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播放键。
视频没有声音,但足够高清,足以看清教室里每一位学生手上的各个小动作,而且没有死角。
“这位同学,请你指出你的位置。”谢宇和他的老板一样,无论神色还是嗓音都没有多余的情感。
丁兴德的目光已经聚焦在了屏幕上的某一点,却迟迟没有动作。因为他埋头在抽屉里操控手机的动作全都被拍得一清二楚。
见他不说话,谢宇在屏幕上指了一个位置,贴心地提醒,“这位同学的位置在这里,语文科目正在使用手机,”他拉动进度条,准确停在某一个时间点,“这是理综考试,你正在翻阅试卷下压的小抄,可能不太清楚,在五十分十七秒这里,放大能识别出这密密麻麻的是公式。”
“下一科,外语考试,你接到了其他同学传来的小抄,抄完后——”
“好了。”
丁业按住谢宇滑动鼠标的手。
谢宇的每一处停顿都让丁业的脸色更黑一度,他抵在大腿上的另一只手紧握成拳,紧咬后槽牙发出细微摩擦的声响,可见气得不轻。
谢宇扯着嘴角微笑,收起电脑,“看来丁先生和丁同学已经看清楚了,有需要随时效劳。”
那个视频就差把丁兴德笔的牌子看清楚了,还能有什么需要?
丁业强撑的笑容都已经挤不出来,起身叫丁兴德站起来,丁兴德畏畏缩缩,胆战心惊地起身,“舅舅……”
“啪!”
一声皮肉之间发出的巨响,在办公室里无限回响。
“丁兴德!!我他妈就是这样教你的?!!”
宋南竹蹙了下眉,揉了揉险些被高分贝震得嗡鸣的耳朵。
丁兴德咬紧下唇,努力控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脸颊迅速红肿,不知是在抽泣还是被吓的,整个人微颤着。
宋桀也被这阵仗吓到,睁圆眼睛,失神地看着面前两人。
“这么多外人看着,还是回家关上门教育好看些,丁总先别太动怒。”宋平义头也不回地道。
丁业听着这话总有别的意思,额角突突地跳个不停。他理了理西装衣摆,坐下道:“让大家见笑了。”
这时,宋南竹欲要站起来,宋平义倒是一眼就捕捉到,侧目看了她一眼。下一秒,谢宇弯腰凑过来,温和地询问,“是要丢垃圾吗?”
垃圾?大概是指她手上只吃了一口的汉堡,时不时还能闻见淡淡的发腻的味道。
丢垃圾她自己不会丢吗?
宋南竹拨了拨他,“上厕所,你想一起?”
宋平义一直没说话,是默许的意思,谢宇也没有继续拦着,侧身让开道。门打开又关上后,谢宇看见宋桀迟迟没有收回目光,一副想要跟着出去的模样。
那表情像是缺乏安全感的人被人拿走安抚娃娃了的无助和失落,没了依靠,透出悲伤的不安——即使安抚娃娃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陪伴在身边就能感到彻底的安心——宋桀这一时刻就是个真实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