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一宇定的网咖包间。
秦司霁没心没肺戴着耳机玩英联小提莫,打得正欢,丝毫不知他的大冤种已经站在身后。江英先看着他单薄的背影,确实很像自己年轻的时候,转过视线,傅一宇正不怀善意瞪着他,江英先尴尬笑笑,坐到后面的小沙发上,示意傅一宇也坐,“客套话我就不讲了,首先,我为之前的事道歉。当时我和幸阳秘密交往,不能曝光……所以……”
傅一宇甩脸色,“这话你跟我说不着。”
江英先来前做了功课,知道傅一宇性格,“那就等他打完游戏再聊,我跟你聊聊张施泽,不过聊之前,能先告诉我你们现在做到哪步了吗?”
“把身上所有电子产品给我。”
江英先把两部手机都掏出来递给傅一宇,“我不会向目标通风报信的。”
傅一宇检查有没有录音或者通话,确定没有后,“你觉得我会信么?”
“你不信的话还会答应见面?”
“哼,”傅一宇皮笑肉不笑,“少在这得意,要不是我刚才查了一下你是津哥公司的人,你早躺地上等120抢救了。”
“哦,看来我还要感谢傅总不杀之恩。”江英先说话语气虽然轻松如常,但腰部紧绷,随时准备闪避不知何时飞来的拳头,“那么现在可以说了吗?”
“我们已经派人约他到酒店见面,差不多一小时后。”
“谁?姬尘音么?”
这他都知道?看来确实盯很久了,傅一宇心里微讶,如实说,“是你们公司前艺人单粱,他比什么都不懂的大学生更适合做诱饵。”
江英先吃惊,“他已经去了?!”
傅一宇不懂他怎么突然这么激动,“是啊。”
“戴总知道?他同意了?”
“不知道,没同意。”
“嘶……”江英先虽然不知道单粱和戴珩津的真实关系,但他清楚戴珩津的情感洁癖症,他身边的行政人员绝对不能有作风问题,咂咂舌,纠结要不要告诉戴珩津,告诉的话可能就错失了这次机会;不告诉的话,事后也瞒不住,他也得跟着倒霉。
两头为难,最终还是站起来,“先把手机给我,我联系一下戴总。”
“那不行,你告诉他和告诉张施泽没区别,我看津哥有些护着张施泽的意思。”
“不会,戴总为人正……直…”江英先自己说的话都发虚,正直个屁,那个万事利为先的资本家,“我不告诉他确切地址,我就告诉他有这码事儿,万一发生你我无法处理的状况,他能兜底。”
傅一宇听着在理,“那你说吧。”
江英先为了拖延时间,选择了不能保证时效的发短信方法,“不过,具体地址是?我好安排记者和摄像过去抓取素材。”
“你还有这手?”
“难道你们只放了诱饵,没想过证据?”
“录音啊。”
“录音不够冲击,照片视频才能迅速传播,抵赖不掉。”
傅一宇沉下脸,“怎么抵赖不了?你不就成功了?”
“……”江英先有些尴尬,“当年,视频没有现在高清,所以……”
“所以录音也相当重要,如果当初你的视频里有对话,老大就不会无辜背锅了!”
江英先点头,认下所有指责,发完短信又联系负责盯梢的员工,“旧账咱们事后再算,先告诉我地址。”
“等单粱到了会告诉我的。”
江英先抽抽嘴角,觉得自己亲自联系单粱更靠谱些,于是联系邢哲要号码,邢哲告诉他的同时,下一秒就告诉了戴珩津。
戴珩津此时正和合作企业大佬们圆桌会议,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停,拿出来看了眼,见到是邢哲,便抬手示意了下出去接通,“说。”
“江总刚才要走了单粱的联系方式。”
“知道了。”戴珩津挂断电话,随江英先的短信便弹出屏幕,皱起眉心,直接给单粱打过去,没想到还真接了,“在哪里。”
“家……附近呢,买点小零食,馋了。”
戴珩津没拆穿他,而是命令的口吻,“立刻回家。”
“我买完就回去,很快。”
“立刻。”
“知道啦。”单粱先挂断了电话,他才不会乖乖回去,换上笑脸打给张施泽,“亲爱的?到哪儿啦?我快到了~~”
张施泽听完后脚下油门踩得更猛了。
戴珩津知道单粱不会乖乖听话,可他这边走不开,又打给江英先,不等对方说话,直言命令,“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单粱回来,如果他今天见了张施泽,你明天主动离职。”
江英先苦恼,怎么办个张施泽这么多麻烦事,抬头问傅一宇,“有没有可能,张施泽更喜欢那个大学生?要不把单粱换回来?”
傅一宇冷眼哼笑,“我看你长得也不差,要不把你送去,亲手了结他岂不更过瘾。”
江英先语塞,正在此时,单粱发来具体酒店名称和房间号,傅一宇举给陷入纠结的江英先看,“箭在弦上由不得你,如果今天抓不到张施泽把柄,草打了,蛇跑了,以后就更难了。”
既然如此,就全力付出不瞻前顾后了。江英先脱外套抛开顾念,把具体地址发给盯梢组赶去部署偷拍位置,然后打给单粱,简单自我介绍后,“虽然你在职时我们没交流过,但这次的事很重要,我希望你能在行动时完全听我们的安排,过会儿会有人过去给你一支双向监听耳机,贴在耳后上面有头发的地方,不要被发现。”
单粱不懂就问,“就是戴上那个后,你说话我能听见,我说话你们也能听见,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
“那张施泽听不见吗?”
“……尽量离远点,他靠近的时候我们也尽量不出声音。”
“那要快哦,他快到了。”
“如果他先到,你叫客房服务,会送到你手上的,拿到后必须戴上,也是为了保障你的人身安全。”
“ok~”
摩拳擦掌半小时过去,张施泽如约而至,单粱把提前敲好的短信发出去,随后非常热情地抱住张施泽的胳膊,把人往里带,还非常贴心地帮忙脱外套挂衣服,瞧准时机提前打预防针,“亲爱的你来太快了,人家刚才叫客房服务准备的小惊喜还没送来呢~”
张施泽笑得合不拢嘴,眼底却清晰算计,“哦?什么惊喜啊?”
“等下你就知道啦~”说实话,吃了俩月珍馐,再让他回来咽糠菜,的确有些反胃,但为了保持一个演员的基本素养,顶着恶心,扑进和他差不多高的张施泽怀里撒娇,“想死你了亲爱的~还好你没生我气~心里还有人家~”
张施泽抬起手轻抚着单粱的头发,目光垂下,脸上是单粱看不到的奸笑,心想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吃掉这个爱耍弄人的小狐狸,痛快一场,一雪前耻。
他可是有备而来。
“咚咚”敲门声响起,门外有人喊,“您好?送餐。”
单粱轻推开张施泽,把他按到休息椅上,神秘抛媚眼,“等我哦~不许偷看~”
张施泽没想太多,安安心心等他回来。
单粱转身走去拐角的玄关,张施泽所在位置恰好互为盲区,开门后,服务员把他点的东西准备好,并塞给他一支小耳机,迅速戴上,扭开开关,同时启动脖子上的吊坠录音机,接过餐盘和红酒,眨眼示意关门,“谢啦~”
另一边,偷拍组接受到声音讯号,电话拨通江英先,“送进去了,设备无误。”
“保持通话。准备开拍。”
始终沉迷游戏无法自拔的秦司霁连输了五局后终于不甘心地放下鼠标,摘下耳机扭过头来,看到突然多了个人,“哈!吓我一跳。”
电话里传来的都是单粱腻死人不偿命的撒娇以及张施泽那嗓听了就想吐的宠溺,恶心个没完,借此无营养无亮点的空挡,江英先郑重起身走向秦司霁,主动伸手,“你好,我是江英先。”
“你就是啊。”秦司霁才没好脾气到跟坑害过自己的仇家握手,“如果我们不弄张施泽,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道歉?”
江英先不想让员工听到自己过去的丑闻,示意秦司霁到外面说,留傅一宇继续监听,得到同意后,两人到走廊尽头的清扫间,他不假惺惺否认,“我们在生活点上没有交集,现在有了,所以我很诚恳的向你致歉,当年我也有难处,很抱歉。”
这回秦司霁能放大音量为自己讨公道了,“你有难处,可事情是你做的吧?那我呢?我什么都没做就冤枉我?”
“因为幸阳被他们威胁了,”江英先也是事后才知道,“李贺生想要你的论文和作品,联手张施泽逼迫幸阳做他不愿做的事,如果不听话,原版视频就会被发出去,他是为了保我不得已,对你也十分愧疚,在他进去之前,我曾经好几次去他家楼下,他都不见,几年来,我们只在他进去后见过一面,无论我说什么他都装听不到,直到听我说你被辍学后找不到工作,他才动容,拜托我照顾你。真正坑害你的是李贺生、张施泽,张广志,我和幸阳同样是受害者!”
秦司霁不是圣母,才不会被这三言两语感化,“别自诩受害者了,整件事只有我是真正的受害者,你们都是罪有应得。”
“你以为凭你的学历和经验能找到影视基地的管理工作?那是我找人安排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我所做够仁至义尽了。”
“你以为你做的足够多,那是因为你不会站在别人的立场看待问题!如果不是当年的事,我如今成就不会如此空白低迷!你以为你介绍的工作很好吗?我受你照顾有份工作糊口就该一笑泯恩仇、对你们感恩戴德是吗?你们误我一生,还振振有词觉得自己委屈?脸皮是真厚啊。”
江英先以为只有傅一宇脾气火爆爱怼人,不料传闻和善的秦司霁也如此咄咄逼人,可他今天来不是为了吵架,还有更重要的事,退一步求和,“好,你对,是我们有错在先,过去的事不说了,我再次向你道歉。”
见对方转变态度,秦司霁也收敛些敌意,“你这人也有意思,说你厚脸皮吧,你就该厚到底啊,以你的身份,就算不承认、不道歉,我也做不了什么。”
“其实,有件事,只有你能帮我。”
合着是有求于他,秦司霁叉手白眼,“我不太想管。”
“如果肯帮我,无论结果如何,你有任何需要帮忙的事都可以找我。”
这条件听起来不错,“要做书面保证,不能抵赖。”
“可以。”
“说吧,什么事。”
“再过不久,幸阳就能出来了,他不见我,但一定会见你。”
“哦~”秦司霁秒懂,“他确实会见我,所以你想让我做中间人,约他出来是吗?”
江英先卑微点头,“嗯。”
但秦司霁并不想再见何幸阳,“嘶……这个事儿……我”
话刚说一半,秦司霁手机响了,是傅一宇,“你俩聊出感情了?这么半天还不回来,赶紧回来,”傅一宇骂骂咧咧,“没义气的,留我自己受罪。”
江英先主动说,“事后再聊。”
“嗯。”
「酒店」
单粱已经让对方放松警惕,哄劝张施泽两杯红酒下肚,脸红了,眼迷了,开始摸索套话,“亲爱的,我是你认识的人里最漂亮的嘛~你说实话~”
“当然是了~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啊,”张施泽口齿含糊,“这眼里就装不下别人了,我对你是念念不忘,放不下啊。”
“骗人~”单粱娇嗔轻拍他肩头一巴掌,“你可是舞蹈系的教授,那学生们一个赛一个的漂亮,身材还好~我算什么啊~”
“呵呵……”张施泽笑眯眯拍打单粱的翘臀,“他们是好看,但是傻乎乎没情调,像块木头,没你这么动情,这么sao~我还是比较喜欢像你这样主动的。”
单粱笑两声,“我才不信~等跟我玩腻了,你又觉得木头好了~”
“他们,哼,我把难得的机会手把手送他们,他们也不懂珍惜,就我现在那个学生,脸蛋儿身材是真好,可就是脑筋转不动,跟我玩一回就能出人头地的好事,还让我一次次提醒,给他一星期期限,愣是现在都没回我!要说这人一辈子有没有出息,能不能混出头,跟什么能力啊、才学啊,没多大关系,这机遇来了,不懂珍惜,斤斤计较自己那点小得失,一事无成。”
这老不要脸的。老野猪拱娃娃菜还说得冠冕堂皇,单粱心底暗骂但表面附和,“就是~浪费亲爱的一番美意,不识好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