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夙来到这个世界最大的惊喜并不是学业成绩,而是他的容貌。
刚穿来那会儿,还只是萌。随着年岁的增长,林夙的惊人容貌开始显现出来。身高也如竹笋般向上拔高,虽说仍不脱稚嫩,可虚长了两年,多了几分俊秀。
眉眼清俊,远山如黛,近水含烟,虚虚幻幻,就如画中走出来一般。
而林夙现在堪堪只有七岁而已。
年纪虽小,周遭已经有不少粉丝。老太太小娃娃,老少通吃,婆子婢女小厮,男女皆宜。另外,林夙可攻可守,平日里谦逊待人,为守;若遇不平必巧妙迎击,为攻。
于是,在毫无功名的情况下,林家四小公子林夙,已经跟他爹林盛一样,凭借惊人美貌名声在外了,甚至比林盛还早了好几年。
林夙是喜忧参半。女子拥有美貌,天下群起而抢之。若男子呢。那就是落了个绣花枕头的名号。
更何况他的地位还这般尴尬。上不如谢时敬家世显赫,下又不是普通的平凡百姓。他是落魄侯府庶子,甚至比不了林耀娘家显赫。这位置可以给人众多遐想空间。似乎是,那些顶级勋贵可以努努力就能得到的妙人,又似乎是下层百姓可以拼命碰触的明星。
但这些林夙都不想要。他是实力派。但这个除了对他知根知底的小娘和夫子,其他人一概全部忽视。
甚至包括他的同门师兄。谢时敬。如果说林夙随着年龄长得是美貌,谢时敬多的主要是调皮的性子。
“林夙弟弟。我看你还是别科考了,何必呢。你随便站街卖个唱就可以得个彩头。我出资,捧你怎么样?分成你六我四。七三也可以啊。”
“林夙弟弟。我之前的提议你考虑一下。我三叔叔是做玉器生意的,我三叔叔说我是块生意的料。你信我。我们一起做生意去吧。”
“今日又有多少人被你的外表所欺骗!可恶,他们不知你多狡诈。”
“啊!多美好的一天,林夙弟弟,今日适宜逃个学。”
“我爹回来了。林夙弟弟,你陪我一起去吧。哥哥我怕。”
林夙每日听着谢时敬的吐槽真当是无语至极。谢时敬是个话痨无疑了。不过每次林夙都是一脸淡漠,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外带一个“滚”字。
除了被人总是看不到实力外,美貌也给了林夙一定的好处。潘安上街得瓜果,林夙上学得的就是食物了。
自从陈大为去后,谢府里人也知道了林夙不是个好惹的。那些生事的不乱来后,剩余的至少有一半都成了林夙的粉丝。每日林夙的课桌前都摆满了吃食,粗制点都是馒头,漂亮的则是些精致糕点。这食物的增长速度是跟林夙的年龄成正比的。
柳姨娘连便当都不用做了。柳姨娘对儿子的外貌倒是后知后觉,直到有人找到她,说是想跟林夙定娃娃亲,柳姨娘还惊问,“为什么呀?”
不过柳姨娘的瑜伽功夫倒是一路渐长,侯府上下有不少人跟着她学习瘦身之术,柳姨娘不知不觉竟成为了瑜伽大师,甚至连其他王府的太太都上门来学习,弄得柳姨娘只能采取预约制。
瑜伽能瘦身,但并不适用于所有人。柳姨娘一再跟想跟她一样苗条的妇人强调,运动是次要的,最重要还是控制住嘴,少□□细食物,多吃蛋白含量高的。这些现代瘦身知识,也是林夙子或多或少地传授给柳姨娘的。
柳姨娘还加入了自己平日里的心得体会。总结了好几条规则,来教给那些上门请教的妇人们。那些瘦身成功的不乏高门妇人,得了柳姨娘的帮助,焉能不还这人情?
故而柳姨娘这教人瑜伽,除了得了名声外,竟还赚得了不少体己银子,还有些珠宝首饰。虽不多,可毕竟是一份不错的收入。
这于一个深宅妇人,已经算是一个励志小传奇了。
亦有不少妇人想学柳姨娘,可都不如柳姨娘本人有说服力。柳意人如其名,身段当真如柳叶一般,腰肢柔软,腰如束素,四肢修长,做起那瑜伽动作来极具美感,赏心悦目。看着她,便仿佛自己今日就能瘦了似的。
柳姨娘个性却与身材并不相符,她的性格迷糊,凡事都大而化之,唯一认真的就只有这瑜伽,和儿子了。
“儿子。你说。为娘这样下去,以后开一个瑜伽速成班如何?每人收二两银子。”柳意喜滋滋地说。
儿子已长高了不少,容貌也变了不少,隐隐有小男子的风姿,跟她学习的妇人不少夸赞儿子,柳姨娘后知后觉,可好歹是知道了。儿子是很俊,越看越俊。
她看向在书案前刻苦读书的林夙。
“小娘在此与我说话,是很闲吗?”音色冷峻。
柳姨娘知道这儿子就爱泼她冷水,她也不退却,嗷嗷撒娇道:“儿子。你这些日子日日早出晚归,为娘好想你!呜呜呜。”
林夙道:“我马上要县试了。自当刻苦一点。”
“是是是。我知道。我给你做的海参白果粥,你不吃吃看吗?吃了再学!先补补身子。”她的收入渐长,便把银子放在了提高儿子的伙食水平上。
林夙午时是在谢府吃的,晚上归府。可最近学业紧张,谢府热情好客地非要拉林夙一道用晚膳,有时天晚了,还宿在谢府,这一个月,她竟见不到儿子三面。
好不容易等到儿子回家,她当然得好好尽一下母亲的责任。
林夙看着小娘像只漂亮的母猫一样围着自己喵喵叫,非要让他这只小奶猫吃点东西,也不再挣扎,放下手中毛笔,端过瓷碗,吃了两口,点点头,“好吃。”
柳姨娘道:“多吃一点呀。我儿消瘦了不少。哎,那徐国公夫人见到你惊为天人,她说她从未见过这么俊的哥儿,说你就是瘦了点。不过,那徐国公夫人委实太胖了些,我每每跟她强调,少吃少吃。她便跟我说,她的胃口就是好啊。她家的厨子当真是绝,据说是荆州有名的厨子。她上次还给我带了个清蒸大闸蟹,味道极好。我与你爹吃得高兴,便没有给你留了。但为娘已经会做了,下次做给你吃。”
她滔滔不绝,想把这阵子所有有趣的事都告诉林夙。
林夙抬起一张淡漠的脸,“小娘?”
柳姨娘啊了一声。
“我得读书了。明早我得早起。”
柳姨娘万般无奈地起身,还回头看了儿子一眼,希望儿子改变主意。但林夙只是低着头,奋笔疾书。这般刻苦,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准备会试呢。
林夙很早就起床了,他还保留了前世的早起习惯。拜多年应试教育所赐,刻苦的习惯应该流淌在他的骨子里了。大约是前几个月,林盛给他专门挑了个书童,比他大上几岁,是个从小习武的。说是保护他的安全,名为福安。
他并没有被人伺候的习惯。可无奈于侯府规矩,也收下了。这福安人倒是个老实的,颇为木讷。跟他说话,总觉得他有点不开窍的样子。可好在忠心。
他出门之时,那福安也已经在了。两人出了院门,此时天还黑的。林夙先去找了钱夫子。钱溪谷是考过科举的,应试能力很强。
应试这一块,谢府给谢时敬请的是翰林院的掌院学士,专门管进士朝考之事,钱溪谷虽也是翰林出身,毕竟已经致仕,科考资讯方面还是差一点的。
从钱溪谷那出来,林夙才到谢府,今日他只用去问童夫子几个问题,便要再回到钱夫子这里学习。
刚到谢府,天已大亮。林夙跟看门管事打了声招呼,“晨安。”
那看门的是个年长的老头,看到林夙,和蔼可亲道:“来了。”
一路这样走进去,跟了不少人打招呼,他的表情还是沉静的,言语上却是温和有礼的,故而谢府的人都喜欢他。
“林公子来了。”
“县试加油哦。夙夙。”也有胆大的会这样说。
林夙一一点头致谢。来到三人读书的书房,谢时敬和林耀已经在了。
林耀问:“你今日又要去钱夫子那吗?”
他不懂,林夙何不直接在谢府学习,还要每日跑来跑去。谢时敬在县试临近,便把射箭骑马这些都先暂停了。他们现在是全天家学。
“嗯。”林夙应道。
谢时敬坐在林夙的右边,探过头道:“为什么?我谢府的伙食不好吗?”
“不是。”林夙道。他想了想道,“我已经拜钱夫子为师,自是要从一而终的。”也不能因为夫子差一点,就不跟人家学了。这也太趋炎附势了。
谢时敬不说话,又道:“这样吧。你叫我声时敬哥哥。我把那许学士的笔记全部抄录给你。我和林耀一起记。”
林耀也跟着点点头,“这个主意好。”
若说以前林夙还会为了一点私心叫谢时敬哥哥,现在他年岁长了,两人竞争之势也跟着长,凡事非要比个高低。
叫哥哥。等于认输。再说了,每个夫子都有自己的一套应试答题技巧,学了钱夫子的,其实就没有必要再学许学士的了。
“谢谢。不必。”
谢时敬鼓着脸,拖长音,“林夙弟弟。别这样严肃嘛。”
林夙无语,道:“你好好读书。别被我迎头赶上了。到时我可要笑你。”他跟谢时敬比试,正大光明。
谢时敬仰头靠在椅子上,转过头看着林夙笑得跋扈,“被你赶上?我看你还差点。”
笑容明俊,笑得有点欠扁。
林夙也回头看他,淡淡道:“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