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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12章 苍旻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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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元夕和那几车的宝物,包括其余三人的尸身皆被送往官府,四日后,三年未结的悬案终是以元夕被斩首而降下帷幕,那日,万里无云,天朗气清。

宁安和封紫宸当时就在行刑法场,午时三刻,看着满脸横肉的刽子手啐了口水在左右手,而后双手握住刀柄,元夕至死都是那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如之前见着的无甚区别,可有的人,面具戴的久了,便忘记自己原来的模样了。

甚至于元夕向他求饶时,他竟有了恻隐之心。

身旁是下山采买的弟子,也赶来凑一波热闹,另一人急匆匆跑来,拉住那弟子低声说了句,“师弟,快回山门,二师兄自缢了。“

遽然,一颗头颅“咚咚“滚落于法场,一旁的女子们皆掩鼻,朝旁让了让。

二师兄即是岚言。

岚言的死是意料之中的,他与俗家女子结为连理,断另两人性命之无形,最后又刺杀一人,早已违背道家“仙道贵生,无量夺人“之道义,且苦心布局三年,只为报一己私仇。

苍旻即便容得下他,他的良心也着实是过不去的,在度林大小姐亡魂之时,宁安就深知这一点。

至于最后的赢家,反观谁最终获利,谁便是了。

紫阳真人见到药丸的不正常反应,就是为了提醒宁安他们,他受制于人,让他们起疑,请求他俩支援。

青玉应是常年用药物控制他,如今青玉一死,他自然成了自由之身。

至于他能不能拿到解药,这便不是宁安所了解的范畴了。

关于为何要在城中待个四日,这事得赖宁安,他竟睡了三天三夜。

期间封紫宸找过大夫几次,询问为何迟迟不醒,大夫一直宽慰无碍,气息平顺,无甚郁结,只过于劳累云云。

看完行刑的两人正坐在一茶铺歇脚,这个点到底是热了些,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封紫宸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摩挲着杯口,继而淡淡说道,“全虞同岚言都中意于林大小姐,但别人两情相悦。“

“那日留住岚言的就是他,他不想让他们俩见面,半夜自个儿去的路上碰上那四人。

“他夜游做羹,也是为了林大小姐吧!“宁安叹了口气。

“大爷啊,“封紫宸又开始发挥那自来熟的性子,茶铺大爷连忙凑上来,询问怎么了。

“出城往西一直走,是不是就到百花谷了?”

大爷略加思索了番,“两位要去百花谷?那远了,不眠不休也要走个十天半个月的。“

“穿过阳城,再走个半日,才能到呢!“

付了钱后,两人起身便要走,大爷来了句,“两位小郎君,路途遥远,万事小心啊!“

“欸,好,大爷,保重身体啊!“宁安礼貌回了句。

“嗐,小郎君客气了,老头儿我身子好着呢,无劳廑念。“

两人拐过街角后不久,大爷的铺子里来了一着玄色衣服的女子,温柔的女声从面纱下传出,“怎么样,说了吗?”

“说了说了,”大爷卑躬屈膝,脸上挂着谄媚的笑。

“这事办成了,李娘子有赏。”

“欸,是是是,劳烦吴小娘子美言几句了。”

“摊收了吧,准备下一步行动。”

“欸,是!“

宁安不能理解的是,既然是一场通关游戏,首关达成即通往下一关,为何他们还要凭借自己的力量去往目的地,尤其是还要骑马,刚开始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愤懑。

封紫宸像是早就预料到这些似的,从宁安拒绝乘马车那一刻起,他一直是那种似笑非笑的模样,但教学起来却丝毫不含糊。

封紫宸在前头拉住缰绳,下马后便在原地候着,待宁安跟上来后,“半个时辰了,先歇会。”

首次骑马的人,在一小时的体验后,却如临大赦般,在封紫宸的帮助下了马。

“你不如与在下同乘,若在下乏累,可与你换。”封紫宸递过一水袋,倚靠在树旁,定定的看向宁安。

宁安灌了一口,旋紧塞子,送了回去,“不了,耽误时辰,不是吗?”

“难受是难受了些,都快木了,但骑骑总会习惯的。”

封紫宸微微颔首,“今夜得赶到附近的永宁村,露宿山野恐有生命之虞。”

“有野兽?”

这种林间应该是有狼豺虎豹的,若是狼群起而攻之……

封紫宸将水袋重塞回挂在马肚子旁的布袋中,蹙眉摇了摇头,“野兽不足为惧,主要是山贼。”

“况,得行进一旬之久,卖茶老者还吩咐过,最近世道不太平,山贼猖獗,押镖的过路的皆被强取,小心些总不得错。”

“对了,关于‘画中仙’所说的‘月下宫’,你打算怎么办?”宁安想到这个,抬眼问道。

封紫宸倒是云淡风轻的回了句,“待你见多了尔虞我诈,往后这些系风捕影皆可泰然处之。”

“万一是真的呢?既然记忆有损,若有一丝希望……”

“俗语有云,船到桥头路自明。”

封紫宸对待此事的态度不甚积极,宁安也不再问下去。

赶到永宁村的时候,各家都点了灯,天上已然添满了星子。

借了一人家的柴房,打算就这么窝一晚,这家人不但送了粥和小菜,还心善的送来了两条薄被,本打算婉拒,但在看到户主女儿秀秀略为羞涩的语气,以及时而飘忽的眼神时,宁安心领神会,便欣然接受了。

几日前,封紫宸刚至城中便请人打造了一顶金色面具,覆住上半部分的苍白,只留下三分之一的鼻子和一张血红的嘴。

在布庄女主人的帮助下,将粉色淡黄色和米色的蜡放至朱蜡中,熬制形成的偏向肉色,正好涂抹在红唇处,掩去了那股子血红。

此刻的封紫宸,清朗俊秀之余,还添了分神秘感。

这也就是秀秀为何能如此春心萌动,想到这里,宁安挑挑眉,窝在成堆的稻草里,双手互插袖中吐槽人之境遇所不同,长得好的自然优渥云云之时被封紫宸拦住话头,冷声道,“她心悦的是你。”

“啊?”插在袖中的左右手忽地一僵,像是瞬间没了温度。

对面传来徐徐的呼吸声,封紫宸竟已睡着了。

宁安最终也在半信半疑中入了眠。

翌日。

天刚蒙蒙亮,他们俩便起了身,封紫宸在隔壁灶房留下两三块碎银后,两人解开绳索,牵马正欲离开,却在转身之时看到了似等候多时的秀秀。

“要走了吗?”秀秀撅起嘴巴,略显失望。

“对,昨日多有打扰,还请不要介怀。”宁安点点头。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回……回来?”宁安有些岔了嗓,愣了愣。

“不回来了吗?”

封紫宸嗤笑一声,牵着马匹从她身旁经过。

“嗯,不回来了。”宁安礼貌的笑了笑,跟了上去。

“我会等你的!!!”

秀秀在他们身后呼喊着,声音清脆悦耳,宁静的村庄缓缓醒来,一天的劳作又要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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