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钩沉与金文来至外海,不了被化形妖兽虎鴞兽盯上,二人只得前去见面。
那虎鴞兽冷哼道:“若不是我叫住你,你此刻怕是已经命丧寸金阁。”
钩沉听了,先是一惊,继而不解道:“我听不明白,还请前辈指教。”
这虎鴞兽朝金文一挥手,只见一阵青紫旋风将他缠绕其中,金文一番抵抗仍旧不敌,继而昏昏然坠落倒地。
钩沉见了,正要出手,那人形虎鴞兽阻拦道:“你放心,只是令他昏过去而已,要不了他的命。”
钩沉下去近前查看,见他鼻息尚存,似乎只是睡去,才稍稍放心。
心内对此兽更加戒备,沉静道:“现在也没有旁人了,前辈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此人便遁身至钩沉面前,道:“如今外星海不太平,你不该来这奇渊海域,尤其不该去黑石城。”
钩沉听他语气深沉,也许不是恶意,便试探道:“那还真是不巧,我要找的东西八成就在这奇渊海域。若找不到,我只怕也要性命不保。若横竖是死,还不如来这里闯一闯。”
此人闻言,转过头看着她,又冷笑道:“你想进阶元婴,有求于人又免不了受制于人。”
钩沉听了,只觉自己有苦难言,便笑道:“前辈说话难听,叫人心里难受。不过前辈劝我不要来此地冒险,想来,是顾念恐行岛时我助前辈逃出囚笼之事。前辈若真想报此恩,不如——”
钩沉话还未说完,猛然察觉有人往这边极速靠近,便立即收声警惕,盯着那人的来处。
那虎鴞兽见状,先是不解,继而察觉到有人来了。
下一刻,便见一俊美青年男子相貌的化形妖兽现身于此。
钩沉先是惊异,继而皱眉与那虎鴞兽对视了一眼。
“哈哈哈,我说鴞兄怎么徘徊在此没有离去,原来是在此地相会美人啊~”此人闲庭信步走近笑道。
此妖兽正是九级裂风兽风希。
妖兽之间并无人族那般讲究虚礼,那虎鴞兽见了风希,也只是点头示意。钩沉见了,拱手拜道:“前辈有礼。”
风希见她道还识趣,也微微笑道:“不错,你们人族尊卑分明,这一点倒是与妖族很像。”
又上下打量钩沉,与平日见过的人族修士相比,此女神态光明洒脱,仪表霁月光风,颇有羽族姿仪,故而笑道:“鴞兄真是好眼光,这位小友端的是人中龙凤,怎的不早些引荐一二。”
钩沉与他对视一眼,深觉此人与之前见过的妖兽不同,身形修长,形容俊美,美服华饰,眉目含情,眼波流转之间尽是人的情绪。满面笑意之下,实在不知暗藏了多少心思。
不过,妖兽终究是妖兽,再怎么像人,也仍旧摆脱不了兽族天性。
风希的目光又滑落到钩沉身旁的昏睡的金文,疑道:“这地上怎么还躺着一个?”说着便要伸手去探查。
钩沉立即挡在中间拜道:“前辈,此人是我的同伴。”
那风希闻言,突然放出神识,探查此二人修为。
钩沉不期他行此举,想到这些妖兽性情无常,眼下不宜反抗,便瞬间压制住了下意识行为。
金文倒也罢了,风希一见钩沉这精粹的木系灵力,不由得兴奋起来。立即收了神识,大笑道:“好好好,小友这身修为实在好,如此精粹的木系灵力,实在罕见。”
钩沉听了,只觉不是什么好事。
那虎鴞兽见他如此,用羽族语言对风希说了一些话,二人便走至一旁。
叽里咕噜的,钩沉暗道:“这些鸟人又在说什么鸟语?莫不是要吃了我与金文?”
风希闻言,惊讶又了然地回头看了钩沉一眼,继而垂眸面色深沉地思索了半晌,待他们商量完了,钩沉见虎鴞兽面色如常,那风希仍旧笑容满面走过来笑道:
“原来是观氏女族后人,听闻观氏有一绝妙功法,只有女身能修,怪不得小友能有这等修为。说起来,从前观氏女族与妖族也算有来往,如今再遇小友,何不再续前缘。如此幸事,与其在此地干站着,不如去我那儿坐着喝杯酒庆贺庆贺。”
此人一套说辞下来,真是滴水不漏,比人族还和善礼貌。
钩沉无法,只得对那虎鴞兽道:“既如此,还请前辈解了他身上的禁制。”
这两头妖兽自然不担心二人翻出什么风浪,便依言解了禁制。
金文如梦初醒,眼前竟然又多出一头化形妖兽,心内惊惧,只狐疑望向钩沉。
风希见了笑道:“走吧,去我那儿细说。”
转瞬之际,四人便到了寸金阁。
风希安排三人坐下,又取出佳酿为三人斟满酒杯。
钩沉见这处所面海而建,屋内陈设颇为讲究,比人族修仙世家长老的居所更为繁复精致,瞥见一尊鸟形妖兽的铜像陈列于堂屋中间的案桌中央,看起来与外头街道旁的铜像似乎一样,只是更为精致生动。
那虎鴞兽举杯慢品,道:“这酒是人族的云顶清露?”
风希笑道:“鴞兄好见识,你在人族游历多年,想来早已遍尝人族佳酿,今日这酒可还入得了你的眼?”
钩沉敏锐捕捉到虎鴞兽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的神色,想起他曾经因被人族算计被囚恐行岛之事,风希这话无疑是揭他的伤疤,抑或是叫他牢记人族的恶行?
眼前酒盏中摇漾着幽蓝清光,凛冽的香气丝丝缕缕萦绕全身,听闻这云顶清露有镇定心神、壮大神识之效,即便身处幻境也能不被迷惑。如此难得的佳酿,他竟有一面墙之多。
钩沉转头瞥见不远处的几面置物架,每一面都放满了各色佳酿。
“甚好,风兄果然大方。”那虎鴞兽举杯道。
风希闻言哈哈一笑,有看着钩沉说到:“二位小友怎的不喝,难道是看不上这酒?”
那金文看了一眼钩沉,见他一脸平静,似是无话,又十分疑心这酒中有毒,便堆笑道:“前辈这酒难得,晚辈观前辈于饮酒一事上颇有研究,晚辈这里也有一瓶佳酿,名唤万木同春,还请二位前辈品赏一二。”说着便拿出一精致小巧的瓷瓶,斟满酒杯递与这二人。
风希接过酒杯晃了晃,便仰头将这青翠灵液饮尽,回味了一番,笑着问虎鴞兽道:“鴞兄以为如何?”
“滋味丰富,回味无穷。”那虎鴞兽道。
风希笑道:“与我想的一样。这酒,若论滋味,自是比不得那云顶清露,不过难得的是此酒所用材料珍稀名贵,难以搜集。本座饮酒这些年,也只是曾经喝过一次而已,你这小友竟有如此收藏。难不成,你是星宫的人?”风希虽嘴角带笑,眼睛却冷冷盯着金文。
钩沉闻言,方明白金文的用意。
那金文听了词话,似乎并不害怕,反而笑道:“前辈见识广博,晚辈佩服。晚辈此行与钩道友奉命来此——”
“我既然喝了你的酒,你二人也该礼尚往来才是。喝了我的酒,再来商量事宜。”风希忽然打断他,似笑非笑说道。
金文愣了一下,钩沉心知这酒是不能不喝了,也心疑此人若是要杀人,断用不上下毒这样的手段,便道:“前辈说得是。”便目示金文一眼,将酒一饮而尽。
金文也不得不照做。
待二人饮尽杯中酒,风希满意笑道:“好,这才像话。”
二人便又听得风希说些漂亮的场面话,那虎鴞兽只是面色平静地坐着听,不发一眼。
钩沉转头见对面的金文神色不对,周身似有隐隐黑气环绕,他难受得支撑不住,以手掩面以作强撑,手背似乎有隐隐黑斑。
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掌,竟有相同的迹象,因为修炼炀谷地火,自己竟未感到一丝疼痛,为免这二人发现自己的手段,便立刻控制灵力阻止地火吞噬毒药,面上也装出与金文一样的症状。
“你们,竟在酒里下毒,究竟想干什么?”金文服下丹药运转灵力抵御,收效甚微,不得不勉强支撑身体质问风希。
风希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缓缓放下酒盏,忽而故作惊讶道:“哎呀,我忘了,这云顶清露里加了一味我羽族的灵草——附骨思,此草香味奇特,于人族确是剧毒,我竟忘了这一点。不过,想解毒倒也简单。”
“我二人乃星宫特使,奉大长老之命来此,你岂敢动我们!”金文怒道。
风希笑道:“眼下星宫忙于战事,哪有空理会这些杂事。再者,你想求救,也得有命回去报信才行。”
金文闻言,见威胁不成,也有些气急,一时那毒气侵扰更甚,钩沉见状心道不好,便忙扔了一青绿色符纸贴在金文胸口,顿时青翠如烟的灵力笼罩金文周深,那隐隐黑气也得暂时偃旗息鼓,金文也晕倒在地。
风希二人认得出,此乃观氏一族的符咒之术——保生符。
钩沉见他暂时无虞,平静开口道:“前辈的目标是我,何必要为难旁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风希见了笑道:“好,本座没有看错人,这观氏后人,果然手段了得,中了此毒竟还能行动自如。小友不必害怕,此草着实是本座无心之失,哪里料得到今日有人族修士来此,这才误叫你二人饮下。”
风希一面说,一面走到窗前赏景。
钩沉看着他的背影,站起身来,冷笑道:“若果真是无心,不如就清前辈立刻拿出解药我二人服下,才是没有白白浪费前辈一番美意。”
风希一时语塞,笑道:“你又何必为了这星宫之人与昔日的朋友伤了和气,你若是知晓观氏旧事,哪里还会为星宫效力。”
说着回头含笑盯了钩沉一眼,似是提醒她身上背负的旧恨。
钩沉自然知道他言有所指,便仰头冷笑道:“前辈教训得是,不过,乱星海妖兽一族向来与人族兵戎相见,争斗不休,如今前辈却在自己的地盘上宴请人族修士,这又如何说呢?“
那风希闻言,此人竟如此要强,嘴上也不肯落于人后,看来还真是遇到了一块难啃的骨头。
待风希又要说话,那虎鴞兽突然开口道:“风兄,且放她二人先休息片刻。”
风希倒是有些意外,转念一想,道:“也罢,此事稍后再说。”便立刻命人,安排钩沉二人暂作歇息。
余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