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头。
莫声谷喟叹道:“……但嫂子说,可以借我们穿一次。”
白鹤鸣伸手去摸这喜服。显而易见,这是民间很寻常的一对喜服,可以去外面买来,也可以自己在家做。衣服布料不算惊奇,上面的纹绣也一般,甚至由于年代过久而发暗了。
但这是一对喜服。
莫声谷向来直白,然而此刻让他直抒胸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脸发了烧,断断续续道:“我、我给你看这个,是想告诉你……哪怕没有办法与你成婚,哪怕还有师哥们……”
“在我心中,我一直把你看作是我的妻子。”
白鹤鸣哑然。少年人的心意太过单纯,太过炙热,烫得她瑟缩起来。她低头举起那块红布,搭在在自己头上,本来想自己掀开和莫声谷开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却在盖头下落下泪来。
那盖头如今既不鲜,也不艳,在烛光下更是显得暗沉。但上面绣着的那对鸳鸯眼神好似活的一般,与她相望。
莫声谷掀开盖头,直视着白鹤鸣。他的眼神中燃烧的期许,比这世上很多的喜服都要红要艳。他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盖头下的脸,放软了声音道:“大哥以前和我说过,他和大嫂穿着这喜服成婚,二十多年走到今天依然恩爱如初……”
他笑了下,烛火和阴影在这张年轻而鲜活的面庞上悦动:“今日姐姐与我也试一试这喜服吧。沾一沾大哥大嫂的喜气。”
当年那个在湖边,因为愧疚几乎要自绝性命的年轻人已经长大了,长成了一个正直而真诚的男子。他的肩膀宽厚,胸膛结实,身体中翻涌着年轻男子滚烫的血液。
那喜服于莫声谷而言要小了些,但除了有些旧之外,他看起来神气洋洋,活脱脱就是个年轻的新郎官。此刻没有旁人在侧,他俯下身,横抱起他坐在床上的新娘子。
骤然离地,白鹤鸣下意识双手揽住莫声谷的脖颈,细细凝望着他。
莫声谷望着那双黑色的眼睛,浑身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明明是他抱着白鹤鸣,他却奇异地从这样的拥抱中汲取到了热量。少年人本就有横冲直撞的勇气,此刻那勇气是火仗风势,越烧越旺,烧的他喉头发干,心口发烫。
他闭上眼,埋在她的颈窝,低声地道:“姐姐……”
最终的最终,白鹤鸣还是实现了当初的戏言。莫声谷按约行事,她救了俞岱岩,他就给她当压寨相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