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听着听着就走了神,顺着刘驻的思路,开始回忆起现场的一段段画面来。
一道大铁门进去,里边是一段残破的水泥路,一眼可以看见的,就是倒在最外面的两个人的尸体,其中一个,就是被补枪的那个。再往里走,就是几根柱子,还有几节楼梯,各处都躺着 被射杀的毒贩子,姿态各异,位置也大有不同。
“何队,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咱们刚刚去的那个现场,有点奇怪吧?”
“有什么奇怪的?你不会还觉得,现场还有第二个狙击手,跟杜铭用的是同一型号的枪吧?就算是有,还是那句话,咱们没证据,但杜铭在医院门口杀人的事,那是板上钉钉的,你呀,还是先把——”
何为弹开刘驻想要安慰他的是,恍惚着走向了办公桌上的照片堆里,刘驻他们拍的照片,主要就是几个毒贩子脸部的特写了,跟何为他们更注重整体的现场照片不太一样。这些照片,也让何为发现了一个号更为新奇的现场。
“又怎么了?有你脸熟的?想起来了?”
刘驻一边扒拉着他,一边迟疑地跟他一起,翻看起了照片来。
“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
“这些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奇怪的?”
“这是——他给我们的礼物。”
这话一出,就换成刘驻愣神了,他不住地摆了摆手,想唤醒说疯话的何为,但此刻的何为,却跟着了魔一样,很是急切地将所有照片,都摆到了一个个特殊的位置上去,边看还边在空中比划了起来,丝毫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老何?”
“去叫刑鸣来,让他带着现场照片。”
何为继续盯着桌子上的东西看,边看边嘀咕,刘驻一看劝不动他,也就只好照办了。
“他神经了!刚刚还说什么,那些死了的毒贩子,是礼物!你说他是不是魔怔了?”
刘驻一边拉着刑鸣往他办公室走,刑鸣自己也在打量着面前垂着脑袋的何为。
“老何?叫我干什么?”
“你看——是个字。”
何为将所有照片都推到了一起来,拼出了案发的时候,所以尸体所在的位置。
“字?”
“下,是个‘下’字,所以我说,这不是个火拼现场,这是个礼物!阙上闻那边的尸检要是做完了的话,你们就会发现,死者的实际死亡时间,要比所谓的枪击案,早了几个小时。还有那个狙击点的位置,蒋方义找到了吗?”
“他还没回来呢,估计还在现场清查呢。”
“不用找了,那里根本就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里面那个仓库才是!通知人,把工厂后面的仓库门撬开,咱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那片地下!”
这下刑鸣也跟着发蒙了,看向刘驻,他也只是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懂他在言语些什么。
何为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停地将那些照片推开,又摆齐,直到达到一个特定的角度,何为终于找到了一个规整的“下”知道符号。
“还真是一个字哎。”
这时候刑鸣他们也终于看懂了何为所说的暗示了,一堆人围在桌前,就讨论起来,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喂,小胡,查查看,工厂枪击案的那个匿名报案人,追踪一下他的手机信号,看看能不能确定身份。”
等待的过程中,蒋方义也顺着何为的思路,带着人把工厂那个废弃更久的储藏室的门给撬开了,打开里面,果然发现了一个地下室的入口。
电话打来,何为得到了他预想中的答案。
“老刘,你一直在找的制毒工场,找到了。”
“不会吧,这么邪门?还真在那下头?”
何为抽出一张桌子上的照片,伸到了刘驻眼跟前去,让他仔细地看了看。
“白!这些人太白了!不像是活在阳光底下的人,所以,制毒的地方,应该是在地下。这些人常年守在那里,不会见天光的。至于这个字——看来有人不是想冒死跟毒贩子火拼,而是想借刀杀人。”
“借着咱们的手,弄死莽三儿?这狗东西还真是有两下子啊!那杜铭呢,他怎么办?”
“先了结你的案子吧,咱们再去现场看看。”
路上,刑鸣也开始产生了自我怀疑,自己判断的现场痕迹,竟然出现了如此之大的偏差,一路上他都郁闷得没有再说一句话。
“怎么,郁闷了?”
“为什么呢?不会呀,我看着现场那些脚印啊,血迹啊什么的,不是挺像样的吗?”
“枪用了消音器,再加上刚刚老阙打电话来了,说是那些子弹都是经过改装的,威力比一般的手枪子弹要更强些。血迹的话——基本上都在现场的灰尘堆里了,你看到的,只是零星的一点血迹而已,伪造起来又不难的。”
“我真是服了,你说这个人,是不是有病啊?他自己找到了制毒工场,他不想着自己弄死了莽三儿,再接手那里,反倒是耍弄起咱们来了,咱们看起来很蠢吗?气死我了,回去我就要做实验,我还不信了!”
“那就只能说明,他不是个毒贩子了,对这些害人的东西不感兴趣。”
刚到地方,胡北月就说她查到了匿名报警电话的信号来源,再巩义医院附近。
“巩义医院?那里可是北岸区啊,咱们的案发现场,在上城。”
“能查到是医院的什么人打的吗?”
“医生?死了的那个?”
何为挂断电话,看着眼前的大铁门,不由得打了几个寒颤,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
原来那两个死在医院门口的医生和司机,才是他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