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115号选手了,台上台下不少人都愣住了,待大家把戴湉的话消化完,回过神来,115号选手都快哭出来了。
可还能怎么办呢,只能耷拉着脑袋离开舞台,为了这五分钟的表演,他努力了两年,最终,连表演的机会都没有了。
直到离开舞台,才肯让眼泪流出眼眶,那是他能为自己能争取到的最后的尊严和体面了。
戴湉此举让剧场里还在等待上台的选手们的耳边瞬间响起了警铃,心开始咚咚狂跳,并陷入了自我怀疑。
戴湉喜欢什么类型的?自己的长相能过关吗?穿搭能不能救救自己?今天的装造还合格吗?有没有掩盖自己的短处?如果遇到了和115号选手一样的情况,求情能行吗?至少让自己把才艺展示了吧!
就在这种人心惶惶的状态下,116号至120号选手走上了舞台,还没开始自我介绍,戴湉就又发话了。
“119号留下,其他的,下去。”
120号选手想要开口求情,结果刚说了半句话,就遭到了来自戴湉的更加猛烈的羞辱。
“金鱼眼大龅牙,长得黑还驼背,180都不到的矬子,谁给你的勇气站我面前说话?”
整个剧场里,静的掉根针都能听得到回响,120号红着脸跑下了台,至于那个独苗119号选手,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惶恐,拿着话筒的手不停地抖,慌张地连自我介绍都忘了,直接进入演唱环节。
“我都寂寞多久了还是没好,感觉全世界都在窃窃嘲笑,我能有多骄傲,不堪一击好不好,一碰到你我就——”
“停停停!”戴湉不耐烦地说,“唱的什么鬼?下去下去,下一组!”
平心而论,戴湉这句话没说错,119号选手跑调跑得离谱,声音还很飘,确实不好听。不过也有可能是太过紧张没有发挥出正常水平吧,可是机会就是这么稍纵即逝,说没就没了。
霍晓雪内心有些崩溃,捏着中性笔的手指关节都已经发白了。要是戴湉再这么任性,今天这选拔就没有意义了。现在在场的,也就只有她,能在戴湉面前说上话了,她认为自己有责任,让选拔重回正轨。
堆起满面的笑,霍晓雪柔声劝到:“湉湉呀,这些选手呢,都还很嫩,都没上道呢。咱这个选拔呢,就是把他们先弄进来,后面包括训练啊,包装啊还有很多步骤呢,咱想现在就直接找个顾文出来,那不现实,对不对?”
其实呢,戴湉今天心情挺好的,因为刚才林清给她打电话了呢!
没错,她今天来选拔现场,根本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帮林清来办事儿了呢。
电话里,林清说了,环娱传媒搞这个二代团对乐谊娱乐十分不利,因为乐谊娱乐也正琢磨着推出个男团的事儿呢,SW在圈里横行了两年了,是时候该改朝换代了。
戴湉和环娱传媒的合同就快要到期了,她早就决定不再续约,要跳到乐谊娱乐了。
人是还没挪窝,但心早就飞过去了。她才不管环娱对这个二代团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总之,让他们搞不成就成了,这样对林清的乐谊才是有利的。
但好像有点搞过头了呀,让别人看出来自己在故意搞破坏可就不美了,算了,收着点吧。
戴湉抬手撩了一下自己的秀发,慢条斯理地说:“行吧,让他们演。但要是他丑到没法见人,还是立刻给我滚蛋。”
“那是一定的,爱豆嘛,长相是第一道门槛嘛。”
霍晓雪连连称是,心里那是十分欣喜,她后面还准备了好多劝说的话等着出口呢,哪里想到这才刚开始,戴湉就听进去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戴湉没拂了她的面子,这让霍晓雪实在是压不住自己得意的嘴角。
大家都听戴湉的,而戴湉却肯听她的话,谁是老大,那不是一目了然了吗。
霍晓雪沉浸在得意中,其他人则是隐蔽地翻了个白眼。实际上,戴湉的担心是多余的,没有人认为她是故意捣乱的,因为她平时的作风就是如此,今天不过是正常发挥罢了。
选拔继续,这时登台的是121号至125号选手,在他们开始自我介绍的同时,工作人员在台下忙着组织下一组选手,他们需要提前在台下排好队,以便在上一组选手展示完才艺后,迅速登台。
另外四个坐得都比较靠前,所以早早地就到了指定位置,工作人员瞅来瞅去,见129号迟迟没到,原本就拉垮的脸一下子变得更阴郁了。
怎么还有这么不懂事的人?来环娱当大爷了?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没被选上呢就摆起谱了是吧?
工作人员在内心不断骂骂咧咧,她得一排排去找这个129号,为了不影响台上选手和评委,她还不能把动静闹大了。
“抱歉,稍微晚了些,我是129号。”
听到这话,工作人员双手掐腰,翻了个白眼,转身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输出。
“多大人了这么不懂事?别人都能提早过来怎么就你不行?守时都做不到吗?就这情商还想当爱豆吗?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啊?”
“刚才临时有点事儿要处理,耽误了,不好意思,希望没有对您的工作造成太大影响。”
脾气发出去了,工作人员的心里舒畅了许多,对方话说得也算软和,诚意也算可以,那这次就暂且放过他吧,不过还是得教育两句,以后要长记性。
“那你还想有多大影响?这次就算了,但你要记住了,就这一次,下不为——”
“例”字没能顺畅地说出口,主要是因为工作人员终于注意到了对方的颜值。
这这这,谁说找不到第二个顾文,这不就是吗?而且这气质,看着就有学问,杨曼蒂一定喜欢!霍晓雪也说不出一个不字!只要戴湉不任性,他一定能留下!
想明白这些,工作人员的语气一下子就软了,态度也是迅速转变:“哎呀没事啦,没有耽误的,我刚才都是乱说的,你不要在意啊!来来,队伍在这边,按号牌顺序你排进去就好啦!”
“好的。”翟玉文说着走进了队伍中间,排在了那个进入环娱大厦前,曾与他有过交流的小男生的身后。
此时这个小男生已经换了一身行头,不再是衬衫加牛仔裤,而是一身靛青色轻薄飘逸的水袖纱衣,右手还提着一把木剑,很有一股古代侠客的风范。
当翟玉文走到他身后时,他回头看了一眼,扬起了一个小小的,但温暖的笑:“加油!”
“你也是。”翟玉文微微一笑,礼貌回道。
其实,翟玉文刚才并不是故意要迟到的,而是因为曾曼云和傅楠楠那边有些担心这边的情况,发来消息询问进度,他回复完消息,才起身往前走。
根据曾曼云和傅楠楠传来的消息,她们那边不太好撑了,环娱的人话里话外的早就开始赶人了,翟玉文的意思呢,让她俩先离开,到车上等,反正他们这边很快也要结束了。
排队等待的五人中,翟玉文的松弛和其他四人的紧张可以形成鲜明的对比,也只有他一个,还有心情看台上的演出。
121号到125号选手比上一组幸运,他们能完成自己的表演,但也没有幸运到哪去。
这次戴湉没有说话,但台下评委个个眉头紧锁,没有好脸色。
果然,没有出乎意料,全军覆没。
没有喘息间隙,新的一组选手被催促着立即上台,毫不夸张地说,从翟玉文登上最后一级台阶的那一刻起,所有人的目光就都像追光灯一样闪亮,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评委们的眉头不但舒展了,面色也变得红润了,精神头一下子登顶了,双眼发光像是一匹匹饿狼,盯着台上的小绵羊,恨不得现在就把他咬进嘴里。
留,这个人一定要留!有了他,二代团才是真正有了希望!
好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啊,可是忙里忙慌地翻遍了手中的简历,怎么就是找不到他的那一份呢?
“按照号牌顺序,开始自我介绍吧。”坐在最边上的那个评委率先发言,这次选拔活动的控场人一直是他,这次也不例外。
“评委老师们好,我是126号选手,来自飞鸟娱乐,我叫常哲瀚,今年20岁,擅长唱跳,爱好运动。今天我带来的表演是曲目是《Fly to the universe》。”
和大多数人一样,戴宝没怎么关注常哲瀚的表演,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翟玉文。
从翟玉文到前面排队开始,戴宝就开始紧张,不停地做着深呼吸,试图缓解内心焦虑。当翟玉文真的走到台上后,戴宝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手心的冷汗是不停地冒,估计自己那脸色早就白了。
看台上人家气定神闲的模样,戴宝十分怀疑,自己是把该人家自己紧张的份也给领了。
想转移转移注意力呢,常哲瀚又不给力。他人长得中规中矩,表演也是中规中矩,没有能力把评委们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就算没有翟玉文的存在,他也没有机会留下。
“评委老师们好,我是127号选手,也是来自飞鸟娱乐,我叫张睿,今年22岁,练习时长两年半,是一名创作型歌手,今天我带来的表演是原创歌曲《我不后悔曾与你相遇》。”
平平无奇的名字,毫无新意的一首歌,听了四句后,戴宝越听越觉得耳熟,这首歌的旋律好像和某首老歌很像,可是在脑中搜索了半天,戴宝也没想起来到底是哪首老歌。
“评委老师们好,我是128号选手,来自飞鸟娱乐的汪永新,今年19岁。我从4岁开始就学习中国古典舞,今天给大家带来的是剑舞《踏雪》。”
这倒是有点意思哈,自从戴宝进入这个剧场,看的不是韩式唱跳就是站桩弹唱,再有就是街舞嘻哈,这个的类型的节目是她第一次见,颇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个小男生跳得还真有模有样,动作利落刚中带柔,短短三分钟的表演还添了点剧情进去,蛮丰富的。
这个有戏,戴宝暗暗想着,握紧了冰凉的手,下一个就是翟大哥了呀。
汪永新鞠躬退后,翟玉文迈向台前,两人擦肩而过,相视一笑。
当翟玉文站在了话筒前,台下的评委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腰,就连戴湉也在细细打量着他,不过她正琢磨的,是该如何把这个人拐到乐谊娱乐去。
一片寂静中,翟玉文淡然开口了:“大家好,我不是来参加选秀的选手,我是警察。”
此言一出,先是沉寂了三秒,然后第二剧场内部,爆发了。
“你什么意思?”
“真的假的?”
“你故意的吧?”
“你到底是谁啊?”
“是对家派来捣乱的吗?”
“保安!把他带走!”
台下一片混乱,七嘴八舌的,手忙脚乱的,举手机拍照录像的,电话联系保安的,总之,嗡嗡的说话声充斥着这个小小的剧场,每个人的耳朵里都灌进去了至少五六个人的声音,直让人分不清他人到底在说些什么。
翟玉文丝毫未动,把食指举到嘴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神奇的是,剧场中的嘈杂声真的小了些,不过想要剧场彻底回归宁静,还得是戴湉。
“都给我安静!”戴湉稳坐在座位上,胳膊撑着脑袋,一句话,让整个剧场鸦雀无声。
戴湉看着台上的翟玉文,如同看着一个小丑,唇角扬起嘲讽的笑:“用这种手段引起注意,没必要。”
翟玉文握住了麦克风,面带微笑,不慌不忙地继续说到:“戴湉女士,我很高兴引起了你的注意,这确实是我想要的。”
想要引起她注意的人多了,以这种形式的倒是头一个,而且被她点破后还敢大胆承认,戴湉来了些兴致,扬起那道精致的秀眉,慢悠悠地问:“哦?你想要什么?”
“受人之托,有句话,她要我带给你。”
戴湉像是赶苍蝇一样对着翟玉文扬扬她那细长白嫩保养得宜的小手,不屑地嗤笑一声:“呵,无名小卒,你以为什么人都能跟我说上话吗?无聊,滚吧。”
“李念青。”翟玉文缓慢且字正腔圆地吐出了这三个字,接着道,“她的话,你也不要听吗?”
此言一出,戴湉的脸色刷的变了,搭在扶手上的手一下子攥成了拳,整个人都绷直了,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一瞬变得凶狠凛冽,怒气如同决堤般喷涌而出,周边的空气恍若已被凝结,冰凉寒冷。
“她说什么?”
戴湉的声音冰冷如铁,化作利剑射向翟玉文,却被对方轻轻一拨,倏地调转了方向,向她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