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何队你想起什么来了?”
“薰衣草没事不会种植在这么高海拔的地方的,不方便运输不说,它的经济效益也会大打折扣,毕竟游客也不是傻子,谁上这么高的地方来看花海呢,对吧?”
“何队你什么意思?你是说——那花,种下去就是为了防咱们的?”
“别调警犬了,找人来吧,越多越好。每隔一米,挖一个洞,往下探,看看能找到什么。”
这可让蒋方义犯了难了,那后边可是好大一片田呢,要真照着这个挖法,不能半个多月才能处理完呐。
“何队,要不咱们改用洛阳铲吧?”
“什么?”
“这不就跟考古队挖坟,是一个道理嘛!反正都是坑,挖大了挖小了都一样,反正就是确定一下地底下有什么东西嘛,你看这个方法——”
“好,我去跟市局申请,跟东林大学考古学专业借两个人来,你们先忙别的吧。”
“好,你也慢点啊!左,看着点啊!”
左开云就在旁边看着,何为指挥完现场,又开始给鄢宁打去电话。
他俩倒是平平淡淡的,相互之间说话就跟自己的家里人一样,不需要起头,不需要修饰,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我已经安排好了,东林大学明早就派人来,你开车去接吧。”
“我?”
“怎么,你有事啊?没事,那你把我车开到医院来,我明天自己去接。”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何队,我是说我不认识他们,怕耽误时间,找不到人。”
“那没事,我跟着一起去,接了人就直接到这儿来。”
“那你现在还是赶紧回医院换药吧,待会血渗出来了,他们看见了,肯定不会再让你留在这里了。”
“好好好,路上边走边说吧。”
何为上了车,还真是一路不停地打电话,给这个交代完又给那个拨通了过去,弄得他想跟何为说两句话都没有这个空档。
“何队,你们工作一向是这么忙的吗?”
“怎么,在省厅没见过人这么干活啊?都一样,我们不拼的话,犯罪分子不就跑了嘛,穿上这身衣服,心里就得有点数。”
“您跟您父亲真像。”
“我爸?你还认识我爸啊,他都死了很多年了。”
何为看似坦然的话里,实则全是这些年走过来的心酸和不甘,只是现实让他不得不低头,让他认清自己,他就是这么无能。十五年了,别说是查清案子了,就是一丁点嫌疑人的线索他都没有找到。
“省厅有他的专题报道,就是当年那个世纪大案,是他和蔡局一起破的。”
“那个连环奸杀案?你不说我都忘了,那时候我才上高中吧,好像?年头久远了呀,我都三十多了,我爸也早已经骨枯黄土了。世事难料啊,谁能想到查完那个案子没两年,他自己也会陷入一个迷雾重重的大案里边去呢。”
“你——还在追查那个案子吗?”
“走走看吧,说是查了这么些年了,一点头绪都没有。怎么,你有兴趣跟我们一起办案?”
“我?我会拖后腿的,我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不过,我想时候到了的话,真凶一定会付出水面的。”
何为当然知道,他这只是安慰人的话,更何况自己就是个警察,又怎么能光等着真凶自己跑出来认罪呢?那是无能,也是无聊的自我安慰罢了。
“先看眼下吧,比起陈年旧案,袁立三的社会危害,可就大得多了,抓不住他,要是这小子心一横,来个破釜沉舟,直接给咱们送个惊喜大礼包,估计呀,江源最近几年都别想安生了。”
说回到这个袁立三,左开云倒是有一些自己的见解:“何队,你说这个袁立三既然是被人贩子集团给抛弃的,那会不会,他之前的那些同事也在找他?”
“同事?你们文化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哈,还同事呢,那叫同伙!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要是黑白两道都在找他的话,那他确实是不好藏啊。”
“对呀,要是他还没到成为丧家之犬的份儿上,他也不至于用这种办法弄死那个陆光富了吧?所以呀,我觉得,这小子就是走投无路了,兴许咱们换个思维方式,就能找到他了。”
“换什么方式?”
何为突然对他的话提起了兴趣,以前倒是没看出来,这小子脑子还挺活泛的,不像是个死读书的书呆子啊。
“你看啊,咱们抓他,是因为他是个犯罪嫌疑人,对吧?那人贩子抓他,是不是因为他背叛了组织呢?”左开云一边引导着何为,一边铺叙着自己的想法,“他两边都得罪光了,那你觉得,哪边对他威胁更大呢?”
“人贩子吧,那帮人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袁立三在里边混了这么多年了,他自己肯定也是清楚的。”
“所以呀!他主要要做的,肯定是先躲着人贩子咯,咱们警察又不可能直接当街打死他的。”
他那话吧,听着还真有些道理,何为还招了招手,叫他把车靠路边先停下,他要细想想这话里的味道。
“打死他?那他就得躲呀!他能躲哪儿去呢?”
“警局附近。”
左开云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来,给何为吓了老大一跳。
“对呀!这小子肯定是猫在警察局附近什么地方了,不然咱们排查了这么多地方了,连出城的交通都封锁得这么严了,他这么可能跑得掉嘛!”
“灯下黑,他跟警察打了这么多年的教交道了,他肯定知道咱们的办案手法,还有侦查手段,挺精啊他。”
“猫逮耗子,还逮到自己家门口来了,真是稀罕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