玱玹和小夭到了轵邑城便在辰荣山上的紫金宫住下了,轵邑城相较于西炎城更加繁华热闹,比起西炎的古朴苍茫,中原的景色更加秀丽,但却少了皓翎那般海天一色的壮丽。紫金宫相较于朝云殿装饰更加华丽,柱梁和殿内的陈设都雕刻的有精致的纹饰,小夭和玱玹并未打算在主殿住下,而是选择了邻近的两座偏殿。
没想到刚来的第三日丰隆便邀玱玹和小夭到辰荣府上参加宴会,二人刚到辰荣府丰隆便出来迎接。
“今日府上设宴,邀请的都是中原各氏族,你们才刚到本不因去叨扰,没想到二位殿下肯给我这个面子,丰隆感激不尽。”
“丰隆兄言重了,我还没来的及感谢你为我的多番筹谋,往后的日子更是需要你的帮助。”
小夭此时见一穿着淡紫色衣裙的女子走了过来,“辰荣馨悦参见王孙殿下,王姬殿下。”
一旁的丰隆介绍道:“这是我的胞妹。”辰荣馨悦长相出挑,微微上挑的双眼带有几分妩媚,可小夭却不喜欢她眼中透露出的那丝精明。
小夭和玱玹随他们进入到了府内,园子里种有不少绿植,地上的鹅卵石被打磨的十分光滑,园中还有几处精致的水景,几座木桥连接起了园中的景色,此时到是有了不少宾客在亭中喝酒宴饮下棋猜谜,这般悠闲在西炎的确是很少看到。
丰隆一边领他们二人参观园子一边向他们说道:“今日中原各家还算是到的齐,已经好久没这么聚聚了,你们这一来倒显得这宴席更加隆重了。”
今日辰荣府上的人比小夭预想的要多,中原这些氏族就算小夭在册封典礼上也未一一将他们都认清,许多面孔对于她来说都十分陌生,走在她身前的丰隆一边向他们带路一边又时不时地回头看看她,还有他的妹妹小夭也注意到她时不时的偷瞄着身旁的玱玹。
“不知有什么地方招待不周,为何王姬从进来时便一直神色凝重。”小夭素来不喜欢这种场合,况且这里有太多陌生人让她更是不自在,只是没想到被丰隆看了出来。
“还是叫我小夭吧,是丰隆公子多想了,我只是没想到今日府里来了许多人,上次见到这么多人还是在皓翎,觉得有些拘束罢了。”
“其实大家说起来都算亲戚,你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便会自在些。”
“亲戚?”小夭疑惑的问到。
“你和玱玹的祖母可是西陵家的大小姐,这西陵氏与我祖上有过姻亲,中原各氏族历来相互通婚,要是细细算起来我们没准还是表亲。”丰隆这番话才让小夭明白为何当年中原已然败给了西炎,可这么些年外爷却依旧无法完全掌控中原各氏族,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中原各族利益早已盘错节。
他们四人走到了园中的一处水榭,一男一女正在水榭中下棋,“刚还说到大家都是亲戚,要说这里谁和你们二人的血缘最为亲近,便是他们了。”话音刚落水榭中的女子抬头看见了他们一行人,热情地招呼道:“丰隆哥哥。”
走进水榭,小夭瞧见刚才那女子笑容明媚,她的眉眼小夭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刚走近这女子便迫不接待走到丰隆旁说道:“方才哥哥说想和你下盘棋,找了半天也没见你,只好让我作陪可憋死我了。”“有外人在你就少说两句。”一旁的男子说到。
一旁的丰隆开口道:“他们可不是什么外人,西陵睿这便是我常给你提起的西炎玱玹还有皓翎的大王姬了,你们跟他们二人应算是表亲了。”
小夭有些诧异,她和玱玹对视了一眼,“西陵睿,西陵芷参见二位殿下。”他们兄妹二人连忙向小夭的玱玹行礼。丰隆接着又对小夭和玱玹说道:“你们的祖母和他们的祖父是同胞姐弟,如今这西陵的族长也就是他们的父亲西陵昭算是你们二人的表叔。”
在小夭的记忆中外婆很少提到自己娘家的事,如今刚到中原没想到还能寻到亲戚,的确如丰隆所说这血愿算是够亲近的 。还没等小夭和玱玹开口,此时西陵芷倒是更加兴奋激动,“那我岂不是有又多了一个哥哥和姐姐,表哥好,表姐好。”她说着又给他们二人行了次礼,“你们以后可以唤我阿芷,大家都这么叫我。”
一旁的西陵睿神色慌张连忙开口道:“我这小妹平日被宠坏了,若有唐突还请二位殿下见谅。”
“我倒觉得阿芷妹妹活泼可爱,我第一眼见了便喜欢,特别是这眉眼刚见便觉得熟悉仔细一瞧才觉得和外婆有些相似。”
“平日也听爷爷说阿芷这双眼像极了姑奶奶。”此时一旁的玱玹也开了口:“这中原还真是我们的福地,刚来便遇上了自家人。”
“殿下言重了,怎敢和殿下家人相称。”
“我和小夭同时也留着西陵氏的血,况且祖母在世时对我们多有疼爱你们自然称得上是家人。”
“玱玹说的没错,以后就别叫什么殿下了,叫我小夭就好。”
“反正今天算是让我捡了个大便宜我都听你们的。”一旁的西陵芷说到。
丰隆带他们逛完园子后才将他们领到了内院,刚进院里小夭便看到了涂山璟,不过涂山璟貌似率先看到了她,见她进来了涂山璟便起身向她走来,“小夭,自从上次皓翎一别你我已有半年未见了,我给你的…”
“许久未见青丘公子,想不到还是这般丰神俊朗。”还没等涂山璟说完小夭便开口打断了他,生怕让大家知道涂山璟和她私下往来的事,况且今日小夭看见防风意映也在。小夭说完转头便看到了相柳,不过今日他还是防风邶的模样,正在窗边懒懒散散地喝着酒。
小夭大步流星地向他走去,“防风邶,你怎会在这儿?
“你能来难道我就不能来吗?”相柳说这话时并未看她,还是继续悠悠哉哉地喝着酒。自从看过防风邶的生平小夭心中便有很多问题想问他,今日算是她运气好在这儿见到了他,“我箭术上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正好你我现在都有空,不如亲自指导我一下。”
“好吧,既然王姬亲自吩咐哪有不从的道理。”防风邶放下酒杯便随小夭一块出去,在小夭准走出门的那刻她瞥了眼玱玹,而他的视线此时一直盯着她身后的防风邶。
小夭和防风邶找了处僻静的地方,仔细查看一番确定当下无人便开口道:“相柳,你胆子可真大居然敢正大光明的出现在辰荣府,也不怕身份暴露被捉了去,到时候我可救不了你第二次。”
“这里不是西炎城,如今中原氏族虽不支持辰荣义军,可也不会帮助西炎王一起对付辰荣义军,更不会来抓我,我在中原倒是比在西炎城更安全。”
“那看来是我瞎担心了。”
“不是说让我指导你箭术吗,既然我当初答应教你便不会半途而废,让我看看你现在练的如何了。”防风邶说完后变出了一副弓箭和一个箭靶。小夭屏息凝神,调整好呼吸,箭羽从手指之间飞出,一箭就正中了靶心。
“看来你还是挺有天赋的。”防风邶说完又将一片叶子变幻成了一只鸟儿,那只鸟飞向了空中,一直在半空盘旋,“把这只鸟射下了。”
小夭的箭随着鸟的轨迹不断移动,第一次射活靶子她实在拿不准僵持许久也没将箭射出。
“勿多想,判断好目标轨迹便放箭。”防风邶此话一出小夭便又从新调整,一箭出却被鸟儿躲了过去,紧接着又放出一箭可惜那箭从鸟儿的翅膀旁划过还是未能射中。此时防风邶变幻出一只箭头,用剑指将其送出,一瞬间那只小鸟被击中又变回了一片叶子,轻飘飘地荡了下来。
“这火候还是没到啊,还得回去多练练,你今日约我出来不仅仅是为了练箭吧,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
“我派人调查了防风邶的生平,他少年时因赌博背负巨债远遁极北之地,四十五年后防风邶不仅回来了还带了来数千的冰晶这才重新获得家族原谅,真正的防风邶是不是早就死在了极北之地。”
“是”他坚定地回答到。
“那你为何会选择他?”
“不是我选择了他,而是他选择了我。当年我在极北之地养伤修炼。可能也是缘分,让他临死前遇上了我,当时他只剩下一口气,我以为他想要我帮他续命,可没想到他用他全身的灵血和灵力作为交换,仅仅是为让我替他在母亲身边尽孝。”
“没想到你这九头妖居然甘为人子数十年如一日地照顾一个病人,要是早知他的条件你便不会答应防风邶了吧。”
“这桩交易其实我才是占尽便宜的那个人。”他的话让小夭有些不解,她着实想不通素来冷心冷情的相柳为何心甘情愿地照顾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我出生便无父无母,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如果不是拥有了防风邶身份我这辈子都不会体会到亲情。我照顾她的日子里她把我当儿子疼爱,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了母爱,她也是这世间第一个爱我之人。”
“既然你已经遵守承诺替为他母亲养老送终,为何还要继续假扮他?”
“我假扮他?”防风邶的语气有些嘲讽,“我做了四百年的防风邶,不管是相柳还是九命他不过是一个称呼,我只做我自己。”
“只做自己”这句话才让小夭才明白不论是防风邶还是相柳那都是他但却不是完整的他。“可你的容貌怎会和防风邶一样?”
“他离家时还未成年又在极北之地冻坏了脸,找个医师修脸也是情理之中,再说我可不想顶着别人的脸活,每次变幻容貌也容易被人看出破绽。”
小夭仔细打量着防风邶的面容开口道:“这是你的真容吗,都说你有九条命,莫不是还有九张脸。”
“别得寸进尺啊,我说过我只做自己,连容貌都要伪装变来变去活着岂不没意思,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没了,都问完了。”
“那就回去吧,出来太久我怕有些人该着急了。”
小夭和防风邶刚踏进院里便听到辰荣馨悦说到“赤辰这个魔头暴虐凶残,生前遭人怨恨死后无人吊念也是他该得的。”
辰荣馨悦话音刚落防风邶便开了口:“这天下谁都能骂赤辰,唯独你辰荣氏骂不得。小夭刚进来瞧见玱玹正和西陵睿在下棋,辰荣馨悦和丰隆还有西陵芷一同在喝酒,防风邶刚说完馨悦便急匆匆地走到了他身前,“为什么辰荣氏的人不能骂赤辰?”“这事儿你应该去问问你爹,看看是赤辰亏欠了你们辰荣氏,还是辰荣氏亏欠了赤辰。”防风邶说完便来到窗边继续坐着喝他之前还未喝完的酒。
“防风邶”辰荣馨悦大声叫到,此时防风意映朝辰荣馨悦走了过去,还没等她开口,辰荣馨悦又大声说道:“防风小姐你能不能管好你哥,说话做事前也不先掂量自己的身份,这不是他能随便撒野的地方。”
“我十几年一直住在涂山府帮奶奶打理生意,防风家的事我管不着要管你自己管去。”
二人的语气越来越激烈,字字不给对方留情面,小夭自打进来就没再往里走,这期间她一直不敢看向暴风雨处,只是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和衣袖,面对这修罗场她恨不得马上离开,但碍于礼数又不得不待着只能祈求这场风暴快些过去。
“人还没嫁过去,别话里话外处处以涂山夫人自居,往日给你些脸面,你就真把自己…”
“馨悦”辰荣馨悦话还没说完就被丰隆打断了,这时涂山篌和涂山璟也向他们走了过去,
“馨悦妹妹怎么那么大的火气啊。”涂山篌语气和顺,并未向小夭预想的那样会向辰荣馨悦发难。
“装腔作势。”辰荣馨悦向涂山篌甩出这四个字后便愤然离去。
“璟,我代表馨悦向你道歉。” 小夭原以为这场争执就要结束了,没想到涂山璟却转过身背对着丰隆拒绝了他的道歉。
“防风小姐今日是我们失礼了,你千万别忘心里去,馨悦实在是被我们宠坏了。”
“不怪她,是我自己轻狂了。”
“你先消消气,待会儿我自罚三杯给你陪不是。”
“自己姐妹吵架拌嘴都是常事若我放在心上便是我小气了。”
“多谢防风小姐体谅。”
就在这时玱玹向她走了,递给了她一块剥好了的饴糖,小夭将糖放进了嘴里,“真甜。”玱玹牵起了小夭的手向众人说道:“我和小夭先回去了,日后我们有机会再聚。”说罢便拉起小夭走出了辰荣府。
刚出辰荣府小夭立即向玱玹问道:“我们就这么离开好吗?其他宾客都还在呢。”
“见你在一旁待的难受心里想着还不如回去了好,再说我名声本就不好,不得体也不止这一次了,这事儿要是传到我几位王叔的耳朵里他们才更加放心。”
“刚才你是不知道,我就站在门口不远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