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那药,有害吗?
临行前,陈玄准备了丰盛的晚宴,尽其所能的呈上了他这里能吃到的最好的东西。他在这里镇守带来的人不多,只有几个亲信和几个随行的仆人,平日里大家都吃得很简单,这次为了招待公主可愁坏了厨子。
辛宁倒是满意得很,这样的一顿饭对她来说已经非常丰富了,虽说她逛遍四疆也尝遍美食,但绝大多数时候也都是她一个人,所以基本都是吃些小吃,像这样自己一个人却对着一大桌子的菜的时候并不多。而且,还有很多她从小喜欢吃后来又没什么机会吃到的菜。
“你坐下来一起吃吧,我一个人吃太无聊了。”辛宁招呼陈玄坐下,“再说,你既然是三舅舅的义子,也算我半个表兄,我们本就是平辈的亲戚,一起吃顿饭也没什么。”
听辛宁这样说,陈玄也不好再推拒,规规矩矩地坐下来殷勤地给辛宁斟上酒。
辛宁将酒一饮而尽,感慨道:“我都多久没喝珍珠酒了,其实咱们龙族的珍珠酒比他们凡人最有名的那些什么竹叶青、女儿红什么什么的好喝多了。”
陈玄将酒满上,道:“殿下喜欢便多饮些,我这里美食不多,但酒还是够的。”
“哈哈……存了这么多酒,看来平日里你是没少偷喝啊!”辛宁笑道,不等陈玄反驳又接着说道:“三舅舅给你派了这么个无聊的差事,你多喝点儿酒也是应该的,要不还不被闷死!你说这些大石头有什么好看着的?就算是什么上古神石,谁就是想偷也搬不动啊!再说,这地方根本没人找得到,还至于派了自己的干儿子来?你该不会是犯了错儿被罚到这儿来的吧?”
“我……”陈玄不知道是不是该假意承认自己是犯错被贬,又怕辛宁追问他到底犯了什么错,踟蹰之际只听辛宁又说:“开玩笑的,当然知道你不会是被贬到这来的。三舅舅是唯一还没娶妻生子的龙王,他能收你做义子,你自然是不一般的。”
陈玄不敢多言,只能客气道:“殿下过奖了。”
“有没有过奖,我也知道你也知道,你就别谦虚了。话说我也是真的好久没见过三舅舅了,你之前应该是跟着他长大的吧?怎么样,他现在可有了中意的人了?”
陈玄摇头道:“义父还是孑然一身。”
“嗯,我这么问其实也不对,义父本就早有中意的人了,只是有情人没能终成眷属所以到现在依然是孤独一人。要说三舅舅虽然脾气差了点儿,还真是个长情之人呢!”辛宁感叹, “诶?你在三舅舅身边多年,可知道他心中那位神秘的女子是谁啊?”
早年间便听闻西海龙王心有所属,所以才一直不肯接受老龙王为其安排的妻子,为此他还受过很严重的惩罚,但最后终究是拗不过,便随他去了,可却没人知道他心中那位女子是谁。也是奇了怪了,这么一个大活人居然无据可查。
所以有人猜测,其实西海龙王心中并没有那位钟情之人,只是想潜心修炼打出的幌子罢了。而辛宁却不这么认为,凭三舅舅的性格,若不是真的心有所属,他没必要为了这个对抗外公,从前他向来是最听外公的话的。
“属下不知,义父并未向我提起过。”陈玄答。
“那你呢?你娶妻了没?”辛宁好奇道。
陈玄看了看辛宁,又看向手中的酒杯,端起一饮而尽,道:“义父不曾娶妻,我自然也不会娶妻。”
“哈?这是什么道理?”辛宁看陈玄的样子不像说笑,心想真不愧是三舅舅的义子,连这都要学?“三舅舅这样倒是什么好榜样吗?你看他孤家寡人这么多年是值得效仿的吗?我们敖家可没有这个规矩,自己不娶妻,身边的人也不能娶,这样下去,三舅舅这一支岂不是要后继无人了!三舅舅不会真的像是传闻里那样,偷偷练了什么特别厉害的术法,要潜心修炼没心思成婚吧?”
陈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给辛宁碗里不停地夹着菜,“殿下,我宫里的厨子听闻是要做给殿下吃的,也拿出了看家本事,您尝尝。”
辛宁边吃着菜边端详着陈玄,忍不住笑道:“你凡事这样守口如瓶,三舅舅必然是放心的,不然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你。”
陈玄手中的筷子僵了僵,“殿下,我……”
“行了,你什么都不肯说是对三舅舅的衷心,我也不为难你。不过我也知道,你在这里必定是有些特殊的缘故,绝不是为了看手这些个烂石头。而打这口井八成也不是为了你出去方便,是找个借口给你个井龙王的头衔把你放在这里吧?”
陈玄没想到,辛宁不仅聪明,而且心细如尘。
“这里井底的宫殿八成别人是不知道的,若说特意派你来反而暴露了,但若是偷偷派你来你毕竟是三舅舅的义子,一个大活人凭空没了更让人怀疑,派你个井龙王的差事,只让人觉得三舅舅是放你出来历练未来再派你去些要塞之地也就很合理了,是不是?”
陈玄没有否认,他的手紧紧捏着酒壶的把手,默默地给辛宁又填上了一杯酒。
“我不知道这里到底有什么玄机,不过想来三舅舅也是心里有数的,你每日在这里守着也不容易,我也敬你一杯,感谢你的盛情款待,我也真的许久没吃过龙宫的菜了。还有这个珍珠酒,我明日走时记得给我带两壶!”
辛宁举杯面向陈玄一饮而尽,而陈玄也举起酒杯喝干了杯里的酒。殿下,我担不起你敬的这杯酒。
看着熟睡中的辛宁,陈玄帮她掖了掖被子,小声惭愧道:“公主殿下,明日的珍珠酒,你怕是带不走了。”
夜深人静时,西海龙王敖雾漏夜前来,他盯着石床上的辛宁,半天没有说话。
陈玄犹豫了半天,斗胆问:“义父,那药……无害吧?”
敖雾转头打量了陈玄一番,虽不想多说,却还是答道:“自然无害,就凭她是霁儿的女儿我也绝不会害她。”
陈玄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当他把敖心宁无意掉落井底之事迅速通报给敖雾后,亲信带回的是一封信和一包药,交代他将药下在酒菜中让辛宁服下,定不能让她离开这里。他虽不想给辛宁下药,却也明白敖雾不能放她走的担忧,辛宁太聪明了。日后的大计若有任何闪失,他们堵不起。
“你跪下!”敖雾突然道。
陈玄应声跪地,“义父。”
“我问你,你心中可是爱慕宁儿?”敖雾质问。
……
“怎么不回答?”敖雾怒道,“不管你对宁儿有什么想法,都给我忘了!”
对辛宁的想法吗?是有的。应该是算是一见钟情吧?救下她时她在昏迷,他心中并未有什么波澜,可当她醒来第一次正式地看着他有些调皮地问“这是你的地盘饭吗”时,他真的觉得心不正常的跳了一次。
陈玄颔首承认道,“是,孩儿爱慕公主殿下;但孩儿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有任何妄想,还请义父放心。”
敖雾将手重重地搭在陈玄肩上,叹了口气,道:“玄儿,别怪我狠心,你未来必定手上沾满鲜血,我不能让宁儿和你在一起。”
“义父,您不必为难,孩儿都明白。”
即便他不是现在的他,他也配不上辛宁,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