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昭和姬文雪来来回回总共检查了有五遍，确定准确无误才去拿着资料找晚蒂。

晚蒂拿着数据报告看着时，赢昭与姬文雪对视一眼，有种给老师交作业的感觉。从晚蒂的表情中也看不出晚蒂的想法，她们只是期待又担心地等待着。

晚蒂看数据的时候，时间像是静止了。每一秒钟都这样长久，不说话更是让人心里打鼓。晚蒂看的时间越长越让人心里打鼓。

赢昭收回和姬文雪对视的视线，看向晚蒂。这样面无表情的时候，忽然让赢昭想起来一个人，蒂巳。

继而让她想起来一些东西，晚蒂对蒂巳直接动手，在当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甚至要拍手叫好。她们当时只想赢得胜利，所有的一切都被排到后面。

然而到了现在，一切回归正常平静的生活时，人们渐渐出现了与当时截然不同的看法。

一个母亲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

这样的行为放在哪里都是足够惊骇的。晚蒂本来就受万众瞩目，这样的事情在这些天更是成了人们一种彰显自己理性与思考的谈资。

“对自己的亲生孩子都能下这样的死手吗？也相处了那么久，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竟然不会动恻隐之心吗？”

“在当时的确是很佩服晚蒂，那个时机如果她不做什么。我们岂不是要被黑衣人牵着走？”

“作为领袖，晚蒂的确优秀，杀子也是有大局观。只不过可能我还是软弱，我觉得这样是不是还是有点儿太冷漠了。”

“做大事的人哪能局限在自己的私情里，再说蒂巳那也不是个好家伙，那会儿的时候大家不都还嫌那个家伙烦吗？”

“现在是蒂巳死了大家在这里说，要是当时晩蒂选孩子，咱们不知道还有命没命说这些。”

“……”

众人私下里讨论着，大家众说纷纭，赢昭自己都听到过很多次。她不信晚蒂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听到过。

只是争议性的事件本来就很难又一个所有人都认同的观点。

赢昭像是局外人看着一切。她内心其实拒绝去讨论这个事情，评价或许是应该客观的，但她比其她人要知道更多的信息。平心而论，她也无法把自己和晩蒂的感情完全摘出去。

世界上的事情本来就不可能做到让所有人满意。只是在孰轻孰重之间做出不同的选择，要让所有人满意的人最终只会失去自己，接着获得所有人的不满。

满足别人的期待是对自己的枷锁。

赢昭是从晩蒂身上学到这个道理的。因此赢昭只是想支持晩蒂的决定，而不想去谈论着事情的正确与否。

“嗯，数据可以，做的很棒，这么快做出来，最近应该也没有好好休息吧，辛苦了。”

晩蒂终于发话，姬文雪和赢昭双双松了口气。两人面上出现笑容。

“这次的数据看起来比上次还好，真是太让人高兴了。”赢昭再次感叹，看着事情都蒸蒸日上，想起她们是从一无所有到现在，谁都会为她们骄傲的。

晩蒂也弯了弯嘴角，“的确如此。”

“不过第一次实验我们在哪里开展呢？被试者要怎么找，志愿者？”姬文雪提出下一个紧迫的要求。只有数据模拟还远远不够，这个东西的效果至少需要三次临床结果。

赢昭也开始认真思考，这的确是个问题，大家一时间沉默下来。

想法是好的，但是新药在人体会产生什么副作用完全是未知的，或许不乏愿意为科学献身的人们。但是，这些朝夕相处的伙伴，想到要让她们去做这样危险的事情，就一阵心痛。

姬文雪偷偷抬眼看晩蒂，其实她很好奇晩蒂姐姐是怎么想的。现在她们蒂球的姐妹们人相对来说比较少，但是大家的身体素质都普遍较好。嘴巴星的人数适中，但由于星球环境，她们的身体进化方向有一些差异，在嘴巴、消化系统这方面比起其她人要强许多。现在还有亚瓦斯星球，这是个老牌星球，女性身体缺乏营养，但人数最多。

不同的情况并在其中做出选择，真是不容易的事情。人总是有私心的，姬文雪她自己更希望她们蒂球的姐妹在确保新药效果之后再接种疫苗。

有自己的想法，姬文雪的神情却没有轻松多少。因为她明白她这样轻松地做出决定恰恰是因为，她没有做决定的权力。没有权力也无需负责什么，所以她可以什么都不考虑，只是按照自己现在的想法去做。

“实验人员的选取采用星球比例制，按各个星球人数的不同比例进行抽取，最后确定第一批实验人员。”晩蒂很快给出方案。

虽然人们对晩蒂的做法有时有不同看法，但是晩蒂显然是个天生的领导者，她说出的指令，在统治领域内的各个地方，全部都高效无误地完成了。

赢昭接下命令就着手去做。

事情的推动比她想象的还要顺利，前期准备工作做的非常充分，因此在临床试验中并没有出现什么严重的异常。一些拉肚子、口干等等之类的症状均属于正常范畴。

经过三次临床验证，新药终于可以直接推广，不过这马上就出现了另一个重要的问题。

“现在可以生产疫苗和药片两种产品，技术方面没有问题。只不过这种药物生产需要的成本不能随着大批量生产减少，反而会增加。如果要为星球所有人提供的话，资金是一个大问题。”

赢昭刷刷刷在纸上写下数字，“如果需要回本，那么每个人需要支付的药物费用是巨额的。这样一来，肯定有很多人都无法接受新药。”

随着赢昭落笔，在纸上最后被圈起一个天文数字，那价格几乎等同于一艘高级的战舰。

晩蒂手指搭在下巴上思考，药物生产出来本来就是要造福众人，这样昂贵的价格是绝对不行的。

脑子里继续会想着各个星球的人数、药品回本的价格、还有国库宝财产。一串串数字像是游鱼，在大脑中旋转着被人权衡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