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上限!我为我们的未来考虑了多少才决定不再继续下去,你呢?根本不把我的告白当回事!你根本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
四目互瞪,心跳在耳朵里胡乱轰鸣,秦司霁点点头,“好,你说我不知道,你觉得我不当回事。”
说完扭头便夺门而出,傅一宇怕他又要离开,赶紧追出去,嘴上大声劝着,“就算你要走,也别赶夜,等明……”
秦司霁并非要走,而是到客厅新置办的工作台前弯下腰翻箱倒柜,傅一宇不懂他在干什么,劝告戛然而止,默默站在原地等待究竟。
不一会儿,一沓被揉皱的泛黄稿纸被秦司霁甩到桌面上,画面上两个卿卿我我的线条人物再熟悉不过了。
傅一宇认出来了,这分明是他遗弃在老三家祖宅的画!为什么会在秦司霁手里!
如果用地震来形容傅一宇被揭穿时的心态,那么现在的心情要称之为「天塌了」。
秦司霁抓起最上面那张揉皱最厉害的纸举到傅一宇眼前,画面不忍直视,傅一宇把头撇到一边不看,秦司霁还贴心地把纸也转过去,羞愧难当的傅一宇赌气将纸夺过来扯碎,秦司霁目睹某人幼稚地用纸撒气的全过程,质问道,“你说我不知道你对我什么心思?我告诉你,我知道!别以为就你难受!喜欢我你就了不起啊!你以为就你委屈吗!”
傅一宇把手里的碎片攒成一团用力砸向地面,事已至此,想做兄弟也做不成了,傅一宇有些哽咽,觉得自己被秦司霁耍了,觉得自己连日来的行为十分可笑,但不想在这段关系的末尾显得毫无尊严,咬紧牙关道,“既然知道还主动提同居,还答应那种离谱的支付条件,你看不起我是吗?还是你觉得捉弄我很有趣?既然不喜欢,发现的时候就该制止我!为什么不说!”
“我……”他想反驳,但答不上来,这也是自己想不通的地方,既然发现了,为什么不立刻拒绝,硬生生拖到今天。
他情绪如此失控,无非是前事堆积,意外撞见老五的女朋友成为爆发导火索,把满肚子怨气全部冲向了倒霉蛋傅一宇。
见他不说话,傅一宇心灰意冷,“老大,你自己也想想吧,你东西多再搬家也不方便,反正我上班也忙,不想见到我的话,我避开就是了。”
秦司霁皱起眉头,“你又选择逃吗?出问题不试着解决,只会逃避,你之前处理工作问题时那股拼劲儿呢?”
“那些是可以迅速解决的,企业之间愿不愿意合作,直言就是了,可感情行吗?”傅一宇反驳他,“那我现在问你,你愿不愿意和我好,你能立刻给出回复吗?”
一句话又把秦司霁怼得哑口无言,傅一宇气不打一处来,“瞧你,不愿意就说不愿意,我还能把你吃了?我也从来没要求你必须同意,我实在不懂你在犹豫什么。”
秦司霁的心很乱,别说傅一宇不懂,连他自己也想不通,问题纠结到一起乱成麻线团,秦司霁要疯了,“啊!你真烦!别说了!”
发一通脾气转身回屋去,重重摔上了门,下一秒“咔嚓”上锁。
还站在原地的傅一宇抽动不甘心的嘴角,转视桌上那一摊散开的画纸,走过去,拿起来,一张一张翻看,每看一张便会撕成碎片扔进桌下的垃圾桶内,他慢吞吞撕着,像是在对这份只开花未结果的感情做最后的告别。
他同时在期待奇迹,盼望秦司霁突然走出来同意和他在一起,所以他越撕越慢,撕得比碎纸机都细,可直到最后一张仅剩巴掌大小,身后那道紧闭的房门也未曾松开半寸缝隙。
无声回头去看,心凉透了转回来,低头盯着手心的残纸,“啪嗒”,一滴泪从眼角失重滴溅,晕染开透明的锯齿花,下一秒仰起头用胳膊擦干双眼,收紧掌心将纸搓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都这样了,他还在痴心妄想,真可笑。
秦司霁回到房间里并没有睡,背靠床边盘着腿坐在地上失神。
他不想和傅一宇超越朋友的关系,但也不想和傅一宇疏远,细想这几天,甚至追溯到他们第一次接吻的时候,要说没发生,也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但现在发生了,好像也……能接受?
问题就出在这里,他为什么可以接受傅一宇亲自己?
如果把亲吻的对象换成别人,比如老三,噫~!想到这里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又花费好长一段时间试想了周围一圈人,结论是:都不行。
“卧槽……”他震惊地不自觉叹出口,“完蛋了……”
虽然已经得到离谱的认证,但他抗拒承认,不死心地开展下一轮进阶接触,比如,和傅一宇做画上那些事?
他曲皱着五官,脑中一片空白无法想象,然后这奇葩打开了手机,找到之前在温泉和傅一宇彻夜研究过的网站,找到对应的分类模块,边看边恶心,平均看半分钟就快进,撑不下去就锁屏,缓过去之后再重新打开。
就这样反反复复跟自己较劲。
奇怪,和傅一宇一起看的时候并没这么反感,怎么他独自看时恶心的要命。
“天呐……!”他面朝下扑进床盖住了哀嚎,果然夜深了就是要休息,脑子不清晰会出很多问题。
他这样宽慰自己挣扎的心,关掉手机,蒙头就睡。
「医院.ICU区外」
何幸阳始终没有清醒,也没有脱离危险期,原本就瘦的可怜,这几天把长上来的斤数也消耗光了,医生拍视频给江英先看时,江英先总是心疼到酸苦难忍。
自出事那天之后他再没去过公司,而是一直守在医院,即便不能亲眼看到何幸阳,他也不愿离开,需要休息了就去附近的酒店,个人形象完全顾不得,他也不在意外界如何说。
不过他在医院徘徊的日子里并没有人来骚扰,可能是某人设限了吧。
江英先心里清楚,但难抵对那个人的恨,如果不是他,何幸阳怎么会性命垂危。
夜深了,他打算去吃些东西然后回酒店休息,才踏出医院的大门走上人迹罕至的街道,身后便悄悄跟了人。
他注意到了,所以在路口拐进了小巷道,跟踪他的人也拐进来,反被他堵住,手机打开手电模式直照那人眼睛,跟踪人有些年纪,不太像娱记之类的,“你是谁?跟踪我干什么?”
跟踪者把他的手机推开,退后一步并没有逃走,“你好,江总,首先我更正,我不是在跟踪你,只是想找你谈一谈。”
江英先看着他不说话,眼神里充满不悦的戒备。
“好,别紧张,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李海涛,李埔俞的二叔。”
李家的人还敢来惹他!江英先眼神栗变,冲上来就要打李海涛,李海涛高声拦下,“先听我说完再动手也不迟吧!”
“还有什么好说的!想为李埔俞求情?想都别想!杀人偿命!我告死他!”
“冷静,冷静啊江总,我今天来呢,就是要跟您郑重的道歉,以及一些……但是,咱不好在大街上说是不是?”
“看样子,你已经准备好谈话的地方了。”
“江总果然料事如神,您跟我来,就在附近不远。”
江英先多一句话都不想说,跟随李海涛到附近的茶楼包厢,“说吧。”
李海涛从包中拿出一张支票,双手诚意地放到江英先身前,“这是我们对何老师表达的歉意,请您务必收下。”
江英先视线下瞥确认金额,真是比不小的数目,手都懒得抬,他大概猜出李家在打什么主意了,便说,“李家如今能掏出这一笔,看来戴珩津手下留情了。”
李海涛立刻变了脸,苦艾艾地,“唉,戴珩津欺人太甚,其实小俞是被他逼急了,一时激动才……结果却误伤了何老师,我们困难归困难,但该做的事绝不逃避,再困难也要克服,何老师的事,大家都不想的,您是受害者,我们也是,都是被姓戴的给害了!他现在那小生活过得滋润呐!我们这些天都打听清楚了,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他一手策划,我们都被他算计了啊!”
果然是来策反他的,江英先虽然恨戴珩津,但李家不过是戴家这条巨龙面前一条异想天开的鲤鱼罢了,就算闹也折腾不出水花,他不屑与弱者联合,避免胖头鱼似得撞进李家与戴家这摊浑水。
不过,道歉是要收下的,他甚至觉得这笔赔偿还不够,拿下支票,“我恨的他牙痒,恨不得跟李埔俞一样杀了他。”
这句话完全戳中李海涛内心预设,难掩激动,“是吧!这一圈没人不恨他!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
神经病啊,吼的他耳朵疼,江英先内心嫌弃但脸面上控制住了,“没错!他是该死!”
李海涛来之前做过功课,深知江英先是个非常暴躁易怒的人,很好利用,果不其然,三两句便被挑唆成功,想到终于能反咬戴珩津,他迫不及待道,“江总,这也是我的心里话啊!咱们的想法是一样的!”
都这么疯狂递暗示了,能不能快点说正题!江英先又开始烦躁了。
好在李海涛赶在他发飙之前说出了此行的目的,没错,就是需要他入伙,帮忙弄到戴珩津公司的商务机密,最好是财务方面。
江英先假装犹豫,骗李海涛苦口婆心劝说良久后答应,最后一起义正言辞,互表打倒戴珩津的决心后分别,李海涛回到车里,手机上显示三通未接来电,他给他哥(李埔俞他爸,我忘了叫啥了)回拨过去,“哥,谈好了。”
“谈好了?这么容易?钱收了吗?”
“收了,先看他办不办事儿吧,不办这钱也就收回来。”
“嗯,先看看他态度,别太轻信。”
“是,我在那边也安插了人,他要是给戴珩津通风报信,我也能知道。总之这个事儿啊得缓着来,你也别急,等那个进去了,咱们往外捞就容易了。”
“恩,你先回来,不在电话里说了。”
江英先回酒店后洗漱完,拿起手机想联系戴珩津,但看着电话号码迟迟未按下拨通键。
他何必呢?
隔山观虎斗不香么?
无论是李家还是戴家,他都恨之入骨,放下手机去钱夹里抽出那张巨额支票,这笔钱,等他们两败俱伤再拿也不迟,斗吧,斗得越凶越好。
他现在只希望何幸阳能平安醒来,至于旁的,与他何干。
「私园别墅」
戴珩津的商业恢复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十分顺利,不过,新的问题接踵而至:单粱不太对劲。
张牙舞爪习惯和他顶嘴的刺猬变成了俯首称臣温顺可亲的小绵羊。
以前是气人,现在是憋屈。
因为干什么都很无辜的样子。
比如前几天,肖媛给他打电话,质问他为什么不让单粱跟她出门玩,他喊冤反驳,“我什么时候不让了?是他自己说的!我同意你们去!”
可转过头来,单粱又当着他面拒绝肖媛的第二次出游邀请,还是打着他的旗号,“不行的,珩津会不高兴……我不可以去。”
原本在吧台喝水的戴珩津立刻坐到单粱旁边,声音大了些,“我哪有不高兴?你去就行了!别再让肖媛打电话骂我了。”
话音还没落地上,单粱便侧倒在沙发上开始犯病抽搐,把戴珩津吓得不轻,手忙脚乱好一阵终于恢复稳定,然后单粱便扑在他怀里开始哭,胡言乱语地听不清楚,打这次开始,戴珩津便不敢再大声对单粱说话了。
两人距离很远的时候他都会不厌其烦地特意走近再说,生怕分贝高一点又惊吓单粱犯病。
如果仅是这样就好了,倒还能忍受。
可后来这几天越来越离谱,他下班回家,乘电梯从地下车库到一层时,电梯门打开竟看到单粱跪在门前,见到他回来,唯唯诺诺抬起脸对他笑,“欢迎回家,亲爱的。”
这是唱哪出?他紧忙上前扶单粱起来,人半跪着腿用不上力,一问才知已经在这里跪一个小时了。他以为单粱夸大其词,回书房调去家里的监控,发现时间比一个小时还要长……
吃饭时他问单粱为什么要跪着等他下班,单粱一脸真诚地说着最离谱的话,“因为这么做你会高兴,我希望你能开心。”
戴珩津噎得饭都吃不下去了。
更折磨人的事还在后面,家里本就有做家事的阿姨,日常起居完全不需要自己动手,可单粱突然让阿姨休息,非要自己做这些事,戴珩津起初没发现,但隔两天发现桌面不干净,地板也有水渍痕迹,打电话问才知道了详情,上楼找到单粱时,单粱正撸起袖子拿着毛巾一块一块擦着卫生间的瓷砖,戴珩津欲哭无泪,抽走单粱手上的毛巾,一看,呵!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