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并不刺痛。沙粒紧贴着她的身体,从脚尖到脊背,每一个部位都被这些粗粝的沙粒包围。她能感觉到沙子的颗粒感,微微的粗糙感透过衣物传递到皮肤上,让她全身都紧绷起来。
多年前这片沙丘饱饮过红狮子与尊腐骑士的血,而今新的沙粒已经重新覆盖掉那些陈年旧事,只剩散乱在各处的锈迹斑斑的武器被风化侵蚀。
梅瑟莫朝她俯下身去,轻而易举就占据她全部的视线。
“事实上,来到这里后,我又听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事迹。”
带翼蛇接收到他的指示,迅速缠绞住尚在挣扎的猎物。蛇体光滑而冷硬,即便隔着层衣物也在她心底激起阵阵寒意。
“你和你的王夫似乎感情不睦。”
“已经过去这么久,你手上的戒指依旧是你自己的,而非他的契约戒指。”
“到底是你不想接受,还是他并不愿意给你?”
赤红的蛇身并没让她感受到丝毫火焰的气息,反倒让她觉得自己被拽进了某个雪原上的洞窟。
“你不着急是因为他不会在乎吗?”
宽大的手沿着纤细的脖颈上滑,抚过柔嫩的脸颊,完整地覆上那只蒙受神祇赐福的金色眼眸。
“亦或是你决心堕落,非要与蛇勾结,踏上这条毁灭之路。”
梅瑟莫清晰地感到女人的呼吸随之一滞。
“无光者。”
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在昏暗中显得更加深沉而危险,仿佛缠在她腿上随时会咬住她的带翼蛇。
“我不是死心塌地效忠于你的禁卫骑士,更不是你三言两语就可以轻易哄好的玩物。”
为了完成母亲的心愿,那进行肃清的圣战,他自愿成为恐惧的象征。
数不尽的悲叹与诅咒自此便昼夜不歇地对着他哀嚎,然而参与圣战的所有人在拿起武器的那一刻便心下明了:
他们将不断杀戮,在难以熄灭的火中烧尽所有与黄金树为敌的、不被黄金律法所承认的污秽。
不带悲悯之心,也没有任何名誉可言。
金色的烙印眼眸在无边夜色中散发着荧荧微光。梅瑟莫听到不远处的海浪翻涌,一阵又一阵地扑在沙滩上,或许还泛起层层细碎的泡沫。
蛇身如同流动的水银,蜿蜒曲折地攀爬着她的身体,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控制。她的心脏也因强烈的不安而狂跳不止。
“梅瑟莫!放开我——我不跟你计较。”
其中一条带翼蛇恍若未闻般将她胸前的项链拱了出来,随后又用自己的身体压了上去,松松地缠住她的脖子。
黄金树沉默地注视着这一切。
决意违逆的蛇紧紧勾缠住王的身体。
“我要见到玛莉卡。”
梅瑟莫决定换种方式逼她履约。
恶之蛇带来的火焰与诅咒平时都要靠带翼蛇压制,因此火焰骑士们接受梅瑟莫之火时都要先被带翼蛇咬破肌肤注入能用来压制恶火的“毒素”。
那条压在她锁骨上的带翼蛇对准她的脖颈毫不犹豫地咬了下去,痛苦的闷哼从她喉咙里传出,他不自觉磨了磨牙,烙印眼眸看不出任何流动的情绪,但梅瑟莫还是注意到她眼角滑下去的那滴泪。
他十分清楚她对他的感情绝非出于爱——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并不需要。
她懂得如何利用自身优势,打着温情的幌子,将一切推至她所希望的发展方向。
梅瑟莫发现他似乎不能完全否定她的做法。
受人唾弃的恶蛇在感受到明知是谎言的爱怜时总是难免心生恍惚。
他想他大概知道她为何会亲自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她的神祇伴侣或许让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并非出色的权谋家,而在他零星听到的传闻里,如今这个取代玛莉卡成为新一任黄金律法神祇的男人,确实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梅瑟莫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他将再也无缘见到玛莉卡,并非成王的褪色者不想帮忙,而是她也无能为力。
梅瑟莫在她的眼睛中看到自己狠戾的表情。
难怪她会害怕。
如果她现在向他求饶,他会放过她吗?
梅瑟莫紧绷的嘴角微微抿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不该出现的波动。
那原本应于胸前刻下的火焰纹路也在他转瞬即逝的怜悯中从她的胸口处转而浮现在她的小臂上。
“待你履约,我自会将其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