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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将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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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沉重的氛围笼罩着整个太傅府,大门上的白色挽联随风飘扬,府邸内,翠竹摇曳,萧条肃穆。

府内众人身着素衣,头戴麻巾,脸上净是悲痛。太傅夫人跪在堂前的蒲团上,手持香炉,不停地叩谢前来拜祭之人。她的眼眸深邃而哀伤,流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悲凉。

宋太傅则在一旁默默地站着,眼神中充满了悲伤和无奈。他手持手令,默默地接受着来人的慰问,心中却是万般沉重。

宋语嫣跪在宋夫人身旁,默默地捏起几张冥纸,靠近火头时,“嗞”的点燃,黑褐色的纸屑,在蓝幽幽的火苗上,上下起舞。抬眸来看来人时,她的眼睛像不见底的深井,似有无尽的悲伤和秘密在其中流转。

延寿与她对视颔首,还未走出两步便被她叫住。

延寿轻叹一声,无论是失忆失明的宋语嫣,还是逼迫他成为替罪羊的宋语嫣,亦或是这般站立眼前的宋语嫣。

沾泪的地方已有了印痕,似两片干柳叶。

分明未过多日,再见却恍如隔世,已然很陌生了。

“大小姐,请节哀。”

“公子既来拜祭,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即使必须死,也该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

“公子何意?”宋语嫣瞥了一眼四周,疑惑道。

“宋大公子无端暴毙,敢问大小姐,凶手可找到了?”延寿反问,宋语嫣瞥了他一眼,道,“凶手自是找到了,凶器与伤口一致,已就地伏法……”

“一把少了个口的长刀,是吗?”宋语嫣一惊又一怔,延寿又道,“虽不合时宜,在下有事欲询大小姐,望不吝赐教。”

她的脸愈发苍白,此刻用一种陌生又警惕的目光打量着延寿,眼睛虽还是潮潮的,但声音却格外冰冷,“今夜酉时四刻,我于此地静候公子。”

延寿刚出太傅府,便看到一人在不远处的树下候着,延寿眯了眯眼,竟觉着这场景有些微妙。

同延寿的眼神对上时,他便汲汲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了过来。

延寿的表情有些异样,沉声问他何意。

“这凡人怀中之物,在下暗忖,当是送给星君的,便拿了过来。”

它如一枚流光溢彩的仙器,其质地晶莹剔透,仿若凝结自云雾之间,其边缘圆润如玉,柔光绰约。

延寿微蹙眉头,扫了一眼那玉佩后,语气极为淡漠地来了句,“扔了吧!”

“星君,这不是凡人从魔界的八角潭里取出来的嘛,这般精致,看来打磨了许久,扔掉着实可惜。”

“龙渊,若心愿已了,你我就不必见了。”

延寿的语气依旧淡淡的,说完这句话便扬长而去,龙渊将玉佩收回手心,扯出一丝笑来,诡异又幽深。

月下宫。

高耸的金柱与华丽的壁画构成了宫内的壮丽景观,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微风拂过的淡淡幽香,宛如迷雾般弥漫在空气中。

听说有人要找李娘子,吴若霓顿了顿,延寿觉察到了一丝异样,温声道,“看来李娘子不太方便……”

“确是,李娘子有客,公子要么等等,要么改日再来。”

宫内虽然人多,但延寿还是注意到一个身影,是许久未见的石林(成王云临的人),正心焦意急地踏门而出,还未来得及多看一眼,身后温柔的女声响起,"此地乃月下宫,古今异域秘闻尽在其中,不知公子为何所求?"

一位身穿华服的女子缓步走至延寿面前,目光中透着一丝玄妙的智慧。

延寿微微一笑,“李娘子客气了,在下不过问些旧事,幸请赐教。”

“公子,既是来了月下宫,自然得知道咱们这里的规矩,天下哪有免费的买卖?”

“在下便开门见山,几个月前,有四人来当几幅画,四人不识货,但收到的当银却不少,李娘子可知此事,若是知情,那此事又值几银几两?”

李轻虹微怔,继而莞尔一笑,“念公子是新主顾,我便给公子减个价,若想知道买主,一百两,若还想知道买主身在何处,得一千两。”

延寿略讶异,李轻虹佯装无奈,“价格虽然贵,但公子也知道,咱们月下宫,哪有凭空而来的消息,人脉打点可都是需要银子的。”

延寿将腰身的青玉冰晶佩摘了下来,笑了笑,“李娘子,可够?”

李轻虹捏着玉佩的手一抖,“够,自然是够的,但公子,这可是青玉冰晶佩,据说仙山才会有出这般的青玉,换这消息,有些……”

盏茶时间,李娘子递来一张纸,延寿低眉看了眼,手心的纸便如烟般散了。

竟是他吗?

李轻虹坐在客室内仔细端详着玉佩,总觉得哪里奇怪,忽的听到门外有动静。

“宫主!”李轻虹连忙起身福礼,“宫主,属下不知宫主回宫,有失远迎。”

“方才那人问了什么?又当了什么?”

李轻虹完整说了一遍,然后将玉佩交了过去,“属下觉着怪异,那当主显然知道这物什价值,但咱们从不问物品来源,自是不敢多问。”

“先交于我吧!”

“是!”

叆叇山岚翳,缥缈隔红尘。

延寿刚至叆叇村口,便瞧见石林已然遍体鳞伤,用剑勉强支撑着自己,蒙面的几人已慢慢靠近。

牌坊处似悬着一人,垂着脑袋,不经意地晃动着。一旁的蒙面之人双手环抱,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延寿静默不言,他也便一动不动。

顷刻间,白色阴影飞过,几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拦腰切断,折扇重回那人手中,扇面竟还完好。

龙渊?延寿微微皱眉,他来做什么?

抽剑而出的蒙面人厉声道,“阁下莫急,这刀剑……可无眼!”

龙渊并不急着上前,而是拱拳躬身向延寿行礼,延寿微微颔首。

“这王琦不过米粒之珠,吐光不大,竟也让东宫的那位这般费神。”

“阁下可得慎言,王琦砍伤了我们几个兄弟,这不过是给他个教训,同那太子殿下有何干系?”

“‘影’卫竟都能被手无缚鸡之力的王琦砍伤,”龙渊捡起一“影”牌,“谁不知,这影卫隶属于东宫。”

“当年影卫不也屠了叆叇全村,如今将王小公子绑来,难不成就是为了打成王的脸吗?”

那人的眼神越发阴冷,嗤笑道,“阁下似乎搞错了件事情,当年影阁确是派了八名影卫,还未至村口,却离奇死在了密林里,中了‘万尸蛾’。”

“当年有几具尸体的伤痕深浅不一,显然不是熟手,另外,被一剑封喉,一剑穿心,若是影卫动的手,又何必多此一举?”

蒙面人一剑指向石林,“阁下以为,此为何人?”

“石林,成王下属。”

他笑了,噗噗地笑出来,“阁下只知其一不得其二,南蛮之地有一村子,说受了诅咒,世世代代无法长生,活到三四十即为长寿之人,三十多的人却颇具老态,根本不同于常人。待整个村子灭绝,略懂医术的外乡人发现,每具骸骨的腹中部都有异色,后来才发现,原是一块巨石卡在村民的水流之中,巨石有毒,水源自然也会有毒。长年累月,毒素逐渐扩散全身。”

“那村子就叫‘石林村’……”龙渊思索了番。

“不错,就是石林村,他刚出生没多久,爹娘便死了,后被邻村的叔父收养。”

石林幽幽地看向蒙面人,一言不发。

“此事结束后,石林便以门人身份入了成王府。他这南蛮人,以前可不是用剑的。”

“今日这王琦可以让阁下带走,砍伤我们几个手下的事既往不咎,但主子让给您背后的那位带句话。”

“看好你的人,下次可没那么幸运了!”

那人割了绳子,王琦就这么栽了下去,发出一声闷哼,缓缓醒了过来。

“老子踏马就看不惯你们这些装腔作势的,竟敢动老子的女人,老子……”王琦一边掸一边骂骂咧咧,那人一横劈下去,王琦又晕了过去。

到达王家时天色已晚,石林将缰绳朝后一拉,“吁……”

微偏着头,眼睛向后掠,“小公子,到了。”

王琦如临大赦般地掀开布帘,连滚带爬差点掉在地上,迎吸了一阵冷风,冷不丁地打了个寒噤,嘴里嘟囔着“真是个疯子”之类。

结果没走两步,却瞧见了石狮旁的一人,那人就这么幽幽地盯着王琦,身旁那把长兵器的黑布就这么被扯了下来,王琦骇得眼珠倒错,僵在原地,两腿直哆嗦。

纱幔被轻轻拉开,龙渊启开眼一瞅,轻笑道,“逃得了初一,逃得了十五吗?”

是秀葽,延寿轻扫一眼,那日她在桃花酿里下了药,宁安即便知晓,依然喝下那花酿,后宁安被润山关至水牢,秀葽帮了云临的忙,云临送了一条信息给她,但没多久,王琦便失踪了。

线索直接断了。

不料龙渊却丝毫不意外,温声道,“虽难以置信,但雀儿是王琦杀的。”

延寿蹙眉疑惑,“怎会?”

两年前震惊朝野的私盐贩卖案,其中涉及了不少官员,贪污案并立,入狱,流放和斩首的不少,那王琦可能也参与了,最后竟全身而退,两年后,他表妹李萱嫁给了云临做侧妃。

说回王琦,王琦喜欢雀儿,不但点过几次,还曾相招至家中,载歌载舞,好不快活,没多久两人就不欢而散了,王琦说是要替她赎身,后来竟不了了之了。估摸着雀儿知道了贩盐那事,以此相要挟,王琦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着雀儿从钱家回来的那夜,雀儿劳累并未接客,既支走了喜儿,又可嫁祸吴庆云,一举两得。

王琦再次全身而退,至于谁替他收的尾,清晰明了。

外面已然乱成一锅粥了,龙渊说完又扫了一眼。

先是王琦被刀风掀翻在地,呕出一大口血来,王家陆续有人出来,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尖叫声、哭泣声持续不断,一妇人双膝跪于秀葽面前,双手抻开,纵横的纹路扭了扭,她又要哭出声来。

“我儿究竟犯了何错,姑娘这般不容,欲置他于死地不可?”

“杀人偿命,不共戴天!”秀葽眯了眯眼,还未提起弯月,便被另一粗犷的声音制止,“姑娘先前便在街口将我儿打成重伤,险些断了我王家的根,这笔账还未同姑娘算,目下却是何如?”

是王家家主,即王吉祥王州官,负责地方事务,脸色阴沉,双锁眉尖,此刻伫立门前。

见秀葽未有停手之意,王州官朝旁扬了扬下巴,小厮会意,慢慢朝后退了退,退出人群后拔腿便跑。

“原来是警告……”延寿瞥了一眼帘外,石林没有半点阻拦的意思,也必是得到云临的授意,擦了那么多次屁股,云临已没有耐心了,所以也能解释,为何将王琦这条线透露给秀葽,当然,关于王琦失踪,自是后话了。

石林轻咳两声后,双手环抱靠在马车旁看好戏。

“石林!”

“公子有何吩咐?”石林连忙抱拳躬身。

“这般说……”

“是,公子!”

延寿大体也能猜到话的内容,眼下已然起到震慑效果,但真动用私刑,于喜儿无益,这到底是晟国的天下,当以晟国律法优先,江湖中人敢动朝廷官员,那便是僭越和无视皇权,自是要被株连九族的。

但龙渊这话也不过是提醒,听不听还得秀葽决定。

她报了私仇,却因此害钱家,月下宫连坐,喜儿也未沉冤得雪,以后也必是如鼠般不见天日地活着。

怎么算都是亏本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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