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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铜宫(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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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宫的大眼睛玻璃窗外,温吞吞的残阳渐渐让位于黑漆漆的夤夜。

室内一盏盏永不熄灭的“黄石灯”,便犹如入夜后的群星般自然而然地愈发明亮起来,将豪华的囚室照得比阴沉的白昼还要亮堂。

当三世皇帝还在沉浸历史的秘辛之中时,胡亥已经去了趟厕所,又洗了把脸,重新跪坐在几案旁。

帕萨斯向他的幼弟提了一个问题:“如你刚才所讲,从通过传送门来到迦南,到大卫王的统治,这期间只经历了两代人,满打满算五、六十年的光阴。”

“但是在朕所读的希伯来圣经里,”陛下继续,“从摩西率领希伯来奴隶走出埃及的《出埃及记》,到约书亚等领袖率领十二支派征服迦南的《士师记》,再到扫罗建立以色列王国之后的《列王记》,这之间包含了九卷经文,详述了整整两个世纪的血雨腥风、恩恩怨怨。”

“胡亥你刚才说,”帕萨斯接着说,“《塔纳赫》是南北王国分裂后,犹大国的御用学者编纂的,可能夸大了征服迦南的曲折。

“但朕想问的是,”三世皇帝提出了问题,“这整整九卷里无数的人和事,究竟取材自何处?”

帕萨斯问希伯来圣经《塔纳赫》当中那些曲折详实的故事究竟取材自何处,其实跟他自己的童年经历有很大关系。

那年,他还是大秦太子扶苏,很喜欢听他的侍卫罗穆斯讲希腊人的神话和历史;

当然,罗穆斯的知识也是由他的父亲欧提德穆斯在床边讲给儿子的。

尤其是,扶苏听到两部《荷马史诗》里一曲曲人鬼神魔相爱相杀的悲歌,更是感到无比震撼。

“这个名叫荷马的盲诗人,”大秦储君问自己的半希腊人侍卫,“难道用心灵之眼目睹到阿克琉斯的愤怒,在白日梦中经历过奥德修斯的漂泊?怎能把故事描述得如此栩栩如生、如此叫人身临其境啊!”

“扶苏,”罗穆斯一边作揖,一边按要求直呼主子的名字,“据卑职所知,这些故事其实是建立真实历史之上的。”

“当时人们的见闻和经历,”混血侍卫继续,“经过一代又一代人的添油加醋,就最终发展成为绘声绘色的神话史诗了。”

在过去的一周时间里,三世皇帝陛下将自己关在东宫大殿,一口气读完了大夏国王罗穆斯进贡的希腊文《塔纳赫》之后,便坚信经文中那些感人至深的故事都是基于某些真实的过往。

然后到了铜宫的囚牢,又听到胡亥声称,根据秘史《喀巴拉》,远征迦南的炎黄裔子并没有经历那么多的曲折,帕萨斯自然就疑窦丛生了……

……

“陛下问得非常好!”胡亥也觉得对方发现了盲点,“容臣弟解释。”

“当大部分希伯来教士,”囚徒讲道,“离开耶路撒冷圣殿前往撒玛利亚城建立北王国之后,留在南边犹大国的神学家们在《创世纪》里拼凑了一部时序颠倒、残缺不全的天地开辟史。”

“但是,”胡亥继续,“《塔纳赫》叙述往事的欠缺,完全被它预知未来的特长所弥补。”

“预知未来?”帕萨斯惊道,“怎么做到的?”

“陛下请看,”胡亥回道,“人们仰头望去,会见到日月星辰都是东升西落,仿佛时间本身是自东向西流淌。

“对于生活在地下的双树之园两端的人们来说,对往来古今的领悟也各不相同:

“双树之园东端的华夏人更执着于探究往事、更擅长于记录历史;

“而身在双树之圆西端的居民则对过往的记忆并不严密,反而更倾向于前瞻未来;

“以至于,地中海沿岸的很多族群时不时会出现某些极为特殊的个体,能直接窥视到明日的侧影——这种奇人,就被称为“先知”。

“先知?”帕萨斯评道,“那不就是古今中外常见的占卜者、算命先生吗?”

胡亥摇头。

其实,用两千年后的互联网语言更容易解释。

走江湖的算命先生,只能薛定谔地预测吉凶。

占卜的结果,每每都如某些网站上的《答案书》:网页先让访问者先在心里默念自己的问题,然后点击网页上的问号;

算出来的答案,全是诸如“忘了这回事吧”、“你将收获一个惊奇”、“请不要犹豫”这种模棱两可的片汤话。

“那些载入史册的先知,”胡亥解释道,“要能在心目之中看到未来或者他处的情形,包含非常具体的细节!”

“比如……”帕萨斯睁大眼睛。

“臣弟只举两例,”胡亥回道,“都是从门内秘传的《喀巴拉》看来的。”

“第一个是埃及法老麦伦普塔的纪功碑,”囚徒讲道,“用象形文字中的表音符号拼写出了‘以色列’这个名字,而且又用形象鲜活的表意符号标注这是一个族群,而非国家;但麦伦普塔是拉美西斯的儿子,他的统治远在炎黄裔子来到迦南之前的两个世纪。”

“另一个例子,”胡亥接着说,“就是几乎与炎黄裔子抵达迦南同时,一伙叫做’菲利士人’的海盗从海上入侵迦南西南部。他们崇拜半人半鱼的海神‘大衮’Dagon;而这个神名的最终词源,则是在夏伯之前治理洪水的‘鲧’……”

“伊里翁的女人们……”帕萨斯听得入迷,自言自语地说出了另一群先知的名字。

胡亥知道兄长在说什么。

当年扶苏来到云中郡担任督军,当年就遇到了自己的灵魂伴侣,祖先来自伊里翁的海伦。

太子殿下可能觉得自己的行事足够隐秘,可他的父皇几乎是立马知晓了长子的韵事——是粟特侍卫陆克山用御赐的“最高玉”汇报给始皇帝的。

可反过来,始皇帝可能都没有料到,自己所掌握的最高机密,不少又被他那个广布眼线的小儿子胡亥听去了。

伊里翁,或者说特洛伊,从对抗希腊联军时的卡桑德拉公主、一直到海伦及其母亲,向来以女先知辈出而著称的。

“整个西方历史上充斥着这些预言家,”胡亥巧言令色道,“有时臣弟也在想,要是中原也出了一位能够思接千载、未卜先知的人物,那会是何等情形?”

囚徒方才这句看似轻描淡写的话,不知道三世皇帝听懂了多少。

毕竟,讲话者是世上少数几个熟悉上古秘史的知情人,而听话者对于脚下这片神奇土地的过往隐情茫然无知。

因为,当历史进入“第三千纪”末尾,当地下双树之园又一次“苏醒”,当商周两族在神州大地展开旷世决战,那时候怪事频发,异人辈出,沸沸扬扬,好不热闹……

“总之,”胡亥继续,“在迦南,不断有特异人士降生在以色列的十二支派。他们在悁悁心目中看到,全都是传送门东端的未来情形——也就是神州大地的将来。然后,这些关于中原的预言隐晦地编入了《塔纳赫》,演变成了那些可歌可泣的故事。”

胡亥这回的爆料,怕不是比“希伯来圣经的叙事本质就是对华夏上古秘史的西化和演绎”更为劲猛。

他是在说:《塔纳赫》不仅在新月沃土的背景下重述了神州的过往,还透过那些先知们看到了神州的未来,并同样将这些当时还未发生的事情隐晦地编入了希伯来圣经的故事里!

“所以,”胡亥笑着看向自己的皇兄,“陛下知道您所读的《民数记》里为什么会讲希伯来人从埃及前往迦南的路上经过了‘芦苇之海’,而后扎营于‘汛的荒野’了。”

“当炎黄裔子从中原出发西行时,”胡亥继续解释,“的确必然经过西北大盐湖‘蒲昌海’,而后的路途中则是扎营在了西北沙漠‘秦荒’”

“尽管,”囚徒把话说完,“这两个地名是在陛下登基并控制天山山脉一带之后才定下来的。希伯来圣经的执笔者,显然在好几百年前就预知了两个地名!”

趁热打铁,胡亥讲起了以色列北王国亡国后,其遗民从迦南重新东归神州、成为西戎口中“月氏人”的过程:

当北迦南被强悍的亚述帝国占领,犹大国王希西家将十个兄弟部族的难民收容于耶路撒冷圣殿,包括了当初抛弃大卫王室、到北迦南另立以色列王国的教士们。

这些所谓的“利未派”神学家,很多从此留在了耶路撒冷。

他们效仿南王国的圣职人员,也将他们内部口耳相传的《喀巴拉》用隐喻的方式记录下来,并将其融入最终成书的《塔纳赫》之中。

所以,在犹大国成书的希伯来圣经《塔纳赫》,其经文往往将不同来源的字句兀然地并列起来,并且用“外来的和尚会念经”的情怀将北王国的文献放在前面。

比如第一卷《创世纪》第一章讲述了上帝先用六天创造光、天空、陆地、日月星辰、鱼鸟、以及包括人在内的陆生生物,然后将第七天立为星期天。

这七天,可以认为象征了宇宙和地球演化的不同阶段,跟《喀巴拉》的叙述大致吻合。

并且这一章将上帝称为“Elohim”,形式上为名词复数,字面意思“众神”,很明显是北迦南的叫法。

然而从《创世纪》第二章第四节开始,竟然毫无预兆地重新开始讲述上帝如何创造世界的:

这回,并不是从“光”这种基本元素开始创造世界,而是一开始就存在着一块混沌初开的大地,被一团迷雾所湿润着;

然后,上帝从雾中先造出了亚当,然后造出了伊甸园供养他,最后取出亚当一块肋骨创造夏娃。

这一部分内容完全没有出现Elohim这个词汇,而是将上帝之名写作Y·H·W·H四个字母。

这显然出自犹大国的神学家之手……

研究学问固然高尚,可“上帝祂有几个师呢?”

强悍的亚述军团围困了当时位于圣殿山之巅的古耶路撒冷城,搭起云梯攀爬陡峭的山体,眼看就要攻进来了!

于是,希西家王命其两个女儿引导北王国的难民们,护送三件圣器,通过耶路撒冷圣殿密室之中的神门,回到神州,而希西家王、王子以及犹大武士则与大卫之城共存亡。

禹龛与双树位于地下之园的同一侧,神门将会关闭,直至下一次苏醒期才可能被禹龛在此开启。

即将永别应许之地的十支派,非常感激希西家王的恩德,发誓要在神州重建耶路撒冷。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月氏人以为和平之城已在迦南陷落,但其实亚述人因为后方不稳,解围而去。

因此,这世上一度存在着两个耶路撒冷,或者是三个……

……

“新耶路撒冷就是昭武城!”帕萨斯领悟道,“月氏人,也就是东归的以色列人,在河西走廊西端一面峭壁顶上筑起的城池,还在崖壁表面凿开了成排的洞窟,以停放城中逝者的尸骨,完全风华之后再叠放入骨龛,最终买入荒漠深处……”

说着说着,陛下就想起了自己的生母芭丝·荷西亚,或者称“罗·路哈玛”。

身为月氏“玛尔卡”的她,遗骸也被放入一方狭小的石龛,然后被获释的月氏奴隶带到了齐地的大公国,带到那参天高墙之中了……

胡亥的嗓音打断了“本·罗·路哈玛”的冥思。

“陛下对了一半,”铜宫之囚说,“东方的耶路撒冷,其实是由相隔万里的两座城池共同实现的!”

“陛下刚说的‘昭武’城,对应耶路撒冷前两字‘耶路’,”胡亥继续,“另外还有一座‘撒冷城’,也就是我们所知的随兰城,曾国国都。容臣弟逐步叙述。”

“东归的十部在疏勒城短暂休整,”胡亥开始讲述月氏人重新回到神州大地之后的经历,“沿大荒北线行至蒲昌海,得到了关于中原的消息:西周灭亡,东周残喘,诸侯倾轧攻伐,局面混乱不堪。”

“在蒲昌海边,”囚徒继续说,“以色列十支派商讨下一步该怎么走。其中的九个部族赞同芭丝·希西家姐妹俩的想法:他们应该就地安顿,不要踏入战乱的中原。

“只有玛拿西部——相当于夏民十二族的曾氏——坚持原计划,追寻夏伯之路,抵达洛阳,并在周室首肯下,于汉水以北建立曾国。

“这周边多有姬姓诸侯,而国都随兰城位于耶路撒冷的正东方,用今天的话说就是处在同一纬度,表示旧城命脉的延展。”

“曾国?”三世皇帝对这名字并不陌生。“其国君不是戴着镶嵌四枚‘随侯珠’的银环冠,或者说‘耶路撒冷之冠’。”

“陛下所言极是,”胡亥说,“分道之前,以色列十部划分了他们有形和无形的财产。”

“其中九个部族分到了禹龛和白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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