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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1章 月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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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沾湿的袖口捂住口鼻,宁安弓腰低头前进,还时刻关注房梁木架等会不会掉下来。

“咳咳咳……咳咳……你进来作甚!快出去!”

“我……我不要你救!出去!给我出去!”

宁安定眸一看,烧得漆黑的木柜将钱老拦腰压着,呈蛇状的火星忽明忽暗,空气里净是烧焦和和呛人的气味。

“不想死就给我把嘴闭上!”

宁安头一回见秀葽如此愤怒,只见她使劲抬柜,木柜只抬起一罅隙,后又合了上去,每一次施救的尝试,对钱老而言,皆是折磨。

“唔!”

“小心!”一条木梁发出“吱呀”的声响,直直砸落下来。

秀葽一抬眼,立马伏在木柜上,木梁“铛”的一声撞上她的脊梁骨,继而歪落在地,秀葽吃了重,差点整个身子压在木柜上。

宁安连忙弓身而来,“你没事吧!”

秀葽瞥了他一眼,慢慢起身,显然刚才那一撞,力量又传到钱老的身上,钱老面如白纸,汗如豆大般下落。

“快,一起抬!”宁安抻开双手,握在木柜燃烧的扭曲的两端,嘶……好烫!

宁安朝下扶了扶,另一手扶在底端,结果两人皆使不上气力,疼得钱老又是大喘气。

“让开!”

秀葽捡起一旁的弯刀,宁安赶紧朝旁退了退,刀光一闪,一阵刀气从中划拉开来,木柜从中旋转几圈,撞上红柱后四分五裂。

房梁上又有东西三三两两的垂落。

“咳咳……”方才用力过猛,秀葽扶着弯刀弓腰猛咳,宁安连忙去扶钱老,周围的火势又大了一圈。

人此刻就如被热气蒸腾,层层热浪交迭,稍有不慎,即被火舌舔舐。

钱老的腿伤得极重,血肉模糊之处还有烤焦的异味渗出,在秀葽的帮助下,宁安架着钱老朝前走,又有什么横在他们面前,后路又是通亮的火光。

“咳咳……咳咳……”宁安心有火发,意如油煎,站直四顾又忘记着火的事情,免不得一阵猛咳。

“你们……你们还是走吧,莫管我了……”钱老气若游丝,宁安担心他一口气翻不上来。

“你闭嘴!要你废什么话!”秀葽还是一如既往的真性情,奋力推掌,却成了大火的助推器,不但封锁了前路,火势还扬长而去,绵延了好一段距离,在愈来愈大的火海中,人影繁杂,似有人在惊呼。

“老……”

“老爷!老爷……”

宁安松了口气,老卢的人应该是进来了。

幸好,无人伤亡。

钱锦堂除了较严重的烧伤,身体并无大碍。

秀葽在老卢的人走近之前已然消失,不知所踪。

住的那几间相连,已然被烧成了灰烬,老卢暂将钱锦堂安厝在偏北的另一间房内。

老卢去送季大夫,屋内除了服侍的两名丫鬟,就只剩宁安同钱锦堂大眼瞪小眼,大夫人和二夫人本来都来了,钱锦堂嫌她们哭哭啼啼的,吵得他耳根子都疼,便让她们出去了。

钱锦堂觉着伤口疼,一直“哼哼哧哧”睡不着,勉强支起左手来,给他端水的丫鬟连忙停住手中动作,“老爷,需要什么吗?翠儿帮您拿。”

“你们先……先出去,出去吧……”

待房门被带上,钱锦堂又看了过来,“来……你来……”

钱锦堂仰面而卧,半晌不见喘息声,就在宁安以为他已合目而眠时,他才来了句,“撑不过今晚了……宁……宁公子……”

宁安蹙眉,连忙伸耳凑近,“钱老爷,是哪里不舒服吗?”

“你……你去西院的小姝房里,进门屏风的东南角处,你们要的,就在那里。”

“我们?”

“封公子……封公子答应我的,他做到了,我……我也得守信。”

“他日若再遇小姝,请……请公子帮忙带……带句话……”

“好,您说。”宁安的眼圈一热,眉头都拧成了结。

“过往种种,皆是身不由己,米粒之珠,妄想……妄想扭转乾坤,呵呵呵……”

钱锦堂深吸了口气,喉头朝下滚了滚,“而今……罪孽深重,命已该绝,咎由自取,不足惋惜!于她,于玉娘,太多亏欠,只得下辈子偿还!勿念!勿念!”

“钱老爷,这话为何不同大小姐当面说?您只是受了外伤,不日便恢复……”

“来……来不及了……阎王让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啊……”

“可……”宁安没再说下去。

“……有些疲累,晚点再说吧!”

“好……”

门外响起低低的敲门声,“老爷,药熬好了!”

钱锦堂微微颔首,宁安瞭了他一眼,朝着门口拉开了房门,是刚才哭得泣不成声的大夫人,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她强装着笑脸来问候宁安,宁安点点头,“夫人,钱老爷无事,莫担忧。”

“宁公子,我是真的怕,你说,好端端的怎么走了水?”

“许是碰着了什么……”

“老爷行事一向谨慎,怎会如此?”

宁安语塞,一瞬间竟不知作何回复,钱锦堂的状况还不足以叙述完整经过,含含糊糊的只说碰到了灯台,白日去点灯这事,目前也无人敢问。

宁安陷入霎时的沉思。

“……玉娘啊!”身后传来痛苦的哀叹,大夫人偏过头去,用食指轻轻揩去泪花。

“老爷,药好了!”

大夫人端着漆盘走了进去,宁安望着床上的钱锦堂,心头似沉着什么,压的宁安喘不过气来。

钱锦堂的目光朝右边瞥了瞥,宁安会意,迈脚往西院走去。

毫无疑问,宁安知道钱锦堂给他留了什么。

在老卢的带领下,宁安成功走至西院,也就是钱姝生前闺房。

“公子有何不便直接告于老朽,老朽就在门外候着,不进去了。”老卢双手一掬的弓在一旁,愁容满面。

宁安点点头,推开了尘封的门。

巨型屏风将内外室隔开,若说有何特别之处,莫过于屏风上所绣的内容。在清香满室的闺房内,这幅刺绣倒是显得格格不入,几十朵大红大紫的牡丹将屏风填至满怀,比肩继踵,好不热闹。

每一朵的花蕊皆嵌着形状各异的翡翠及玉石,俗气又瞬间上升了几个维度。

若是在文人笔下,定是得招致好一波批判。

宁安并非文人墨客,只觉这幅屏风在此处显得格外明艳。

若没有钱锦堂的提点,宁安根本不会去注意东南角下的玉石,毕竟都奇形异状。

有些人异于常人,常人觉着稀奇,但若再出现比其更怪异的,常人似也见怪不怪了。

将右下角抠落至掌心,如那两块一般,晶莹剔透。

刚走出钱宅没几步,一人倚靠在石墙,似是俟其多时了。

宁安摊开掌心,递到封紫宸面前,“呐,你要的。”

封紫宸不接,只定定的看着宁安,覆着面具的脸上竟看不出一丝情绪。

宁安将月寒石塞至封紫宸怀中,而后扶额唏嘘转身来了句,“你什么都不说,我真的会很为难。”

“算了算了……”宁安刚要走,封紫宸一把擒住他的手臂,“去哪里?”

宁安蹙眉,“回客栈!”

封紫宸不由分说的拉着宁安便走,宁安很烦他这样,“要去哪就说,别扒拉我!”

“走,去喝酒!”封紫宸粲然一笑,连音调都上扬了几分。

“哈?”

宁安着实无法理解这种行为,尤其是当封紫宸把剑朝地一放,剑浮起来不说,封紫宸攥着他还一跃上了剑身。

“站稳了!”话音未落,长剑“咻”的一声飞至升空。

“啊!”宁安一个没站稳,差点从长剑上栽下去。

不过半时,已然行驶在云中,脚下竟是氤氲,城镇皆看不清了。

宁安瑟缩在剑上,蹲着用手紧紧环住封紫宸的双腿,两目紧闭,云气与风声正从他耳旁呼啸而过。

最好笑的在于,宁安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后才知道,定契之人居然还有御剑飞行这本事。

那还要什么“千里马?”

不过片时,剑身开始呈俯冲姿势,穿过薄薄的云层,地面已然能看清了,映入眼帘的首先是颜玉的那一片盛放的几里桃林。

“到了!”

封紫宸也蹲下身来,与宁安对视,言语间净是佻达,“害怕?”

有春风拂过,带走了树杪的片片花瓣,粉瓣悠悠落入泥尘。

甜腻的香气似缠绕着他们,让人陷入好一阵沉醉。

百花谷的家仆见着他们,也并未阻拦,因封紫宸说要去看看他埋得那几坛酒。

从墙角提了一把锹,封紫宸的右脚刚压在锹上,不远处便有人汲汲赶来。

“封公子,宁公子,你们怎么来了?”吴向护着左手臂,绑着的麻布里缠着两块小夹板。

“怎么?还没好?”封紫宸嗤笑一声,吴向憨憨的挠了挠后脑勺,“快了快了!”

“吴向,你这是……”

吴向的目光朝封紫宸那飘了飘,继而说道,“嗐,谢公子关心,骑马的时候摔着了。”

封紫宸又笑,“小心点,下次就没那么好运了!”

“是是是,封公子所言甚是。”

“两位先忙,我那里还有些事,失礼了!”吴向握拳便走,宁安总觉得他心忙意急,但他不肯说,宁安也不好再问下去。

四只铜壶已经被挖出来了,封紫宸蹲下身来,将其中一只递于宁安,宁安双手接过,怎么少了两壶?

又不知想到什么,宁安对着吴向的背影来了句,“你为何对他动手?”

封紫宸只顾盯着沾满泥土的铜壶,轻笑道,“他自找的!”

“……”

封宁二人各揣两只铜壶拿至石桌,解开枝条麻布,宁安嗅了一口,竟是如此沁人心脾,比秀葽带来的还要香浓,封紫宸莞尔笑道,“你很喜欢那日的桃花酿,是吗?”

宁安微微颔首,“却是比之前的更清甜。”

封紫宸不说话,只安静的笑着。

宁安瞭了封一眼,而后用布轻轻擦拭着壶身,“有什么事直接找我便好了,不用假借他人之手。”

这话原封不动的还于封紫宸,就如同博弈一般,宁安心理上觉得是扳回了一成。

相顾无言后,两人开始喝起了花酿,后来则演变成宁安抱起酒壶“咕噜噜”。

封紫宸不喝了,只支起下巴,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宁安,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昨夜……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扑哧!”被猛灌的一口给呛住,宁安靠在桌旁猛咳,封紫宸连忙抻手轻拍他的后背。

咳了好一会儿,宁安重伏回石桌,半眯着眼,食指有节奏的点着壶身,似笑非笑的应道,“神经啊你……”

“在下不知如何面对你……”

“是吗……”

宁安的心情格外复杂,像是覆了一道霭霭香烟,又像是笼了一层的氤氲,在花酿的刺激下,宁安浑身热的厉害,只得勉强撑起脑袋,可又觉得天地颠倒开来,眼前的封紫宸似变成了五六个,在晃啊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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