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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容昭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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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转身回了帐篷,钟令嘉放下手中茶盏笑道:“情况如何?你那偏凤簪可能拿回来了?”

她不提还好,这一提,虞归晚才想起来那偏凤簪还是某一年生辰时,崔砚送她的生辰礼。

微抿了抿唇,虞归晚刻意违心道:“那簪子我早就不想要了,谁稀得拿回来。”

说罢,自顾自在钟令嘉身边坐下,转头问道:“许姨的忌日快到了吧,你那继母可同意了?”

仪清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随即静静端坐在一旁饮茶。

“放心吧。”钟令嘉悠悠一笑:“她原是不同意,可我给父亲去了信,想来就这几日,父亲便要回来了。”

到那时,钟夫人再如何也要在钟大人面前装装样子。虞归晚了然地将茶盏捧起,即使如此,那便最好。钟令嘉之事既已胸有成竹,她心中便琢磨起待会儿再寻个什么法子出现在崔砚面前。

从小到大,她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另一旁,骑射场最正中的皇帐之中,苏阑亭正侧身从屏风后走出,眸光淡淡看了账外一眼,便柔声道:“可有人来寻过孤。”

月明自小随侍太子身侧,却也猜不透他的心思,闻言低了眸子回道:“回殿下,确有不少贵女曾来过,另外,纪郎君、沈郎君等人也来问过,知您在更衣后便退去了。”

“哦?贵女?”苏阑亭唇边笑意更深:“可有镇国公府家的?”

月明偏了偏头,镇国公府?思索半晌,月明终是拱手肯定道:“回殿下,未曾。”

话音甫落,月明便觉头顶的威压登时强了几分,随即便是太子慢条斯理的声音传来:“今日赌盘之上有支凤钗,你去取来。”

“是。”月明正要起身,便见太子淡淡颔首,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洒下一片阴影,道:“切忌,莫要惊动旁人。”

月明走后不久,场外便又有浑厚号角声响起,骑射赛至此结束。

太子略一整理衣角,才慢条斯理出了皇帐,众人早已齐齐等候在侧,负责计数的官员也恭敬上前,将册子递给苏阑亭,道:“殿下,结果尽已在此。”

苏阑亭淡然往册子上瞥了一眼,果然,他又是头名。

他不在意,旁人可是在意的紧,靖康侯府的小侯爷沈淮序当即便唤道:“殿下,这您可要请我们去天香楼吃酒。”

此话一出,不少人皆附和起来,最终定下沈淮序、崔砚、苏玄、苏祁等人同去。

见崔砚要去,虞归晚也起了心思,只是一时间也想不起什么借口,暗自着急。

苏阑亭唇角一勾,眸光落在人群中的虞归晚身上,轻笑道:“天香楼的桂花蜜酒可算一绝。”

闻言,虞归晚一双眸子亮了亮,随后可怜巴巴望向太子祈求道:“太子哥哥,能带我同去么?”

话音刚落,另一边就响起一道女声:“久闻天香楼的大名,只是不曾去过,不知三堂兄可否带我们同去?”

众人皆是扭头望去,却见一行数个女郎皆朝此方向走来,为首的少女下颌微扬,行动间环佩叮当作响,端的是一派皇家气度。

就连惯来自傲的姒云琚也落后她半步。

见状,长平皱了皱眉道:“她怎么来了?”

尚且不待少女走至跟前,虞归晚同纪迢迢等人便识趣见礼道:“见过容昭郡主。”

容昭郡主居高临下地收回视线,轻轻抬了抬手臂,看也不看虞归晚等人,径直朝太子走去,道:“三堂兄,如何?”

苏阑亭排行第三,上头还有柔妃生的齐王,张昭仪膝下的赵王,下面则是李贵妃诞下的楚王。

容昭的父亲乃是与当今一母同胞的武义王,只是在她三岁时,武义王便战死沙场,王妃也随之殉情而死,只留下容昭这么个独苗苗。

若她是个男丁,倒也能撑起武义王府的门庭,可她偏偏是个女郎。

恰好,也为了抚慰太后的丧子之痛,永平帝便做主将容昭接进宫,由太后教养。

因此,容昭的身份便是比之公主都不差什么,又因为太后、永平帝等人对她的诸多溺爱,也养成了她谁都不放在眼中的性子。

只是...她向来陪着太后在大慈悲寺礼佛,怎么忽然回来了,还和姒云琚搅到了一块儿。

仪清一双妩媚的凤眸从容昭身上划过,心下轻哼,还能是为什么,容昭郡主今年便十三了吧,仔细算算,也是将要及笄的年纪。

太后乃是真心疼爱她,自然不会将她再拘在身边。

只是...仪清颇有些担忧地瞧了虞归晚一眼,这位郡主的心思,建京也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些女儿家的眉眼官司,苏阑亭自然是不放在眼中的,就连容昭,他也并未舍得给予半个眼角。

只遥遥望着虞归晚,漫不经心笑道:“好。”

见容昭要去,长平担心虞归晚受容昭欺负,因此也要跟了去,仪清因着自家兄长的缘故自然也是跟上。

既然虞归晚有人护着,纪迢迢与钟令嘉自然无意凑这热闹,索性回家去。

既已确定,苏阑亭便领着一干人等往天香楼去。

这时,虞归晚才猛地想起,自己的偏凤簪尚且在那赌局,可又不好意思叫众人等着,便唤了汀烟前去取。

既然赢得是太子,那她将自己下注的簪子拿回来,应该...不算过分吧?

姒云琚一直瞧着虞归晚这边,自然将这幕尽收眼底,因此特意在容昭郡主身边低语了几句。

容昭郡主闻言,微微扭头瞧了虞归晚一眼,随后弯起唇角笑道:“虞娘子若是不方便,不若先去忙吧?”

言下之意,便是她也不必去天香楼了。

虞归晚蹙眉,尚未出声,便觉自己的胳膊被抱住,接着便是长平不悦的声音:“那怎么行,我可定是要杳杳陪我的。”

容昭目光不屑地从长平身上划过,随后慢悠悠凑至崔砚身边说话。

崔砚原本下意识便要避开,可目光扫及虞归晚时一怔,反倒难得弯了唇角。

他向来不爱笑,可笑起来,却是这般好看。

虞归晚一直小心注意着崔砚,哪里会看不见这般变化,情绪登时就失落下来。

见状,苏阑亭不知何时慢下脚步,停在虞归晚身前,道:“虞娘子,可还好?”

虞归晚抬眸,便怔怔望进苏阑亭那双浓郁的眸子,登时有些不好意思道:“殿下无需担心,我没事。”

殿下...?

苏阑亭将这二字暗自在舌尖咀嚼片刻,更加放柔了声音道:“孤陪你在此等等。”

说罢,便吩咐其他人先坐马车离去,自己陪虞归晚在此候着。

闻言,崔砚眉头一皱,本想说些什么,却不妨被容昭郡主拽了拽袖子,问道:“郎君可是在瞧什么?”

“无妨。”崔砚温润道,随后不着痕迹地理了理方才被容昭拽过的地方。

容昭仿若未觉般笑道:“既如此,咱们便先行一步吧。”

崔砚眼角微扫虞归晚一眼,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随后对容昭道:“郡主请。”

一时间,原处就剩下苏阑亭并虞归晚长平三人,长平自小便同这个表兄不大熟稔,此时也不敢造次,虞归晚一颗心尽牵挂着崔砚了,也想不起有什么话要说,三人倒是格外安静。

长平心中暗暗后悔,方才就不该将仪清放走。

若说三人之中,怕只有苏阑亭瞧着最为闲适,嘴角噙着抹浅笑,静静等在原处。

幸好,汀烟很快回来,只是面上带着一抹难色道:“女郎,那小厮说是找不到了。”

“找不到?”虞归晚声音一高,随后意识到不妥,连忙低声道:“你可有自己找了?那东西就放在哪儿,怎会不见呢?”

汀烟面露难色道:“找了,里里外外奴婢都找过了,这才耽搁了时辰。”

闻言,虞归晚低下头,抿了抿唇,再抬眸时便对太子道:“殿下,臣女忽然想起一事,只怕不能同您去天香楼了,还请殿下见谅。”

说罢,虞归晚便对着苏阑亭盈盈一礼。

一旁的长平顿时睁大了眸子,虞归晚!你在干什么!太子殿下是你想放鸽子就能放鸽子的?

苏阑亭却是出乎意料的好脾气,唇角的笑意丝毫未变,只低了眸子道:“虞娘子可是有重要的东西落下了?”

虞归晚正要往回走的脚步一顿,忽觉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崔砚自己都不在乎,难道就她巴巴的要去寻?

思及此,她又想,说不定,便是崔砚提前将东西寻走了呢?毕竟当时他也在。

许是少女心思本就多变,虞归晚忽然回眸笑道:“有劳殿下担心了,不碍事,无非是些小玩意儿罢了。”

苏阑亭低声一笑,嗓间溢出两声清雅的笑意:“孤听闻,是虞娘子的发簪丢了。”

“既是如此,不知虞娘子明日可有空,孤赔你一支,可好?”

此话一出,别说虞归晚,就是长平都一愣,她长这么大,可是从未收到过这个表兄的一星半点儿礼物。

思及此,长平有些狐疑地在二人之间扫视。

虞归晚接近太子本就并非本意,现下太子约她,她头一个想法便是要退缩,刻意装作懊恼道:“真是不巧,明日正巧有约。”

说完又道:“左不过一个小玩意儿罢了,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如此也好。”苏阑亭眸光一闪,轻声应了下来。

虞归晚这才松了一口气,三人往天香楼而去,行至半道,太子才状似懊恼道:“孤来的匆忙,眼下倒是无车架可乘。”

说完,一双眸子满含笑意的瞧着虞归晚,静静等着她发话。

虞归晚垂下眼眸,只能轻轻道:“若殿下不弃,不若便与臣女同乘一架?”

苏阑亭垂了眼眸笑道:“有劳虞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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