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比祖父的爵位高,这恐怕也是打脸的极致了。
博阳郡王的身体也很不好,据说是遗传了他的父亲,这也难怪,宋婉心想,父母的身体不好还是很容易造成遗传因素的体弱的。
不过,能够平安长到这么大,估计也没什么问题。
“大长公主最初开这个女学,还有人说是会给博阳郡王选妃,那时候的景象,据说热闹得很……”
宋如没有经过那阵儿,但也听说过那段时间望京的乱象,今儿不是这家的马车蹭了那家,明儿就是哪一家的颜值花了别人的脸,再有各种“偶遇”,真的不要小看女孩子们渴望改变命运的心。
在一些贵女看来,博阳郡王属于鸡肋,不要吧,到底是一个王妃之位,可惜了,要吧,这样一个随时都可能短命,甚至还可能有些别的问题的博阳郡王,那岂不是坑了自己的后半辈子。
但这世上也不是所有女孩子都有好过博阳郡王的选择,所以一些官员的女儿还是很希望一步登天成为王妃的。
以博阳郡王的身体强弱程度,大约他有了一个王妃之后是不会再纳妾的,毕竟,那什么不是十滴血嘛。
“后来发现大长公主好像没这个意思,她们才渐渐偃旗息鼓,如今那些,差不多也都嫁了。”
贵女是不愁嫁的,高嫁也许会有些小问题,但门当户对那就是能够成功十之八九,剩下一些,也可低价处理掉。
宋婉从宋如的口中听到这段故事,想到的却是贵女的婚姻降级可等同于超市的低价处理。
好像那些临期商品一样,好好的东西,低价给你,你还会嫌弃它快过期吗?买了就吃,不就行了。
“现在大多是觉得,大长公主就是喜欢热闹……”
大长公主开办的女学就在公主府内,有的时候,她们在学习的间隙看向窗外,可能就会看到花园里的大长公主走过,或者是在穿过某处走廊的时候,见到小亭之中的大长公主。
“那你见到博阳郡王了吗?”
宋婉实在是很好奇,这种“病美人”设定,听着就很带感啊!
见她一脸神往,宋如在她额上轻拍了一下:“快回神吧,哪里是那么容易见到的,你当公主府是有多小啊!”
“啊,好羡慕啊,姐姐还能在里面看看,我只能听听了。”
宋婉双手撑着脸颊,一脸纯真地说,她说完了之后才觉得自己这话是不是有点儿茶里茶气的?
呸呸呸,才不是,她可没有绿茶属性。
是真的很羡慕啊,身份更高的好处,简直是让人神往——抱歉,我真的堕落了。
晚上回到自己房里,对着镜子摘掉头上钗环的时候,宋婉就着烛火看着铜镜之中那张好看的脸,现在就这么好看,以后不长残,肯定是个大美人,有一张好容貌,是不是就能高嫁呢?
不说嫁到皇帝后宫来什么宫斗,也不准备嫁到官宦人家来个宅斗,她听着这个博阳郡王就很好嘛,司铎,司铎,听起来就像是男主的名字,她这个穿越女,不是当之无愧的女主?
“春巧,春巧,你快说,我是不是你见过最好看的少女?”
宋婉笑嘻嘻,铜镜之中,那张巧笑倩兮的容颜比瓶中的花更娇艳,更鲜活,宋婉的目光就没从这张脸上挪下来过,喜滋滋地欣赏着,她真的完全不介意未来的丈夫看重自己的脸啊,世上还能比这张脸美的……呃,不能说没有,但,竞争力还是很强啊!
博阳郡王虽然有个大长公主奶奶,但奶奶年事已高,大约也不会像是婆婆那样磋磨人,听宋如说,大长公主的性子还是不错的,而博阳郡王的那个可被忽略的爷爷,基本上可以忽略了。
连同他私宅之中的那些儿女,也可一并忽略。
除了皇帝那边儿,还有谁能大过一个郡王妃呢?
就凭博阳郡王身上的皇家血脉,就算爵位比他高的,也不敢欺辱他的王妃啊,那样一个病美人,就是瓷瓶子,谁敢碰呢?
哦,对了,忘了问宋如,博阳郡王到底长得好看不好看,唔,她也不是全看脸,但能选好看的,怎么也不至于去选难看的吧。
“……是。”
春巧的嘴角忍不住上翘,看着宋婉开开心心的样子,她也觉得心情轻松。
“咳。”
房门外传来了孙嬷嬷的声音,她咳嗽了一声,哑声提醒:“不早了,姑娘早些歇了吧。”
“……好。”
倍觉扫兴的宋婉摘下耳坠放在小盒子内,嘴巴微微撅起,她真的是很讨厌这种“隔墙有耳”的状况,但,她也没办法直接把孙嬷嬷赶走,这么大的秋实院也不是全都是她的地盘,没有合适的理由,她也没办法给孙嬷嬷搬迁……唉,好烦。
宋婉的忍耐力还不错,她对着镜子张张嘴,做出一个“烦”的口型来,看着镜子里那厌烦人都显得好看的脸,又不由得捧着脸无声地笑,对着这样一张脸,她怎么生得了气,算了,随她去吧。
很是宽慰了自己一番,宋婉就跟春巧一起到床上去了,春巧如今还是给她值夜,睡在床榻的外侧,晚上宋婉若是要水什么的,春巧还会帮她倒,若是起夜,春巧也会跟着。
说真的,这种贴身伺候的程度,宋婉在春巧面前等同于全无隐私,对方发现她和原主的作息、行为不同,也是自然而然的。
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秋日,某一天宋婉抬头看到那飘落的黄叶,才感觉到这时间过得太快了。
“宋婉!”
墙外,有人在喊,声音并不是很高,有意压着的那种,但那特殊到无法压的公鸭嗓,还是一下子就让宋婉判断出来是谁了。
“潘二!”
宋婉踮着脚,看不到外面,大约有两米左右的墙,算不得太高,但也足够遮挡她的视线。
“叫什么呐,这才多久没见,你就这样没大没小了!”
潘佑辰从墙头上探出头来,他的高度明显不对,宋婉看了,先是一喜,继而看他为了稳住身体趴在墙头,不由轻笑,不用问,这肯定是站在马背上才能有的结果。
似乎也发现这种趴着的姿势太古怪,潘佑辰手撑着墙头,直接翻身跨坐在墙上,一脚踩着墙头,曲起膝盖来,藏蓝色的裤子从靛青色的外袍之中显露出来,秋色浓郁的树木正在墙边儿当了背景,他那一笑,雪白的牙露出来,笑容灿烂。
“你做什么呢?快下去,小心被人看到了。”
宋婉发现他的举动,心急,摆手。
这边儿是后院范围内,潘佑辰这样做,他自己最多得一个风流名声,对宋家的女眷就影响太大了。
见宋婉是真的急了,潘佑辰摆摆手:“我一会儿就走了,专门过来跟你说一声,还想着见不到你,没想到……”
潘佑辰的声音略显低沉,离愁别绪掺杂其中,多少也显得有些沉重。
宋婉愣了一下:“你要走?”
“是啊,我父亲的调令已经下来了,明日就走,我是特意来跟你告别的,这些时日也不见你出来玩儿,我……”
潘佑辰的话没说完,墙外,莱万小声说:“少爷,有人来了,快下来。”
“好,马上。”
潘佑辰扭头说了一声,然后就要往下跳,扭头看向宋婉,突然从怀中掏出来一个荷包,直接冲着宋婉砸了过去,“送你!”
声音略扬,下一刻,就听到哒哒的马蹄声,如同无心从墙外路过一样,就那样离开了。
“什么啊!”
宋婉完全没准备,还在为潘佑辰要离开的事情惊讶,差点儿被荷包砸到头,猛地砸到肩膀的荷包似乎还有些重量,仓促接到怀里,打开看了看,里面是一个光滑油润的玉石把件,是一只小兔子,很可爱。
今天晚上宋如不会回来,宋婉犹豫了一会儿,去找宋宣问有关潘佑辰的事情,宋宣自回了望京之后,也去了某书院附学,但晚上会回来休息,据说是因为中途附学,书院也没那么多宿舍提供,只能让他走读了。
“潘家啊……”
宋宣听到“潘佑辰”的名字,先是微微拧眉,不答反问,“怎么想起来问他了?你最近出府见到他了?”
“我最近可没时间出去。”
宋婉一提到这个,略幽怨,宋如在大长公主那里还能感受一下登高的好风景,她在宋府就跟囚鸟一样。
宋老太太是个不爱热闹的,一年之中的若干节日,大多都是应景,有的时候连景也不想应了,就推说“都是你们年轻人的热闹,我老了,就不跟着折腾了,你们自己过吧”,一句话,就直接把热闹推出去了。
她这样一表态,下面的两位夫人哪里能够热闹起来,真把老太太撇一边儿自己热闹,那名声也别想要了。
于是就都跟着从简,这种从简风还在某次被皇帝表扬过,什么不铺张浪费之类的,可能皇帝是要朝堂上的官员因此廉洁奉公,但却把宋家架起来了,若是如同团圆节那种府内热闹一二的倒也罢了,稍微大点儿的节日都不好宴客的,否则倒像是自毁名声。
长辈不动,小辈可没四处乱跑的道理,女孩子么,贞静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