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没有，李家要宣布破产了？”
“哪个李家？”
“还有哪个李家？B市叫得出名号的姓李的也就这么几家而已，就是那个差点要和叶家订婚的李家。”
“什么叫差点要和叶家订婚，我好像错过了什么，没听说叶家悔婚啊？”
“你傻啊，出了这档子事情叶家怎么可能还会和李家联姻，叶隽池可是他们叶家捧在掌心的唯一继承人啊！”
“那这位李愿小姐也太倒霉了，前脚被高家退亲，后脚又要被叶家......”
“那你就太小瞧这位李小姐了，她可一点都不无辜。”
“什么瓜，说来听听。”
“我也是听说，听说李家破产这件事有她一份【功劳】，具体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贷款被骗这件事能那么快被捅到媒体地方就是出自她的手笔。”
“啊？她图啥？”
“谁知道了，豪门秘密多。所以说嘛，叶家怎么可能会要一个家世没落、德行有失，只是空有美貌的女人成为叶家未来女主人。”
“那确实，关键如果真如你所说这样，这位李小姐怕是不简单，叶家还不得赶紧解除订婚，要是被赖上了可就麻烦了。”
“你看着好了，不出三天，叶家必然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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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有脸来？”李义冷笑地盯着刚刚进入病房的李愿。
“我为什么没脸来？害您紧急住院的人又不是我。”李愿把鲜花和水果放到病床前，瞇起杏眸，勾魂地轻笑，“听医生说，您的病情才刚刚稳定，现在朝我发火不怕待会又气急攻心了。”
“你！”李义抓起李愿刚刚放下的鲜花，毫不犹豫地狠狠砸向李愿的脸庞，“给我滚！”
“爸！”
“爷爷！”
病房里的李澜和李然见状赶紧拉开李愿，生怕李义一个激动又晕厥过去。
“爸，有什么话您慢慢说，医生说了您现在这身体根本不能激动。”
“对啊，爷爷，咱们先听听愿愿怎么说，不能媒体捕风捉影的几句话就把愿愿当成仇人一样对待啊。”李然护着李愿往沙发旁走去，还不忘拿出纸巾帮李愿擦掉脸上的玫瑰花瓣和水渍。
“李然哥，你就别维护李愿了，她可是在我面前亲口承认是她做的。”李阮坐在沙发上，有些得意地开口，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李愿如此狼狈的模样，说实话她内心还是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李桦轻咳一声，示意自己的女儿闭嘴，然后转头对李愿说：“愿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是趁早说明白，如果是我们冤枉你了也能澄清。”
李愿深沉的眸子掠过一道冷星，“我没什么好说的，我想李氏集团很快会收到各方的催债信函了吧，特别是银行。”
李然的手一抖，诧异地盯着李愿，“愿愿，你在说什么？你怎么可能会做那些事。”
“哪些事？是借款单上的签名我硬逼着你们签的、还是财务室的人是我安排的，又或者是那50亿的贷款是我联合外人一起转移走的呢？”她微微侧首，笑着对身边的李然继续说：“都不是，无非就是我稍微露个风给媒体，有必要对我喊打喊杀吗？还是各位觉得只要媒体不知道，这50亿就会悄悄回到李氏集团的银行账户里去呢？”
“愿愿....”李然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庞此刻显得尤为陌生。
李愿慢慢转身，以冷漠的眼神瞪着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李义，“顶多就是当时贷款的时候，我劝你们多抵押一些资产而已，要怪就只能怪你们自己识人不清，非要把一些沾亲带故的人安排进重要职位，当然也包括我。”
“你果然还记得那晚的事情，你果然是还记恨着我,不肯原谅我之前所做的。”
“对啊，怎么原谅呢。”李愿用一种几近轻柔的语气诡异道：“有些事情不是原谅一次就够了，而是每次想起来都要原谅一次。”
她捡起地上散落一地残缺的玫瑰花束，一步步走向躺在病床上枯朽般的李义。
现在这副病态可与当年那不可一世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李愿勾笑，忍不住呢喃：“总算是能铲掉那片碍眼的玫瑰园了。”说罢便把这只剩半束的玫瑰花用力丢在地上，用鞋跟来回蹂躏。
时间突然停顿，一时病房内陷入沉寂。
“爸，什么事情？”李澜隐隐猜到一些什么，但很快又被否定，毕竟那时候的李愿都不满10岁。
“爷爷，是我们对愿愿他们这一家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我以为，那么久了，你也该放下了。”许久，李义的声音才缓缓传来，“如果你记得，你可别忘记这是你母亲强行和我交换来的。我李义扪心自问没有对不起你们两姐弟，不说精心照顾你们俩长大，至少也是好好履行我和温素雅的约定，甚至越过你其他姐妹先给你安排一桩不错的婚姻，只是你没把握住而已。”
李义若无其事的凉簿嗓音，飘进她的耳朵里，惹得她发笑。
“好好照顾？不错的婚姻？”李愿刺目的笑痕从她的嘴角荡漾开：“在您为我定下这可笑的娃娃亲时，李氏集团可还是如日中天呢。挑上高泽瑞是您打心底里觉得我只是李家为其他人铺路的棋子罢了，不值得为我多费心思，不然怎么可能到要订婚的时候都不知道人家早有一个交往三年如胶似漆的女朋友。”
像是被说心事一般，李义脸色发白，但眼神依旧冷峻，他不屑地哼笑，“说到底你自己也没看上高家，不然怎么会转头就和叶隽池勾搭上了。”
面对李义的嘲弄，李愿并不在意，“对啊，我可没打算为李家赔上自己的婚姻。”
“恐怕你还是得为李家赔上你的婚姻，你不会以为李家倒了之后你还能风光的和叶隽池订婚吧。”李义睁开眼睛，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满脸鄙夷的亲孙女，这张脸真的和记忆中的温素雅如出一辙，像到令他心生厌恶。“你休想！”
“说吧，什么时候计划好要毁掉李氏集团，如今风雨飘渺的李家已经不值得你演戏了。”李义布满皱纹的面孔此刻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强势。
“从我妈跪在玫瑰园的那一夜开始，我就想着早晚有一天要在你们脸上看到绝望的表情。”李愿拿起床头柜的水果刀熟练地削起苹果皮，“这条路走的真慢，整整走了十五年，可惜了还完全没有达到我想要的结果，因为李氏集团根本不是毁在我的手上，而是各位李家人的手上。”
“真是讽刺，我筹划了那么久，竟然最后只做了几件小事，李氏集团就这么垮了。”
“什么意思？”可能因为虚弱的原因，李义顿了一顿，有气无力地问：“难道不是你透露给李洛关于这50亿贷款的情报？以及如何转移走才不会一下子被发现，才会导致这两个叛徒逃之夭夭，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倒是想啊，可根本没给我机会。”李愿放下水果刀，把削好切成块的苹果插上牙签递给李义，用一如既往温顺地语气低声说：“爷爷，是您给了他们拿刀扎向你胸口的机会。”
李义把头转向一侧，根本不去看这盘苹果。
李愿也不勉强，放下苹果盘，用手帕擦拭沾到汁水的指尖，轻声道：“集团所有重要职位都是亲戚和关系户，您竟然一点没有措施。当我进入集团上班的第一天看到这人员构成，我都想笑，是您太自信了，还是太不信任【外人】了。或许您已经意识到不对，趁着这次最高权力变更为股东会的同时，减少董事会人员的构成，把一些重要岗位的关系户调去【偏远】部门，也不再让他们的子女轻易进入李氏集团，但是有没有想过【推恩令】实行的操之过急只会逼人【造反】。”
李义很明白李愿说的话没有错，这一刻他内心第一次产生异样的心态，如果当年不对李韶和温素雅逼入绝境，断掉他们所有获得收入的机会，又或者他一开始栽培的人就是李愿，会不会如今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可是世上是没有后悔药的。
“你把事情做绝了，可有想过李望之后的人生要怎么办吗？”李义深沉的眼眸乏力地合上，一字一句沉定地道：“你可以不嫁给叶隽池，但是李望以后将也不在拥有李家和叶家的人脉为他铺路，你这个做姐姐的就是这样对你唯一的亲弟弟？”
“您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和李家的处境吧。”她柔声纠正李义依旧傲慢的态度，起身道：“法务和律师就在门外，我想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聊，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李愿！”李义叫住走到门口的李愿。
“还有什么事？”李愿并未回头。
“李愿，即使这样，我也不曾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包括把李韶赶出李家，看着他们落魄。因为我们李家决不允许一名【戏子】嫁进门，所以我也不会向你母亲道歉。”
到了这一刻李义依旧用高傲的态度，在提醒着李愿，她永远摆脱不掉的、世俗眼里卑微的出身。
李愿淡淡地答：“随你的便。”
她最后回看一眼病房里所在的李家人，提醒：“大家那么多人就别傻不愣登地都杵在病房里，有时间就去找找房子吧，别到时候自己的房子一旦被银行收走，连个落脚地都没有。”
所有人闻言，脸色一变，噤声不语。
“站住，李愿！”
刚走到停车场，就看到李然和李阮出现在她后方。
她皱眉，“还有事？”
面对李愿突如其来的【性格突变】李然还是不愿意相信，他支吾：“愿愿...为什么...”
“李然哥，你还不明白，她就是觉得是外公害死她妈妈，她进入李氏集团就是为了所谓的复仇。”李阮不甘心地撇嘴，“抢走隽池哥，也是因为她看不惯外公打算把隽池哥这样完美的对象介绍给李柔而不是她李愿。”
“我要听愿愿自己说。”李然抬眼，努力从李愿脸上搜寻开玩笑的迹象，声音颓废，“我是真的把你当成妹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愿注视了李然好一会儿，才微笑着说：“当妹妹？我没有哥哥，我只有李望一个亲人。”
李然只感到一股疏离感，越来越浓厚的，笼罩在两人之间。
“我......”
“李然你可千万别学爷爷说什么扪心自问没有亏待我我们姐弟，我怕我会吐。”李愿装模作样地掩嘴，“李望在李家受得那些不公平遭遇我都懒得说了，真觉得我们长大了，小时候的苦难就要一笔勾销了？”
看着李然迷茫的神色，李愿又道：“我知道，你肯定想说，你从没有欺负过李望，甚至还不止一次为李望打抱不平。那又如何，就因为这样，我就能原谅李家的所作所为吗？”
“愿愿，我知道你生气叔叔和婶婶生前遭到爷爷的打压，导致他们无论是在精神上还是物质上都饱受煎熬；也不甘心明明如此优秀就只能成为商业联姻的牺牲品；更加不满李望年幼住在李家时因为爷爷的不重视而被怠慢。这一些都是我们李家的错，我承认，我也可以和你道歉。”
李然似笑非笑的脸庞，看似温和却隐隐带着怒火，“但是李氏集团不仅仅是爷爷拼搏的成就更是现在所有人赖以生存的来源，你就这么选择毁掉它，那你想过那些无辜的李瑾、李珊、李柔，还有二叔、二婶，他们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承担自己不曾做错过的后果呢，就因为他们是李家人！？还有那些在李氏集团工作的一般人，一旦集团破产，他们该何去何从？不是谁都有你李大小姐的聪慧和手段。”
李然靠近李愿，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你要复仇，我无话可说，但是拉无辜的人下水的行为算什么能耐。”
一旁的李阮眯起眼，以高傲的眼神睥睨地瞪着这个让她讨厌得咬牙切齿的李愿。
李愿拍开他的手，无辜地弯起眉眼，“我不是圣人，管不了其他人。要是李氏集团内部真的毫无破绽，我又怎么可能不费什么能耐就轻易扳倒呢。”
“李愿，你太让我失望。”
“我以前就说了吧，这才是李愿的真面目，就你们觉得她温婉大方，人家稍微一蹙眉，每个人都觉得她委屈的不得了。现在真相大白了吧！我看隽池哥这下可看走眼了，应该在后悔和你在一起过。”
叶隽池。
这三个字一直压抑在她心底，只要一触碰，心脏就毫无缘由地抽痛。
见李愿面色不虞，李阮以为自己说中了她最在意的弱点，笑得肆无忌惮，“你不会还不知道吧，你背叛李氏集团的事情已经传遍整个上流社会了，那些昔日夸奖你的贵富太太们现在可是一个个对你避之不谈。”
“听说叶家已经在为叶隽池物色新的订婚对象了，当然人选都是那些出身名门且品行端正的真正名媛千金。”
“那可真是可惜了。”李愿眸子染上一层雾光，从旁边车窗里的反射中，她看到自己还算过得去的笑容。说实在的，虽然是伪装，她还挺喜欢自己此刻脸上挂着胜利者姿态的神情。
“我本身的计划是拿下整个李氏集团作为和叶隽池结婚的嫁妆，现在看来是完不成了。”她的声调微扬，无法保持轻柔，“我好歹是和叶隽池在一起过了，不像有些人嫉妒的对象从我又要换成其他人了。”
“李愿，你！”李阮气急，又不自量力地准备伸手去推李愿，结果可想而知地被李愿推倒在地。
“李阮，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是学不乖。”
李愿话音刚落，巴掌就猝不及防落在自己脸上，她诧异地看向李然，并未还手。
“也行，这一巴掌算是断了我和你们李家所有的关系，你要是再敢动手，就别怪我不客气。”李愿不甚在意地掏出镜子，看自己的妆容是否还完整。
其实李然这一巴掌是用力十足的力气，至少李愿的左脸颊完全肿了，但是此刻她感受不到疼痛，只有一种荒芜的感觉在心里滋生。
“阮阮说得对，你配不上叶隽池。”
直到李然和李阮离开很久后，李愿才缓缓蹲下抚摸着脸颊，这一刻她才开始觉得疼，但是说不上是脸疼还是心里疼。
又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的车辆突然滴了一声，李愿才意识到是不是挡了别人的路，正准备起身道歉，就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如今正出现在自己眼前。
那一双风流多情，好看到让人一见就忘却不了的桃花眼，这一刻正牢牢盯着自己。
“李小姐可真是让我好找。”
“捉迷藏有意思吗？”
“我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