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钦州脱下黑袍,把它随手搭在了椅背上。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左手此刻又开始流血。
之前在教堂划伤后本打算简单处理一下的,结果一直到手停止流血开始自行愈合都没再管过,他也就放着没理会了。
现在鲜血又一次顺着他的手从指间滴落在地,掌中有些血迹已经甚至已经干涸,未痊愈的伤口之下,还有一个不算太明显的疤痕。
他来到厕所将干了的血迹洗掉,又冲了冲伤口,从衣服上撕下一条来包扎了一下。
条件简陋,他只希望这么做不会发炎。
还好当时特意用的左手,而不是惯用手。不然之后再像今晚这么折腾两下,手迟早得烂在这儿,要烂的是右手那就糟糕了。
这一晚都还没到深夜就已经过得如此惊险,尽管今晚算是他们自己主动送上门的,不过要是真的一天比一天难存活,他都不敢想接下来几天该怎么办。
好在这段经历让他也算有收益,这酒店现在是什么情况算是大概能推测出一些了。
目前看来当年火灾中的英雄大概率是变成酒店中恶鬼一般的存在了。
若不是中途生故,这样一个被大肆夸赞的保安不至于会成为恶鬼,这不合理也不应该。
如果没猜错的话,按照一般影视剧和游戏的套路,他们只需要找到对方成为恶鬼的理由,将怨念化解就能安全离开了。
刚才黑雾附着时带来的灼烧感还让他记忆犹新,要不是掀起裤脚看了一眼确认并没有烧伤的痕迹,他都快要以为自己真的被火烫伤了。
此外,对方的出现似乎还会改变酒店的空间,每一次他出现的时候走廊都会变成另一番景象,一副被火燃烧过的样子。
这也就是为什么时钦州当时会跟张平说可能会连自己的房间也找不到,他不觉得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成功找到自己的房间打开房门,
他甚至怀疑就算真的能打开,会有好几个亡魂齐刷刷转头看他也是有可能的。
时钦州猜测这也是守则上要他们去寻求保安帮助的理由。
灰衣保安是怪物一方,那黑衣保安就是为了保护他们的。
因为酒店的黑衣保安似乎有着相反的能力,他看上去像是能驱散灰衣保安带来的黑暗并且复原一定范围内的空间,没有他的话三人今晚很难活着回到自己真正的房间。
只是两边的出没时间分明是错开的,保安巡逻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还有他们穿回来的这黑袍,他觉得这大概率是个能保命的东西,不然也不至于要这么大费周章的去获得它再去找保安。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一次性的,这衣服他们用了一次以后还能不能循环再利用。
而且自称擅长恐怖和解谜游戏的张平回到了队伍中。
他不能确定这人的回归现在算不算好消息。
一开始时钦州还是很期待对方能够用游戏的思路带领他们走出困境的,毕竟他觉得众人如今的情况,和身处一个恐怖解谜游戏没什么两样。
可惜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他已经不祈求对方是否真的如自己所说那样厉害,只求张平不会再干什么蠢事。
长夜漫漫,实在是累得不行了的时钦州今夜没再犟着坐一晚上。
不过他锁好了门以后依旧堵上了猫眼,又担心保洁真的是什么怪物晚上可以直接用□□进门,于是他将书桌抵在门前以防有人闯进来。
做完一切之后他倒在虽然不怎么好闻而且总让人感觉不怎么干净但还算柔软的大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可惜,睡眠依旧很浅的他今夜也没能获得一个好觉。
又是一天的夜间的10点10分和4点10分两个节点,他再次被走廊传来的声音吵醒。
这一次不再是时有时无,对方像是有目标般直冲他们这边而来,咣咣咣地敲响了他旁边房间的门。
声音从他左边传来,被敲响的是叶年的房间。
叶年睡的正香呢,纵使睡眠再好,被这样砸门也很难不被吵醒,他下意识地问了一句谁啊,就准备去开门,临到跟前他想起白天众人说的事情。
此时敲门声也已经停了。
自知干了蠢事的叶年捂住嘴迅速后退,想要尽可能远离那扇门。
听到声音以后等了一会儿都没见有人来开门,外面的那人似乎急了,又继续疯狂地敲起门来,甚至转了两下门把手,想要把房间门给打开,一副今天不开门就不罢休的架势。
边敲还边不断念叨着:“跟我走……跟我走吧……”
走?走去哪儿?
无端联想到《快乐老家》这首歌的叶年小声接道:“天、天亮就出发?”
无奈敲门声太大,盖住了叶年的话。自知打不开门的人又尝试了一会儿还是失败便再无动静,叶年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下。
确认了一下门是否还锁好以后,他同样推来书桌顶住了门。做完一切的他赶紧回到了床上,掀起被子蒙住头,即使呼吸有些不畅甚至感到闷热他也没敢露出头来。
缩在被子里的叶年听到同样的动静在旁边的几间房门口又重复了三次,最后在担惊受怕中重新进入梦乡。
就是没想到这样的动静同一晚上进行了第二次,导致清早起来,他也喜提一对黑眼圈。
第三天早上众人再次集中在餐厅中。
时钦州一眼就看到了意料之中的情景,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这一次连叶年都不例外。
大概是因为两晚都没有能睡好的关系,有些人的面色格外的差。
尤其是第一晚中看到过恐怖景象的赵嘉莉,似乎由于过度担惊受怕导致不敢睡觉,因为她看上去昨晚一夜都没能睡着,眼白都有些浑浊,还布满了血丝,眼窝也微微凹陷下去。
差不多样子的还有赵忠毅,样子差不多,不过他的脸色看上去比赵嘉莉还要吓人一点。
最后一个出现在餐厅的是张平。
看到他的再次出现,其实大家更多的感到了害怕,毕竟他现在的样子着实可怖。同时他们还有些惊讶,根本不知道昨夜发生过什么事的剩余几人完全没想到张平居然会主动回来,但都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只有秋玥客套的关心了对方两句,
张平却像是觉得秋玥格外关注他一般,清了清嗓子夹着声音回了一句:“让你担心了。”
本在等待秋玥做出回应的张平被赵忠毅一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都快吃早饭吧”而打断。
被狠狠油腻到的秋玥充满感激地看了一眼赵忠毅,迅速扒拉起早饭来。
没想到还没等众人吃几口呢,一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了。
傅惜自来熟地拉出空椅子坐下,拿起一块不知道是谁放在桌子中间没有吃的烤吐司,一边嚼一边说:“这个时间出现没打扰大家用膳吧。”
叶年心道:就算打扰了也不敢抱怨啊。
旁边的时钦州都懒得看一眼,优雅地喝着粥,替众人抱怨道:“你已经打扰了。怎么?你还能赔偿我们难得美好的早上不成?”
傅惜听了也不气恼,反而笑了:“那我走还不成。”
时钦州依旧没看他,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意思是您轻便。
“我可是要说重要事情的。”觉得面包口味有些单调的傅惜在桌子上扫视一圈没能找到心仪的配菜以后,打了个响指给自己变出一份蓝莓果酱抹在了面包上,“真不想听?”
时钦州继续喝粥,还是没搭理他。
傅惜又问了一遍:“真的真的不想听?”
无尽的沉默。
傅惜再问:“真的真的真的真的不想听?”
时钦州待到最后一口粥下肚,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果决地回道:“不想。”
“我们退一步来讲,听这件事对你也没有坏处,你怎么就不能听一下呢。”边说话边吃饭噎着了的傅惜又变出一杯牛奶喝了一口,才缓和了一点,“我觉得这事儿可重要了。”
时钦州终于正眼看向傅惜:“第三天早上才来讲的还能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你无非就是之前忘记讲了所以现在来说一下而已,所以这种事情你就算退一万步我也不想听。”
听着两人旁若无人聊天的大家吃早饭的动作都一滞。
傅惜的出现总是予以他们极大的压迫,对他总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在他面前连一口大气都不敢出。
这时钦州却像没事人一样,跟对方互怼,看得他们一愣一愣的。
他们听到时钦州用不耐烦的口气驱赶傅惜:“所以你这个烦人的恶魔能走了吗?你吓到我的同伴们了,自从你出现以后他们就没敢再吃一口。我还等着他们吃完想办法离开这酒店。”
傅惜一点没有诚意地向几人说着抱歉:“万一我说的重要事情能帮你们离开呢?”
时钦州问他“那你说的事情能吗?”
傅惜答:“不能。”
“……”时钦州沉默,看向傅惜的眼神都带着鄙夷,仿佛在说那你还不快走。
傅惜道:“你要是不听那我还就偏不走了。”
时钦州看着一副小孩耍无赖嘴脸的对方不禁头大。
他是真的很赶时间,想要对方快点离开。虽然傅惜在也不会影响时钦州和其他人说什么,但是傅惜给别人带来的压迫感和恐惧感太强了,不方便其他人做事。
“那你快说,说完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