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西炎已月余小夭在西炎山上待久了觉得闷得慌,玱玹最近又忙于政事她便决定自己一个人去城里逛逛。
和偏僻的清水镇不同,西炎的市集更热闹繁华,小夭刚路过一家胭脂铺就被店中散发出的淡淡香味所吸引。进店后小夭并未像其他人那样细细挑选,而是一直在找寻那个味道,原来是店中香炉中的熏香,正在小夭仔细辨别这香味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了,
“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姑娘,别的姑娘都是来店里买胭脂水粉,你却在这儿研究熏香,要是你感兴趣我可以带你去这城中最好的香料铺子。”
“怎么我去哪儿都能碰上你。”
“看来你确实是记住我了。”
“你是一直跟着我吗?”
“我可没跟踪你,能碰上只能证明我俩有缘。”
小夭白了防风邶一眼便大跨步地走出了店铺,但防风邶却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一直紧跟着小夭。
“你干嘛一直跟着我,就不怕我再给你下毒吗?”
“你就这么讨厌我一见面就想毒死我。”
“我想毒的不是你,只是……算了我和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小夭停下了脚步,转身面相向防风邶,“你干嘛还跟着我,不无聊吗?”
“我现在确实挺无聊的,我看你也无聊,想不想和我找点好玩的事来做?
“你自己一个人不能做吗,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想害我,上次便是你拿箭指着我。”
“我怎么舍得拿箭指着你,你定是认错人了。既然你非说上次是我那你有没有兴趣看我射箭,要是愿意学我可以教你。”
“你们防风家的箭术不是从不外传的吗,教我岂不坏了规矩?”
“防风家的秘术你还用不上,所以这不算违规家规。”
防风氏不仅一次威胁到她和玱玹的性命,她的确想见识下防风邶的箭术,既然他敢教那么她也敢学,能多一个保命的法子小夭求之不得。
“那好,我随你去。”
小夭随防风邶来到一处山崖,四周僻静应鲜少有人来,可防风邶对个地方却很熟悉。
“你经常来这儿吗?”
“来过一次觉得这地方风景不错,也正好适合练箭就带你来了,你是不喜欢这地方吗?”
“没有,我就是好奇问问。”
“那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愿意教你射箭吗?”
“要是我不好奇你就不会教我了吗?”
“随你怎么想,今天你既然愿意赏光陪我那我也不会食言。”
说罢,防风邶变幻出一副弓箭将一支箭向崖对面射了出去,小夭望着箭消失的方向却并未看见射中目标有些不悦开口道:“你是在故意戏弄我吗?”可不一会儿那只箭又从崖对面射了回来,刹那间防风邶就将其握在了手中,小夭发现箭头上多了一朵黄色的小花,顿时瞪大了双眼看着防风邶。
“鲜花配美人,送你的。”
小夭接过防风邶手中的花,整个人还处在震惊之中,防风箭术如此精湛,那晚要是他真的出手她和玱玹是不可能有活路的,可他却选择放过他们二人这让小夭有些琢磨不透。
“现在我可以教你射箭了吧。”防风邶说完便变幻出靶子。
小夭拿起弓箭光是拉弓就费了她些力气,好不容易瞄准射出,可眼见着箭的轨迹偏离靶子硬生生地栽进了地里,第一次尝试便让小夭有些灰心,
“看来我不是学射箭的料。”
“射箭讲究的是人弓合一,须要摒弃你心中所有的杂念,”说时防风邶一只手握住小夭搭箭的手,另一只搭在了小夭的肩头继续说道:“用力平和,勿怂肩探颈,把自己想象成那只箭,调整好全身呼吸。”嗖的一声只见箭羽飞出射中了靶子。
“我射中了。”小夭有些激动,此时防风邶离她太近,下意识小夭后退了一步继续说到:“所以哪怕不用灵力也能射中?”
“射箭用的是巧劲,,我妹妹防风意映即使修为远低于我但她射箭的技术却与我难分高下,只要刻苦钻研,方法得当,通过长时间练习也能成为高手。”
小夭听后很欣喜,便又挽弓射箭,可没想到接连两箭都未射中。
“切莫操之过急,计较得失,记住最重要的的是人弓合一勿生杂念。我看今天就到这儿吧,在继续下去对你有害无益。”
这几日小夭一直苦练箭术,这满院都是她未射中的箭,而靶子上只有稀稀疏疏的几只。为了练好箭术小夭的手指也磨出了好几个水泡,拉弓时手指被磨得生疼,水泡不是被磨破了就是又被磨出血来,但她却毫不在意。
“听他们说你这几日在练习箭术,如果需要我可以为你请名箭术高手。”
“外爷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了?”小夭见西炎王来便放下手中的弓箭,和外爷一起来到亭中休息。
“只知你平时爱专研医药毒物,没想到还有这个兴趣,只是你一个姑娘家要练习箭术时怎么不戴上副手套,你这手如今与庄稼汉无异,满手的水泡一定很疼吧。”
“外爷还以为我练箭术是打发时间吧,武器的唯一作用就是杀人,我的敌人可没有时间等我戴上手套,现在是很疼不过等我的手都磨起茧子了便不会再疼了。”
“我原以为几百年的颠沛流离会让你求一个安稳平静的日子,可没想到你会和玱玹一同回来陪他涉险。你现在回皓翎还可以远离这一切,趁我还是西炎王,若是你有了心悦之人,我可以替你作主,我就你母亲一个女儿也只有你一个孙女我会尽力满足你。”
“外爷能替我着想我很感激,可我没法对这一切不管不顾,我和玱玹从小一起长大,几乎又是在同一时间失去至亲之人,他找了我三百年而我也想了他三百年,如今跟他血脉相连的也仅剩下外爷和我了,可外爷对他向来冷酷,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所以这世间他其实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了。父王虽然一直记挂着我,可他现在有了新的家人,在我的心里玱玹便是这世间最重要的人,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可你要知道玱玹走的是一条极其艰难的道路,我这一生都在为自己的选择不断付出代价对不起的又何止你外婆一人,可我从未后悔,帝王无情,玱玹终有一天会明白的,只是我怕你会重新走上你外婆和你母亲的老路。”
“外爷不必再劝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玱玹也曾劝过我。可这王位从不是玱玹自己想要的,为了我,为了娘亲,为了外婆还有舅舅舅母他才会这么做,他的初衷是为了家人和外爷当年您的初衷可不太一样,他有比这王位更看重的。我信他,我也信自己不会变成第二个外婆。
“也罢,既然你已经想好了,我便没必要在劝下去,有一点你确实没说错玱玹他到底是跟我不同,我老了对于很多事我也无可奈何。可有一点要记住,无论怎样你和玱玹都要保重好自身,外爷已经承受不起再失去亲人的代价了。”
“小夭会将外爷的话放在心上。”
今日外爷的一番话让小夭对他有了新的认识,向来心硬的他如今也会为自己的孙辈考虑,也可能是外爷年纪大心软了,时间和经历果真可以改变一个人,哪怕是冷酷的帝王。又或许外爷一直都有心软的一面只是这身份让他不得不将其隐藏。
玱玹自从伤好了后便任了河运内使的新职,自西炎建国以来西炎的水运便由湖禾五氏所管辖。几百年来西炎整个河道水运都被他们牢牢地握在手中,水运的价格也是由他们来定,玱玹便提出将西炎河道全部收回设立专门机构进行管理,水运所得收入将归于西炎税收,这样一来百姓商人得到了让利,西炎国库得到了充实,还会有利于西炎和大荒内的其他地方往来贸易交易。玱玹的这个想法一经提出便遭到朝野上下的一致反对。不过这一切都在玱玹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计划之内。
“哥哥,听说你的计划被外爷还有一众朝臣给否了,你千万别灰心这次不行还有下次。”
“我的好妹妹这几天你是箭练得太投入了,反应竟然如此迟钝。”
“最近我都没太打听朝政上的事,你是不是又有什么主意了。”
“还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这西炎城根本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既然没有何必在这儿浪费时间,我提出的这个想法就算是西炎王目前也无法办到,各大氏族都有自己的利益,一旦有人去碰,那便会遭到众人的打压和排挤,这恰恰是我想要的。”
“你的意思是你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他们把你赶出西炎山。”
“没错,可这还不够,让敌人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这是最安全,就目前的情形来看最多也是孤立排挤我,想离开这儿难啊。”
“那怎么办?”
“只有让他们觉得我再也不是威胁我才有机会,所以这段时日要委屈你陪我演出戏了。”
“只要能帮到你我都行,演戏那还不简单。”
自从玱玹的提议被否了后,他便做出一副委屈颓废的模样,在寝殿内每天喝得酩酊大醉不醒人事,周身的酒气让小夭也有些嫌弃。
“哥哥,你有必要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吗?”
“这哪儿够啊,要是这样他们就能对我放松警惕,就不会同我父母斗这么些年了。”
“可你身上这酒气可太难闻了。”小夭一边说一边捂着自己的鼻子。
“我这儿你还是少来些,这出戏我也不知道要演到什么时候,实在是委屈你了。”
“你别这么说,”小夭从袖子里掏出一个药瓶递给了他,“这药是我特地为你配的,可助你解酒不会伤身。”
玱玹接过药瓶,握住小夭的手开口道:“还是妹妹好,什么时候都想着我。”
“你就打算这么一直下去吗?”
“这只是开始,明天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日早朝时,玱玹不仅是满身酒气,连衣冠也不太齐整,看着又憔悴又颓废。在朝上玱玹提出要将西炎水运的陆运整合,实行水陆相结合的贸易往来和运输方式,对于玱玹的提议五王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
“陛下,上次玱玹提议将河道水运收归统一管理已然是异想天开,这水运和陆运本就是战后本朝向有功氏族的承诺,玱玹这样是想离间西炎王族和世家各族啊。”
“五王叔这话怕是严重了,如今这天下都是我西炎的,就算要收回部分自治权力也是理所应当。”玱玹这话一出朝堂上一众朝臣便开始窃窃私语。
“玱玹你这么做是想扰乱西炎朝政不成,不要忘了西炎能有如今的天下离不开这些肱骨之臣,要是像你说的那样做不就是让天下人指责陛下背信弃义吗,你居心何在。”
“若都像这些世家大族一样,依旧仗着过去的功劳居功自傲,又岂会将陛下真正的放在眼里,这样做不仅是有惠与西炎子民,还能提醒他们如今的荣耀皆是仰仗陛下。”
“玱玹,你是跑这儿来撒酒疯来了吗了,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衣冠不整满身的酒气,收起你那些胡言乱语免得让人家笑话。”
“够了!”西炎王此时叫停了二人的争论,朝堂上这才安静下来。
“玱玹,上次你的提议已在西炎朝中和个氏族中产生了不少异议,这次你又在朝上妄言,朕原以为你回西炎后会勤勉持重,可听闻近日你常喝得是酩汀大醉,现在你那还有个西炎王孙的样子。今日你不仅妄议朝政,竟还敢在上朝前还喝醉酒,你简直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玱玹听后立即跪下向西炎王行了个大礼,开口道:“臣不敢,臣这般提议也是为了西炎朝政考虑。”
“你竟还不知悔改,朕今日若要是再不罚你就无法给众人一个交代。玱玹妄议朝政,品行不端,着废除其河运内史之职,罚其闭门思过一月不得外出。”
“臣,遵旨。”
玱玹刚回到寝殿小夭便急匆匆地赶来,气还没喘匀便问道:“哥哥,听说你今日在朝上口出狂言被外爷免了官职还罚你闭门思过,这可是真的?”
玱玹没想到这事儿这么快就传开了,几位王叔真是半刻也不歇息。
“你先别急,先喝口水。”玱玹递给了小夭一杯水又接着说:“没错,我的确是被重罚了,不过这也是我计划的一步。”
“你觉得此次风波过后他们会安心放你离开西炎山吗?”
“还是不会,只有我完全失势变成一个废人才是我离开西炎山之时。依我看这段时间几位王叔会乘机再添把火,不过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够主动出手。”
“总不会再取你性命吧?”
玱玹见小夭神色紧张连忙开口安慰道:“你别担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