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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宁王墓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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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圣上多日不临朝,这朝堂局势是风云诡谲。圣上着了风寒,要多歇息几日,手上的政务便暂由三皇子接管。三皇子云临万般推辞,诚荐太子,最后却只得接下代管一职,一些大臣们面上和和气气,一派祥和,背地里却颇有微词。

云临自然也知道,也深知圣上这一病,可大可小,时间长短,还不都由圣上说了算?

承了“临危受命”这一美名,试探与拿捏人心这一块,云临自叹不如。

自从六弟云熙出现后,圣上的重心明显从太子身上转移,分明有动了立储的心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谁承想,六弟忽的离世,圣上对云临的态度竟好了不少。

转变过于突然,连云临都有些捉摸不透,事实上,自打十岁以后,他便再也猜不透帝王心了。

“天略有干燥,喝茶吧,解渴!”闻大叔微笑着看过来。

宁安笑了笑,“多谢前辈。”

“小郎君似乎有很多疑惑?”闻大叔咧开嘴笑,呷了口茶。

“前辈知道的过于详尽……”

还未说完,半笙“腾”地一声站起,几个衙门打扮的人,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哎,可惜了,闻某还打算同小郎君好好叙个旧……”

宁安收起笑容,抬眸道,“叙旧?前辈同晚辈相识?”

闻大叔笑得一脸诡谲,“欸,闻某可未说过。”

“公子昨夜可是入住了迎喜客栈?”

“不错。”

“那烦请公子走一趟了。”

“大人方便透露何事吗?”宁安拱拳躬身道,“我兄弟俩初来乍到,莫不是哪里不得体之处,还请大人明示。”

一人撇撇嘴,“废什么话,赶紧跟我们走!”

另一人拦住话头,“欸,公子如此谦逊有礼,小秦,怎如此粗鄙无礼?”

“不过就是问讯,公子把昨夜的事情好生交代了,省得麻烦。”

而后又点点半笙,“哦,还有这个,一并带走!”

宁安摁住半笙即将抽剑的手,微微摇摇头,半笙虽蹙眉表不悦,但还是松开了手。

“邢爷慢走!”闻大叔躬身抱拳,邢爷的眼睛朝后掠,“老闻啊,你迟早被这张破嘴给害了!”

“是是是,邢爷教训的是,小的记下了。”

邢爷“哼”了一声表回应,而后带着几人头也不转地走了。

丁力被抓走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同蒲容氏通女干,涉嫌杀害蒲老爷,二是昨夜蒲修的暴毙,蒲俞氏疯魔。

前两日的取证,查出蒲容氏和丁力这条线时,蒲修曾表示,他亲眼瞧见,但顾及大哥颜面,不愿多言。

而宁安和半笙被抓走的原因只有一个,为丁力作证,证明昨夜他无作案时间。

丁力去杀蒲修这事本身牵强,再者他们私会一向小心,怎会让蒲二少爷看见?蒲容氏话意也差不多。所以涉嫌杀害蒲修一事暂时排除,且有人能证明丁力确是在窗下不远处快坐到天亮。

同宁安和半笙也无甚关系,但也折腾到晌午,衙门才将他们放了,行程被耽搁,只得午后歇息一会再上路。

回客栈路上,一女子猛地冲了上来,差点同宁安撞了个满怀,半笙已然立在宁安面前,剑刚拔出一寸。

女子被人给拉了回去,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指着宁安兀自嘿嘿地乐。

“香……好香……”

三个下人们连连道歉,而后拖着女子便走,旁人小声提点,这就是蒲俞氏。

半笙同旁人交谈,也就回个眼的工夫,倏地,蒲俞氏拧身就跑,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蒲俞氏猛地抱住了宁安。

“香,嘿嘿,好香……你身上好香啊!”

宁安懵懵怔怔的,直到女子被拖走,他才回过神来,四处嗅了嗅自己,香,什么香?

“听说了吗?凶手找到了!”

“什么凶手?蒲家的?”

两人在一旁讨论着,宁安连忙凑上去听。

“可不是!”

“是谁?”

“你绝对想不到,是第一个发现蒲老爷尸体的老婆子。”

“怎会?”

“她儿子烂赌鬼一个,没事就跟她要钱,不给就打她,她没办法,只能动了这些歪脑筋,从蒲家偷钱,数目越来越大,被老蒲知道了,公私分明,不但要她还钱,还不打算留她了,还要报官。老婆子心一横,便动了害人的念头。”

“不,这是怎么查出来的?”

“嗐,其实衙门一开始就问过话了,但也没问出什么来,昨夜蒲修不是死了嘛,没多久蒲俞氏又疯了,把老婆子吓得不轻,高烧不退躺了一上午,就刚刚,烧都没退,连滚带爬地去自首了。”

“那蒲修和蒲俞氏的案子呢?”宁安没忍住接了话头,那人瞥了宁安一眼,扁扁嘴,“那谁晓得,蒲修待人和善又为人正直,同蒲俞氏相敬如宾,这夫妻俩也不知和谁结了仇,哎,可怜哦!”

人群也逐渐散去,宁安并未直接转回客栈,而是问了旁人,径直去了蒲家,半笙一声不吭地跟着,一言不发,心事重重。

蒲家现在人心惶惶,大少爷蒲沉依旧在床上躺着,屋子里充满着浓重的药香味,他气若游丝的,说一句咳三声,宁安也不好多问什么。

原先蒲老爷把持着蒲家大小事务,现虽无主事人,但一切事务皆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经过厅堂时,堂上陈设,几屏耀眼,光可鉴人,案上燃着三支香,灰白色的烟雾扭动着四散。

回到客栈,宁安表示得再留一晚,给半笙吩咐了一项任务——夜探蒲家厅堂。

半笙挑了挑眉,走前留了句,“公子莫要披麻救火!”

夤夜,门外响起了低低的敲门声。

宁安本就失眠,听到半笙的低唤后,连忙披好外衣去开门。

半笙说道,那香炉里只有香灰,无异物,说罢拧身便要回房。

“你可有大碍?”

“无碍,待他们入睡后才动手,应无人发觉。”

“嗯,那去歇着吧!”

“好,公子也早生歇息。”

“嗯。”

半梦半醒之间,似有重物压在身上,宁安以为鬼压床,半天都推不开。

粗重的几声呼吸后,宁安遽然清醒,不是鬼,应是人,而且还是“熟人”。

“你……作甚?”

还未得到应答,门“嘭”的一声被推开,半笙仗剑而立,冷声唤了声,“公子。”

短刀在颈间游走,逼着宁安仰起脑袋,男子嗤笑道,“让他走!”

“公子!”

“兄长和阿奶……嗯?”男子漫不经心地歪过脑袋,语气颇有浮扬的意味。

这招简直正中宁安命穴,宁安眉头紧锁,双手紧握,贴在身侧,沉声道,“出去!”

“可是……”

“我让你出去!”

门被缓缓阖上。

待隔壁完全没了动静后,男子这才慢慢贴近宁安的颈间,一切都静静的,那把短刀倏地朝喉结处靠了靠,男子重心十分不稳,整个人处于摇晃的状态,下一秒似栽下去。

男子将短刀甩至一旁,依旧保持着双手支撑的姿势,浑身蒸腾的热气快将他吞没。

“你怎么了?”

“嘘……别动……别……”

夜渐深沉。

他们僵持了许久,宁安紧攥匕首的右手已然发麻,就在宁安以为他是不是睡着时,倏地,一股子暖意涌上他的右颈,短暂清凉后便是钻心的疼痛。

他……咬了他。

宁安抻出的匕首顿在半空,那一声宛如来自渺渺虚空,他伫立在荒凉的天地间,仰头即是暮春落日后的血色余晖,这个场景,实则是以前一时兴起所作的画。

宁安抹了抹眼角,盯着湿润的手指发愣,他……竟是哭了吗?

终于,他也成为了画中人,亲手建造牢笼,甘愿困于其中。

世人多困于所溺,困于己,困于心。

伴随着一声闷哼后就是一计重压,男子晕了过去,半笙不知何时来的,攥着男子的后襟,用力朝下拉,宁安从旁佽助,将男子推到了地上。

半笙蹲在一旁,先是观察着男子,而后抬眼问了句,“公子为何不动手?”

宁安放下左腿,右腿屈膝盘着,视线朝下斜注,落在依旧紧攥的匕首上。

沉寂的空气里响起了一声叹息,“公子不信我,为何还用我?”

无论是多次威胁,还是让丁力在楼下守着,这些半笙都知道,他聪慧而机敏,一直致力于解决问题,而宁安……

是否有些太过保护,换言之,即是半笙所说的,不够信任呢?

屋内很黑,半开的门,从屋外透出点微光,“不是不信……”

“原来这就是条件。”

“不算是。”

“那公子有何顾虑?”

问题就像皮球一样被踢了回来,“动手会很麻烦,伤了死了,都会把衙门引来。”

“最好就是绑了,他身上有线索,得套一波话。”

这个理由似乎很合理,半笙跟着应了声。

半笙的手还未触及男子身下,倏地侧身,不远处发出三声“咚”,大抵是暗器,下一秒,窗户也被支棱起来了,有清冷的月光顺着罅隙溜了进来,男子始终背着光,“耍阴招可并非君子所为!”

“你也配谈君子?”半笙起身怒道。

男子看过来,似笑非笑道,“你们可得小心蒲家大少爷蒲沉。”

“蒲沉?”

窗户倏地阖上,屋内又恢复了黑暗。

翌日拂晓,两人走到城外一处方亭时,看到有女子在抹泪送别,男子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安抚了女子两句,女子三步两回头,最后也是用帕巾胡乱擦了擦,慢慢往城内走。

宁安和半笙刚骑马从旁经过,被其叫住。

“吁——”

彼此拱拳叙礼后,男子从身后包袱里掏出卷轴一般的东西,双手递上来,“这是有人差俺交给公子的。”

“是谁?”

“应该是那蒲家的管家,我好像见过一两次,他知道俺今天要出城,就让俺早早的在这里候着,待二位来了后,亲手转交。”

“你怎知是我?”

“公子只消看一眼画,便什么都知道了,说他家少爷这么说的,”男子挠了挠头,“如果不是,不认识的,俺也得接着等,那管家还给了点铜板,俺既是收了,得照做不是?”

宁安有种不祥的预感,解开中部红色细绳,接着缓缓拉开画轴,那人凑上来瞄了一眼,“嗯,像是位公子哥。”

待快拉到头部时,宁安倏地卷了回去,男子没看全,略有扫兴,宁安再次握拳躬身,感谢小哥的恭候。

男子憨厚地笑了笑,搓搓脑袋,挎上包袱,先行离开。

待男子的身影都快变成一处黑点时,半笙冷不防地问了一句,“是故人吗?”

“是。”

“哦?哪位?”

宁安一怔,尔后递了一个眼神,半笙一时分不清是何情绪,“死了。”

半笙深吸了一口气,“人死不能复生,公子请节哀。”

“无妨,我只是在想他们会有何联系。”

“公子的,这里,”半笙指了指自己的右颈,“牙印有些深。”

宁安下意识地摸了摸,“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好了,真闹出什么事来,着实不便。”

“可是为什么呢?”半笙挑眉,嘴角撑起一丝笑来,“公子为何不动手?”

早知道他没那么好糊弄,宁安叹了口气后翻身上马,“你怎知我不信你?”

一句话堵得半笙锁了嘴,不再追问。

夜袭男子的那一声“对不起”如罄音般回荡,上次跟他说这句话的人,只是死了一个多月,宁安却觉恍如隔世,已然几个世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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