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摆满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绿植,他观赏着这些叫不出名字的植物,直到在拐角桌上放着的那盆小青竹。
是他曾经爱护备至,却被妈妈养死的品种。桌上还躺着张纸条,他拿起来看,是小青竹的养护方法,第一条见干见湿,不可大水,容易泡根腐烂,做了重点标记。
和当年送他植物的同学交代的一样。
可是他没告诉妈妈,只是说,要浇水。
小青竹刨根腐烂死掉,如今看来,并不完全怪妈妈,他也有过失。
妈妈浇水了,但不知道需要多少,少了会干死,太多又腐烂,就像妈妈给予他的爱一样,不是没有,只是没有控制在恰到好处。
谁都有第一次,养竹与养育孩子在本质上没有不同,都要从头学。
傅一宇放下纸条,他何尝不知妈妈是个粗枝大叶的女人,她不会精细,头脑楞莽,过早独立带娃的她也没有一般女性的柔软,仔细想想,把他锁在家里,是没人帮着照顾年幼他,怕出意外怕失去他,怕他像爸爸一样被外面的花花绿绿吸引……妈妈的心,多年来也是独自一人啊。
母子俩,不过是粗神经撞上敏感心,一个太直一个太拧产生的摩擦。
时间磨掉那些不合适的锐刺,一切就该过去了。
他想开了。
他翻出手机联系秦司霁的老板,索要微信号。
秦司霁正无聊,两部手机轮换着玩,微信工作号联系人突然出现小红圈,有强迫症的他迅速点开,是个黑白猫头像。
施瓦辛格傅?傅一宇?什么狗名字。因为是工作号,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有工作上的事找他,无奈加上,「傅总有何指示?」
「老大,明天晚上别躲我,我有话跟你说」
要说什么,这么郑重其事的。既然不是工作……秦司霁没回。
吃晚饭,傅一宇笑嘻嘻跟他妈妈说,“妈,周末我带朋友回来,你还做这个,好吃。”
妈妈愣了下,也笑起来,“好啊,是什么朋友,男的女的?”
“都是男的,我都说了没女朋友。”
“哈哈,是,没事没事,我不急。”
又吃了几口菜,傅一宇停下,“将来要是有了,带回来给你把把关。”
“嗯!行,哈哈。”
“还有就是……今年过年我再回来,别又催婚啊。”
妈妈已是笑得合不拢嘴,“那不能,我都说了不急。来,再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