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黎阑和尹济聚完，李落河第二天就打算回去老宅，离年三十只剩五天，再晚路泱该不高兴了。
老宅什么都有，李落河没带什么东西，缠好围巾就出了门。
陈峙非要跟他一起回，在停车的地方等着。
上车后，李落河系好安全带，没有先回去，说：“去超市。”
陈峙驱车起步：“好。”
李落河低头看微信。
这两天方慎给他发了不少消息，都被他不冷不热地挡回去了，但对方依旧热情不减。合作还在，李落河只能继续敷衍过去。
除了方慎，尤希也联系了他。
【尤希：上次的广告已经跟我解约了，宋音也和我道了歉，谢谢哥。】
哥？李落河眉头皱了一下。
他刚要让尤希不要乱喊，忽然想起在医院，他好像的确答应了尤希把他当哥哥这回事。
“……”自己说过的话得自己负责，李落河忍了忍，回了个嗯过去。
超市离公寓不远，陈峙把车停在停车场，跟李落河一起进去。
李落河是来年货的，不用买太多，但一定得有，这已经成了他每年的习惯，路泱说这样叫带年味。
他在前面挑，陈峙推着购物车在后面走，里面几乎都是李落河选的东西。
前面陈峙还只是安静跟着，眼看购物车要满，他叫住还想看的李落河：“落落，太多了吧，家里路姨应该也买了不少。”
李落河拿的时候没数，回头一看，才发现购物车要满了。
“……”他把面上的拿出来，转身朝收银台走，“结账。”
回到老宅，院子里有路泱雇的工人正在铲雪，打算把院前的路都清扫出来，免得有来人的鞋子被雪打湿。
管家看到他俩下车，连忙过来接下钥匙：“李先生陈先生，你们回来了。”
李落河指指车后备箱，道：“后面有东西，等会让人搬进来。”
“好。”
路泱大概已经在客厅等着他们回去，李落河朝内走了几步，忽然停下看着院子里。
陈峙脚下一顿，也跟着停下。
李落河看了眼打扫得干净的院子，招手叫来雇工，问：“等会能把隔壁的雪也扫了吗，工费三倍另算。”
“没问题。”
见他同意，李落河点头继续往家里走。
陈峙嘴唇弯着，赶在进门前轻快自然地开口：“谢谢落落。”
李落河没理他。
回到宅子里，客厅不见路泱的身影。
阿姨看见他俩找人，提了句：“路太太在一楼书房呢。”
“好。”李落河便去一楼书房找人。
书房里书桌上原来的东西已经被清空，铺满了红色对联纸，最前面摆着倒了墨的砚台，路泱手持毛笔正聚精会神地写字。
一旁的地上摆着几幅已经写好的对联。
李落河有意捣乱，故意凑过去搭了下路泱的左肩：“妈，写对联呢？”
路泱没搭理他，稳稳写完最后一笔才把毛笔搁在笔架上，没好气地把李落河拍开：“净会捣乱。”
李落河笑着躲开，凑近看上面写的内容：“我看看写的什么，我房间门口贴哪幅啊？”
“没写你的。”话虽这么说，路泱还是给李落河让了个位置，看见一起进来的陈峙，她扬起笑容，“小峙，来看看。”
陈峙依言过去看，欣赏完诚心夸道：“路姨书法提升不少，已经比我妈写得好看多了。”
路泱被陈峙一句话哄得笑容满面，侃道：“这话被见薇听见，你肯定要挨骂。”
陈峙配合地说：“那路姨不要向我妈告状。”
陈峙在那逗路泱开心，李落河看似在挑选对联，实则安静地听着，嘴边不知不觉也泛起一丝浅淡的笑。
等他俩聊完，李落河拿起刚写好墨迹已干的对联，向路泱讨要：“妈，我房门口要贴这幅！”
过年是难得的团聚时刻，因此路泱在贴对联这种小事上向来都亲自动手，不麻烦家里的阿姨。
李落河站在云梯上，听着路泱的指挥左挪右挪。
看位置正了，路泱说：“就这么贴，小峙扶好啊，别让落河摔了。”
陈峙手抓着云梯，点头：“好。”
说完他抬头，让李落河放心。
胶水已经提前涂上，李落河把横幅仔细贴好，坐在云梯最顶的阶梯上等路泱把上下联拿来。
他安分坐着，突然感觉脚踝一热，一只手握了上来，顺着小腿往上轻轻一抓。
李落河惊得抖了一下，差点从云梯上掉下去。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陈峙，后者已经收回手，没想到李落河反应这么大，抱歉又讨好地笑了笑。
路泱听见声音从书房出来，看见李落河没摔下来才放心：“贴好就先下来，云梯上不安全。”
说完又回书房弄上下联。
李落河下了云梯，压低声音没好气地警告陈峙：“你特么……这是在家里，别乱来！”
陈峙一副乖顺知道错了的表情，还安抚地捏了捏李落河的手心：“知道了。”
李落河无语地把他手甩开。
贴好对联，李落河洗完手在沙发陪路泱聊天，一边聊一边回复消息。
之前珠宝代言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成英和负责人商量了档期，代言照定在春节后拍摄。定下的摄影师是业界有名的难约，而且时间很紧，没法到津市来，邢烟她们得飞去北城拍。
【成英：北城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我得跟着邢烟出差，顺便让尤希一起去见个导演，试试戏。】
【李落河：尤希要走演员路线了？】
尤希是靠脸和形象火起来的，现在最好巩固流量的方式其实应该是多接综艺，他没有演戏的经验，贸然走演员这条路风险太大，如果翻车，说不好口碑还会来个大反转。
成英过了会才发来解释。
【成英：这也是尤希自己的意思，他更想以演员的身份在娱乐圈待着。我想了想也不是不行，演技可以慢慢磨练嘛。】
演技的确可以慢慢进步，但恐怕还没等磨好，尤希现在的好形象就会一落千丈。
李落河不太同意成英的想法。
【李落河：他想提升不如先沉下心进修几年。】
【成英：我也想过。之前我看了个国外的表演学校，修完也就两三年，但是尤希的情况有点复杂，他现在拿不出那么多钱出国，所以只能这样。】
出国三年的确需要花不少钱，可惜了。李落河想到医院里尤希可怜兮兮的模样，正准备不管，关掉手机又迟疑两秒，还是把记录发给了尹济。
尹济回复倒是很快。
【尹济：他想去就让他去，你做老板的不能支持一下艺人的上进心？】
李落河：“……”
【李落河：不能，滚。】
【尹济：钱我出，让他去。】
李落河又回了个滚才转到成英的聊天框。
【李落河：尤希如果想出国就让他去吧，进修期间的费用公司出，不过进修的时间不能算进艺人合约。】
聊完天，李绅正好到家。
他把外套挂好，将手上精致的手提袋递到李落河面前：“给你的。”
李落河接过来愣了一下，不明所以：“什么意思，今年还送我新年礼物，只有我有？”
李绅笑了声：“我要是只买一份怎么看也该是给你妈的，这是恒源的人今天送到集团来的，我顺手带回来给你。”
恒源，方慎送的？
李落河第一反应不是看送了什么，而是转头看了眼陈峙。
李绅随口道：“小峙的说不定也送到公司里的。”
陈峙捕捉到李落河看过来的一眼，他朝下瞥了眼礼袋，转开视线，不冷不热地回复：“可能吧，我等会问问齐诚。”
李落河：“……”
直到吃完晚饭，李落河都没拆礼物。
“路姨李叔，我还有个电话会议，先上去了。”陈峙放下碗筷，对路泱和李绅说完就起身，没有看李落河一眼。
李落河看着陈峙上楼，后者直到身影消失都没转头哪怕一次。
什么意思，跟他闹脾气？礼物他不是没拆吗。
坐了半分钟，李落河起身：“爸妈我先上去了。”
李落河从客厅拿回礼袋上楼，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还跟他生气，惯得他。
李落河一边上楼一边烦躁地把礼袋里的东西拿出来。里面有一个看起来像用来装首饰的盒子和一个黑金信封。
他抽出信纸，打开自己的卧室。
纸上内容有好几行，李落河只看到开头落河两个字，还没来得及看清第一行，卧室门突然就被关上，信纸被人夺去。
李落河猝然抬头，陈峙居然在他房间里。
陈峙捏着信纸瞥一眼，往前走了两步，把李落河逼得只能后退紧贴着门，低头看他，语气明显不悦:“你还要看他的信？”
信纸上喷了香水，李落河闻到淡淡的木质香气，他后背贴着门，抬眼跟陈峙对视，不答反问：“你不是有电话会议？在我房间干什么。”
陈峙把信纸随手扔在一边，往前贴近了些：“假的，想让你知道我不高兴。”
呼吸近在咫尺，李落河看着他没说话。
陈峙朝李落河手里的礼盒看了眼，问：“送的什么？”
“不知道。”
“打开看看。”
陈峙往后退了半步让出空间，李落河当着他的面拆开方慎送的礼物。
里面是一对做工精致的珐琅袖扣。
陈峙先于李落河拿起来，放在手里把玩。袖扣外面用碎钻镶边，珐琅颜色清亮剔透，是一份令人喜爱且价值不菲的礼物。
“喜欢吗？”陈峙故意问。
李落河抱着手臂往后一靠，也故意道：“你指什么，袖扣？还是送袖扣的人？”
陈峙粗鲁地把袖扣丢回去，盒子砸在地上咚地一声，他缩短二人的距离，轻挑眉毛：“他品味这么差，不管是袖扣还是人应该都不喜欢吧。”
嘴唇几乎要贴上鼻尖，李落河近距离看着他，说：“那怎么办，袖扣我还挺喜欢的。”
陈峙说：“明天我让齐诚订一个更好看的。”
语气里的攀比丝毫不加掩饰。
李落河笑了声：“行。”
之后两个人就没再说话。
呼吸丝丝乱乱交缠在一起，李落河清楚地看见陈峙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随后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不打算安抚一下小心眼的前男友吗？”
李落河没说话，抬了抬下巴，看起来像要亲上去。陈峙配合地微微低下头，预想中的温热却并没有贴上来。
嘴唇从脸旁滑过，李落河在他耳边带着笑意揶揄：“都前男友了，为什么还要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