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的什么傻逼玩意儿？！老子要被你们拖累死了！垃圾！”尤嘉楠戴着耳机，看着电脑屏幕上灰下去的画面，气得把鼠标砸了出去，“会不会打啊你们？老子碰上你们也是倒了八辈子霉，都是小学生吧？！”

尤嘉楠最近在公司实习，忙得不可开交，好容易有一个休息的晚上，结果打两把游戏就没赢过，也不知什么傻逼队友？好巧不巧，今晚还真碰上小学生了，见他骂人，纷纷私信他，把他骂爆了。

“哟，你研究生博士生？也没见你多厉害啊！打这么多年游戏这点东西都没有？！”

“老子还第一次被人骂傻逼，早就看你不爽！”

“他妈的菜就别玩，死了又说别人菜，自己菜就打自己两个耳刮子，别在这里发疯！”

“什么破号？举报了！垃圾玩意儿！”

妈的，消息一下涌过来，尤嘉楠都不知道先回复哪个，嘴上骂骂咧咧：“老子当省状元的时候你还在喝你妈的奶！”

只是他在游戏厅里动静太大，搞得楼上那两位睡不着。这几年，尤嘉楠几乎全然接受了章信，从学校回家看见章信住家里也没说什么，章信渐渐把自己的东西都搬到家里了。

但这时候，就觉得大别墅还不如小公寓。

“楠楠在干什么呀？这么大火气。”

尤朗搂住他，笑道：“玩游戏呗，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从小到大，一玩游戏脾气就爆，跟换了个人似的。”

尤朗这两年明显上了年纪，鬓边有了些许白发，但还是一样陷在工作里。章信心疼他明早还要上班开会，拿开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翻身下床：“我下去说说他。”

“你别管他了，随他去吧，他一年到头的又上课又做实验，还得搞什么社会实践什么竞赛，也没几天能玩。”

章信有些气恼，轻瞪床上的人一眼，捡起睡衣穿上：“你也惯着他，小时候就算了，长这么大了，不会体贴人，你今晚休息不好，明天又要头痛。”

尤朗忽然弯起嘴角，笑得开心：“他小时候还是你心疼他多，想尽办法宠着他，现在怎么不是了？”

“小时候是小时候，那会你不关注他，我再不管，他都成野孩子了，现在你都把他宠成什么样了，我再由着，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出事了！”

尤朗看着章信利落出门的背影，心想，小年轻到底是长大了。

章信“噔噔噔”地下了一层楼，发现游戏厅的门没关，只是虚掩着，漏一道缝。他抬手敲敲门，推开：“楠楠。”

尤嘉楠抬头，现出略微错愕的神情，摘下头戴耳机，问：“章信哥哥，你怎么没睡啊？”

章信就站在门口，语气中带着责备：“你打个游戏这么吵，怎么睡得着？我不睡也就罢了，熬一晚不是大事，但是你爸爸什么年纪什么身体，大半夜的你这么影响他，可真是……”

尤嘉楠被这三言两语说得有些惭愧，慢慢站起来，解释道：“我、我不知道。我就是太气了，他们一群人围攻我，一直发私信骂我，还举报我，什么小学生行为？！”

“你说别人骂你，你是不是先骂人了呢？”

“那我也没说错呀！他们就是菜，还不给说，说了就来阴阳我，我就要说，气死他们！”

“楠楠，你心里也清楚，网线那头的人可能就是个小学生初中生，你呢？快二十二了，明年就出国深造了，你又何必跟他们计较这些？白白惹自己心烦，还闹得家里不得安宁！”

章信话说得很严厉。这些年跟在尤朗身边，他身上自然而然沾染了些许迫人的气息，在这个夜晚教训起小孩来颇为威势。

尤嘉楠知道自己冲动，被章信这样说也很难堪，慢慢走到门口，垂头道：“对不起，章信哥哥，我知道错了。”

“你的戒尺呢？”

尤嘉楠震惊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人。这都大半夜了，还穿着睡衣呢，骂了几句就要挨打？这些年他也挨过不少回章信教训，可年纪到底慢慢大了，越来越羞，现在一听到戒尺这两个字，耳朵已熟透了。

“不知道？”章信沉声反问。

尤嘉楠眼睫毛一抖，低声道：“在、在书房。”

二楼的书房是专给尤嘉楠用的，戒尺一般就丢那里，也没人管，可是现在，他竟然要跟章信去书房挨打了。

平心而论，章信打他，并不会比尤朗更凶，但是不知怎么的，尤嘉楠越长大，越是怕章信多，特别章信脸一黑下来，声音一沉，就像有一只大手掐在自己后颈一般，死死地按住了他。

章信双手背在身后，一言不发往书房去了，尤嘉楠在后面偷看一眼，也赶紧跟上了。

“戒尺。”

书房里乱得章信没眼看，难道学神都是这样学习的？

尤嘉楠踢开一个小纸盒，在书桌下的柜子捣鼓一阵，翻出一个长形盒子。

幸亏阿姨偶尔会打扫书房，不然估计这盒子都落灰了。

尤嘉楠拿出戒尺，到章信跟前，双手递给他。

章信十分严肃，脸上半点笑意都没有，接过戒尺，点点那乱七八糟的桌面：“裤子脱了，趴这里。”

尤嘉楠虽然经常挨打，但少有如此严肃的时刻，总让他觉得不是在自己家里，而是穿越到了什么古代的大户人家。他上前一步，推开桌上那堆东西，请出一小块地方，而后忍着脸上的滚烫，一把扯下了裤子，自欺欺人一般撑在桌上。

身后裸露的皮肤一接触到空气，就不由自主大了个冷颤，抖落一地鸡皮疙瘩，一抖完，尤嘉楠就赶紧控制住自己，不动了。

本来这么大脱裤子挨打就够羞的，屁股扭来扭去，简直不用活了。

章信定定看着他，冷不防开口：“怎么？要我告诉你错哪里了？”

尤嘉楠呼吸猛然一滞，似乎是因为弯着腰，呼吸比平时困难些，章信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块大石头死死压了下来，让尤嘉楠连脑子都转不动了。

“不、不用，”声音卡在喉咙里，尤嘉楠强忍着漫上头顶的羞耻感，艰难道，“我不该这么晚还这么暴躁地玩游戏、骂人，影响你们休息，也不该在游戏里过分计较，出口骂人，惹祸上身。”

“打多少？”

要是放以前，打个三四十就过去了，可是现在已经这么大了，犯的都是低级错误，也不好意思再说三四十，翻倍还差不多。

尤嘉楠心中慷慨豪迈，可数字到了嘴边就出不去了，身后两团肉似乎在“突突”跳，让他更恐惧了。

“理科状元不会数数？”

尤嘉楠羞愧地闭上眼，咬咬牙，道：“六十。”

章信斜睨他一眼，终于抬起了戒尺，只道了“忍着”二字便用力落下尺子，“啪”一声在孩子臀上烙下一道红痕。

羞耻感的加成是巨大的，尤嘉楠疼得下意识缩紧了屁股，又迅速放开，好承受更多的责打。

这么大个人，道理不用多讲，惩罚的时候也不必哄着，章信一言不发，手执木尺一下下责落，保持着两秒一下的节奏，让每一下戒尺都完美地照顾到两瓣屁股，不过五六下，就将尤嘉楠两块白皙的肉打出了一片绯红。

第二轮，照旧是从臀尖往下打。尤嘉楠根本不敢喊出声，掩耳盗铃似的，觉得只要不喊出声，就不是在挨打，只是身后疼痛一次次炸开，由清脆转成钝麻，逼得他非咬紧牙关不可。

安静的书房里回响着“啪、啪、啪”的责打声，还有尤嘉楠略微粗重的呼吸，以及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见的汗水滴落在桌面上的声音。

打了四五轮，数目过半，尤嘉楠**变成了鲜艳的红，责打越来越难熬，尤嘉楠要死死攀住桌子边缘才能保持住姿势，与此同时，脸上的冷汗越淌越多，顺着鼻翼一直滑倒嘴角，他想不吃都不行。

章信并不故意折磨他，只是这么大个人了，该有的规矩就得有，既然敢犯错，就得接受惩罚，因此虽看着他脑袋上扬又垂落，显然很痛苦的样子，却还是一板一眼责下戒尺，一点也不放水。

尤嘉楠下唇咬出了牙印子，眼前一阵阵发黑，身后每炸开一下疼痛，他的脑子就被冲一下，晃晃荡荡的，越来越不清醒。

臀上打成了深红色，如果继续打下去，估计会破皮出血，但章信还是丝毫不手软，“啪啪啪”地施罚，打定主意要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六十下戒尺，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尤嘉楠却在这两三分钟里真正感受到了度秒如年的含义，戒尺停下时，他浑身都疼脱力了，感觉一辈子都没挨过这么重的戒尺。

章信不紧不慢地收起戒尺，看眼前的大男孩艰难地扶着桌子起身，龇牙咧嘴地穿裤子，还是有点心疼：“能不能走？”

尤嘉楠顾不得干不干净，伸手抹掉额上的冷汗，点点头：“可以。”

口干舌燥，说话都喉咙痛。

章信那点心疼也不太多，见他如此，也不打算扶他，只道：“自己回去上点药，该休息就休息，明年就出国了，要学会照顾自己。”

尤嘉楠不知怎么的有点心酸，点点头，没有说话。

章信放下戒尺，转身走出书房，上楼去了。

尤嘉楠立刻扭起了五官，疼得跳脚，要不是怕再挨一顿，他肯定要叫出来。

这个人也真够奇怪的，明明以前那么心疼他，现在这么冷漠，打完就走，哪有这样的？尤嘉楠鼻头酸酸，倒也没哭出来，恨恨地挪回房去了。

“教训完小孩回来了？”尤朗困得睁不开眼，问。

章信脱衣服上床：“嗯，消停了，你睡吧。”

尤朗笑笑，搂住他，亲亲他的脸：“你这么凶，他以后怕你了。”

“怕我就怕我，也不能没个怕的。”

“我的小孩子，”尤朗喃喃念道，“都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