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昙边说边在怀里掏药瓶。
“知道。”闻人神君自然知道夜昙的潜台词。
“那你还坐得住?”真是心大!
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的多管闲事的家伙,都给他下毒了。
“你就不怕被人给‘替天行道’了?”这兽界的民风还是很剽悍的。
夜昙摸了一阵子,只摸出一个空瓶。
糟糕,她的百毒解之前就用完了。这几天忙,都没空再制作。
她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又将空瓶子塞回怀里。
“官府不是已经在调查此事了吗?”他已经拜托了帝岚绝暗中督促调查了,“闻人不是捕快,不过,闻人业已拜托……兰儿去调查了。”
兽界的事情,帝岚绝当是最清楚的了吧。
“……你方才在找什么?”
“哎呀,没什么了啦”,夜昙并不打算暴露自己作为一个用毒的,居然连解药都没备齐的事实,开始打哈哈,“闻人呐,你这几天都在这里?”
“是啊……”“闻人”肯定得在这里。
“那你可有证人?”
“呃……兰儿姑娘算吗?”话说到这里,少典有琴终于反应过来,“月下,你怀疑我?”
意识到这点,神君多少有些失落。
“闻人还以为,月下是我知己。”
被自己的爱人怀疑,这滋味并不好。
“月下真的觉得,我会做那些事情吗?”
眼见着狐狸精的表情严肃起来,眸子也亮的惊人。
“哎呀,不是”,面对闻人眼神中快要溢出的哀怨,饶是夜昙,也有些招架不住。她摆着手,否认的话脱口而出,“我就想问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仇人啊?”这些案子都是在闻人于缤纷馆现身之后发生的。
要说和他一点没关系……
不会那么巧的吧?
“这……应该没有吧?”闻人神君自觉,他应该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闻人啊,你不要以为这是小事”,夜昙突然换了一种语重心长的过来人语气,拍了拍闻人的肩膀,“你现在中了砒霜之毒,虽然是很轻微,但足以说明你的仇家已经找上门来了!本姑娘给你写张药方,你还是早点去药铺配药为好!”说到这,夜昙又补上一句,“不然小心嗝屁!”
她不想表现得自己有多关心这狐狸精一样。
“多谢月下提醒,怪道近日总觉得身体不爽”,闻人神君一派恍然大悟之色,“我会去问兰儿要点解药的。”
“兰儿?”夜昙奇道,“她那有药?”
“对,兽界的事情,他都能解决。”本来就是帝岚绝的地盘嘛!
这点小事还能解决不了嘛。
“那……”,夜昙有点心虚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你说那兰儿姑娘那里有药……她是不是管那个一身绿光的大王要的是吧?”
夜昙以为紫芜扮演的大王才是管事的。
“……呃”,想起自家妹妹的扮相,神君的嘴角抽了抽,“应该……是吧?”尾音都带上了不确定。
“那你能不能拜托他们那的医官,来看一下我的……一个亲戚?”
夜昙是想让他们帮嘲风看看。
“要是还能给开点药就最好了!”
“好”,少典有琴自然知道夜昙口中的亲戚指的是谁,“闻人定不付月下所托。”
虽然他是觉得,嘲风的事情,帝岚绝应该也是没办法的,但他绝不可能当着夜昙的面就这么打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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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神君一直在缤纷馆等帝岚绝对连环凶案的调查结果。
不料,消息没等来,等来的是一队官兵。
这日下午,一队兽界官兵突然就将缤纷馆围了个水泄不通。
随着官兵进来的还有几个女子。
“官爷,您请坐。”小绿满脸堆笑地迎向他们。
其余的伙计们就开始交头接耳。
官差又上门了,自然是人心惶惶。
“之前不是已经查清了吗?”坐在一旁的夜昙正在喂嘲风吃饭,见此情景,不以为意道,“还有完没完了?”
她虽状似无意,然声音却不小。
手上的动作也不停。
“有苦主,自然要重勘现场了!”为首的捕头倒不是一个爱摆谱的,“职责所在,得罪了。”
其实,他根本就不爱出外勤。又辛苦又没钱,可真是谁爱干谁干去吧!
“苦主?”夜昙有些疑惑地盯着官兵身边那群莺莺燕燕,“是你们?”
“正是!”
说话的女子穿着一身粉绿相间的衣裙,还是个老熟人。
正是月华楼的春溪姑娘。
春溪身后,一穿着烟水灰的女子也正神色不愉地盯着他们。
正是那日二楼雅间的女客。
女子紧了紧拳头。
她就知道,靠这些伙计,是成不了事的!最后还是要她们亲自动手!
“之前不是已经查过了嘛!”夜昙毫不客气地反驳。
“……之前不是已经查过了嘛!”嘲风咽下了嘴中的食物,也跟着亦步亦趋地模仿。
“……”
夜昙望着嘲风,神色诡异,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们父女俩倒是第一次那么齐心协力,这诡异的二重奏搞得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对着他们行注目礼。
“大家都知道,你们缤纷馆里的人和兽界官员勾结,自然查不出什么的!”
春溪虽然比不上夜昙嗓门大,但气势上也并不输她。
她好歹是花魁,在兽界混了这么些年,总还是有些门路的。
这次她们也花了力气,托了不少人,打通了许多关节,终于换得一个申诉的机会。
“行——那你们搜吧”,夜昙摊了摊手,示意官兵们随意,“搜吧——”
怎么可能搜得出什么。
她都勘察过那些现场好几遍了。
“行,那你们搜吧……”
闻言,夜昙赶紧扑过去,捂住嘲风的嘴,试图阻止他的复读。
“好了好了,你要乖哦,别说话!”
“唔……”嘲风略有不甘地继续发出语焉不详的声音。
———————
兽界官兵们在缤纷馆内搜索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最终仍是无功而返。
“嫌疑人呢?”捕快首领接到报告,摸了摸自己腰间的佩刀,询问手下道。
“大哥,在这呢!”两名兽界的小兵正押着辣目神君过来。
“带回去审问。”
“是。”
“等等!”夜昙坐不住了,“不是说勘察现场吗?你们凭什么带人走?”
“你是哪里来的无知妇人”,捕头并不将夜昙这样的小女孩放在眼里,随口吓唬她道,“别怪我没提醒你,阻挠官府办案,本捕头可以当场逮捕你!”说罢,他又转头看了手下的小兵,“你俩还愣着干嘛呢!带走!”
“不行!”夜昙张开双手,拦住了士兵们,不让他们走。
别说辣目是她认定的小弟,她肯定要保护。更重要的是,辣目要是走了,她爹怎么办?
现在就他能安抚她爹了。
她已经受够了照顾傻瓜嘲风。要不是有辣目,夜昙感觉,自己说不定就要哭哭啼啼回去找青葵了。
“夜昙,没事的”,辣目神君并不想惹事,便出言安抚夜昙。
“你是不是傻啊!”夜昙恨铁不成钢,“行了你闭嘴!”她双手叉腰,手开始摸向腰间,大有要和兽界捕头理论,或者是以“理”服人的架势。
“看来你是一定要多管闲事咯?”捕快首领看了看天色,快到下工的时间了,他不想耽搁了。
还是赶紧下工,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吧。
“一并带走!”
此时,站在夜昙身后的一官差冷不防推了她一把。
夜昙正在掏兵器,脚下一个不稳,但还她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被少典有琴扶住了。
“不准动她!”
配合调查,自然没什么不可以的,他会配合。
但要抓昙儿,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本姑娘我可以帮他作证。就拿第一件命案来说吧,就那什么红鬟死的那日,辣目他确实一整日都在忙活,根本没有空去杀什么人!”夜昙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做着伪证。她是不知道那时候辣目在哪儿。
不过她这个人一向来就是对人不对事的。
她不相信辣目是凶手。
话音刚落,夜昙手上的赤色魔鞭“啪”的一声打在了地上。
捕头首领脚下所立的那块青砖立马裂了。
在场的众人纷纷噤声。
有效果了,夜昙舒了一口气。
她不能让这些人真的把辣目带走了。
到了官府,凭他一个人怎么可能说得清呢?
她早就想过了,若是她们不依不饶,那她还可以去拜托师父。
去找兽界少主帝岚绝。
“怎么了,看什么看!”想好了应对步骤,夜昙便趁机开始发飙,“还不快滚,等着被本姑娘揍吗?”
小兵们齐刷刷地看向自家长官。
现在压力给到了捕头首领身上。
突然,有一小兵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在那捕头耳边低语几句。
“……哦?上面真的是这么说的?”
“是啊,大哥”,传话的小兵神色莫测,“不如咱们今天暂时就到这儿?”
“行吧!”他就是个打工的,自然是上面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做了,“弟兄们,收工!”
“你们怎么能这样!”那几个告状的莺莺燕燕却是不依。
只是她们都是娇滴滴的女子,声音倒也像是在撒娇了。
“春溪,难道你想就这样算了吗?”说话的正是那一身烟雾灰衣裙的女子。
“怎么会!”春溪激动起来。
红鬟的死因,她是一定要调查清楚的!
难道只是因为她们是风尘中人,世间就没有公理了吗?
尽管这世道人心如此,但她相信,欺心之事难欺天,她一定要将这事查得水落石出。
只是今日,她们是没法获得答案了。
“我们来日方长!”春溪很恨地看了眼夜昙,对身旁的女子低语几声后,才愤愤地离开了缤纷馆。
“切!也不看看缤纷馆是谁罩着的!”夜昙朝着那几个女子的背影做了几个夸张的鬼脸,又转过头安慰辣目道,“放心,你的麻烦本姑娘管定了!”
说罢,夜昙又面朝众人,大声道,“你们谁再敢欺负他,小心姑奶奶的刀剑,听到了嘛!”
缤纷馆里的伙计们纷纷点头如捣蒜,然后作鸟兽散状。
“夜昙……”辣目神君拉起夜昙的手,想表达一下感激。
“哎呀,不用说了”,奈何他语速太慢,神君却又一次被夜昙捷足先登,“本姑娘知道你现在一定是感动得稀里哗啦,想要结草衔环,甚至以身相许了”,夜昙完全没看辣目神君变得有些无语的神色,自顾自地说道,“不用谢啊,只要帮我照看好嘲风就行了~”
“好。”那要是没有嘲风,他是不是就有机会以身相许了?
辣目神君的思维也被夜昙带得有点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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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神君又用信鸽联络了帝岚绝一次,讲述了缤纷馆里的纠纷。
虽然案子没查出端倪,但摆平这事帝岚绝的效率倒是挺高的。
有了帝岚绝的嘱咐,之后的日子里,兽兵们暂时也不再来闹缤纷馆了。
这些女子的问题,调查结果也就是黑不提白不提,不了了之。
渐渐地,缤纷馆又开始有客人光顾了。
至今为止,死的都是女子,所以,那些男客们并不在意。
依旧是夜夜笙歌。
至于今日台上的舞姬伶人究竟是谁,他们又何尝真的会在意。
当然了,这种歌舞升平,也不过是表面的。
缤纷馆中,仍偶有人受害。
只是,在夜昙的威逼利诱下,伙计们再发现什么,也不报官了,而是私下解决。
毕竟,这也事关他们的钱袋子。没人会和钱过不去的。
至于他们所谓的“解决”,就是把尸体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