝地,天气不似在城里头那样阴沉了。

日光从云层空隙中撒下来,如同道道金光,雪化晴暖。

一步一步深入林中,一座新砌的墓映入眼中。

碑上刻着金字——“慈父玉逢羲,慈母戚脂之墓,女玉怜脂,婿谢砚深,敬立”。

枯叶飘转着,玉怜脂怔怔地站着,手握紧了谢砚深的大掌。

“这里只是衣冠冢,他们的尸身已经从益州运回了苏州,落叶归根,葬入祖坟的事,按规矩,应当在成婚之前,我与你回两江亲办。”谢砚深缓声说道,

“这次我出京,是为了处理承王与护国公之事,护国公在得知子女俱亡后卒中偏瘫,承王孤立无援,在逃跑之时,断了双腿,不过依陛下的意思,他们也是活不成了,承王府和护国公府都要抄家,当年案发时玉氏被劫走的东西,应当还能找回一部分。”

玉怜脂有些怔怔的,抬起头:“你……”

谢砚深沉沉盯着她:“你的大仇已报。”

之后似乎还有未尽之言,但他却没有开口了。

玉怜脂的眼角有丁点晶莹,吸了吸气:“……我一直想问你,你为我做到这种地步,值得吗?”

“我既不贤淑,更不良善,我杀过的人,十个手指都数不完。”

“你杀的人,不会比我多。”淡淡。

“我还欺骗了你,算计你,又利用你。”哽咽低声。

“你还有机会补偿。”他说。

打开手上一直拿着的檀木盒,里面红纸金封。

是一封婚书。

碑前,铜盆炭火已经准备好。

墓前焚烧婚契,双亲泉下可知。

玉怜脂怔然半晌,缓缓拿出盒中的婚书,铺在一旁石桌上,谢砚深从福明手上拿了笔墨,放在她手边。

婚书上,夫那一处已有三个遒劲大字。

她望着那三个字,良久后,提笔,在妻的地方,一笔一划,落下自己的姓名。

放下笔后,抬眼,兀地望见一点粉白。

离桌旁最近的花树树干上,已经发了新的花秧。

冬天就要过去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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