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瓷碗。“一只碗而已，留着也可以，不留着亦可以。”

一声脆响，皇太极失手跌了玉碗，参汤四溅。

皇太极的目光藏在深浓阴影中，“是吗，碗亦如此人是不是亦更如此？”

他的话听在耳中，如利刃刺向心头。哲哲缓缓俯下身去，一片片捡拾那满地碎片，默然咬紧下唇。

皇太极陡然拽起她，扬手将她掌心碎瓷拂了出去，“你不是一点也不在乎这只瓷碗吗？何必要这样做给我看？”

一番话脱口而出，再没有后悔的余地，哪怕明知道是气话，也收不回来了……两人都僵住，四目凝对，一片死寂。

“原来在皇上眼里，我做的这一切只是演戏？”

哲哲盯着他，薄唇牵动，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皇上也太高估我了，我没有玉儿那么聪明，没有宸妃那般柔顺，我也不会演戏给谁看。”

“好了御医嘱咐皇上要好生休息，那我就先跪安了。”沉默良久，哲哲才又开口道。

看着她渐渐离开。皇太极奔出去，踉跄间掀倒了书桌，巨大声响令哲哲在门前驻足，却不回头，身影依然冷硬如铁。

“哲哲你不要走，”皇太极陡然从背后环住她，用尽全力将她抱住。

哲哲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拥住，僵冷的身子一分分软了下来，良久才叹息道，“我一直都没有走，是你自己没有发现。”

皇太极心如刀割，伤痛难言，“我该如何弥补你。”

哲哲摇头，失声哽噎道：“好好做好大清的皇帝，守护好祖宗的家业不要再为了我或者其他人伤害自己的身体了。”

皇太极的身体顿时僵住，许久之后才大吼：“你就回去好好地当好你的皇后好了。”

“皇上保重身体，”哲哲行礼跪安退下了。

一月后，洪承畴率军攻打遵化城，本来驻守遵化的是镶黄旗和正蓝旗，且有阿济格和济尔哈朗两大将皇太极就算不亲临也没什么关系，然而当日在崇政殿上，皇太极立马就说自己带着正黄旗出征。

消息传到后宫，哲哲黯然片刻便对珍哥说：“下午多准备些菜，皇上要过来。”按祖制天子出征前一晚是要来中宫这里歇息的，想来当初定下这规矩时是怕战争有变吧。

珍哥依言便下去准备了。谁知等了许久皇太极都没有出现，哲哲看了看桌上的菜淡淡地说：“不用等了都撤下吧。”

“可是…”珍哥也知道到了这个时辰皇太极还没有来那就不会再来了，但是她担心着哲哲。自那日从书房回来后，哲哲不是抄经书就是养养花草。皇太极也没再过来，连嫔妃们的请安都不积极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哲哲明白她的心思轻笑了声，“若是连这些都忍受不了，我还当什么大清的皇后。”

“娘娘，奴婢想不通。您这么贤惠，为什么皇上要对您这样？”

“这样才最好，”哲哲缓缓开口，后半句话她没再说出来：这样你才会一心一意去完成你原本就想完成的，不至于为了儿女情长伤了自己，伤了他人。这两月之中，哲哲已经渐渐明白，牵手是爱，放手也是一种爱。也明白了对一个人刻骨铭心付出了，心是收不回了。

关雎宫内，宸妃看着伏在案上还在看着奏折的皇太极不明白最近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这一月之中他全部都宿在自己的宫中，可是看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淡。

“皇上夜深了，歇下吧。”海兰珠走近他。

“你先去，我看完这份奏折再歇息。”皇太极头也没抬就说道。

“奏折是怎么都看不完的，”海兰珠拿过他手里的奏折，“而且皇上您明天还要率军出征，早点歇息吧。”

“还是兰儿会考虑，”皇太极看过她说，“那先歇息了吧。”走出偏殿时，皇太极看着这清冷的月光，抬头一看才记起今天竟然是十五。每月初一、十五皇上必须宿在皇后房内，况且明天还要出征。皇太极呆立在那，好久都没有动。海兰珠看着他那复杂的眼神也想到了今日他为何会来关雎宫而不去关雎宫，联想到他已经有一月有余没有去清宁宫，她已大概明白了皇太极眼神中的那股难过是因谁而起的了。

十月十二日，率领大军的皇太极自盛京郊外出发。行四日，到达遵化。令济而哈朗、岳托率右翼兵向龙井关发起进攻。令阿济格等人留守城内。

多尔衮和多铎此次并没有随军出征，哲哲知道这个消息后立马让代善进宫来见她。

由侍女领着进入清宁宫，代善先是对坐在正中间的哲哲行了礼，然后才问道：“皇后娘娘有何急事要宣臣进宫？”

“礼亲王不必过于多礼，”哲哲面露微笑，“此次大军出征，两白旗并未出行这件事你知道吗？”

代善瞬间便明白了哲哲的意思，“臣明白。”

“明白就好，我只是一介女流也帮不了什么忙。”哲哲看了他一眼后说道。

“那臣跪安了，”

代善离开后，哲哲在心里盘算了番：多尔衮的野心从来都没有减少过，这次两白旗都驻守在盛京，两黄旗和两蓝旗都不在京都，我必须格外注意。

永福宫中——

大玉儿听了苏沫儿说的后便说：“姑姑的做法是对的，凡事都要防患未然。”

“可是格格，皇后她不是说过十四爷不会做这些事吗？”

“多尔衮啊，”大玉儿沉吟了下，“他是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特别是那件事…”

“格格，你是说…”苏沫儿想起了自己心里最恐惧的事。

“苏沫儿，这件事一定要烂在肚子里，跟谁都不能说。”大玉儿忽然转过脸来很严肃地说，“但是我估计他应该知道了，但不管怎样这件事越少人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