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黑泽阵之前从来没有学过日语,丝毫语言基础都没有。
在教黑泽阵的时候,威兹曼都在想十几年后那个说着一口流畅日语的人究竟是怎么练成的,能不能现在就把黑泽阵变回十几年后的模样。
看了眼正在拿着纸张看的少年,对方眼里的凶狠都少了不少,多了一些清澈的迷茫。
果然学习就会让人感到痛苦啊,威兹曼忍不住感慨。
黑泽阵看着纸上威兹曼亲手写下的字,心里是一种很难得的体会。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学习能力还不错,学会握刀,学会反抗,学会拿枪,直到今日才发现这些在知识的学习面前会如此的简单。
黑泽阵心底有些嘲讽地冷笑一声,他是不是只适合当一个天生的坏人。
难得见黑泽阵在自己面前放松警惕发呆的模样,威兹曼觉得有些好笑,指着其中一个字母,“这个会读了吗?”
“?”
黑泽阵猛然抬头,入眼的即是青年脸上轻松的笑,他低下头顺着威兹曼的手指看过去,原本高速思考的大脑不由得一愣,再愣...
很好,威兹曼懂了,这是已经忘了。
“还是没有记起来吗?”威兹曼问,见黑泽阵没有说话,又耐心地读了一遍。
实际上在威兹曼张口的那刻,黑泽阵觉得自己也好像明白了读音一般,但是脑子又有几秒的空白,而后自己的想法和威兹曼说出来的话一同出现在到空气中。
黑泽阵跟着在心里小声又重复了一遍。
他的脸极为的苍白,以往常常是阴鹜的表情并未能让任何人察觉出情绪的变化。只不过现在换了学生的身份,威兹曼却很容易感知黑泽阵情绪的变化。
威兹曼的手轻轻摩挲了几下纸,“很正常,学一门陌生的语言都很困难。”
黑泽阵眼神一凛。
“比学枪还困难。”威兹曼若无其事地补充道。
“你会用枪?”黑泽阵好奇道,声音都比刚刚多了几分朝气,语气也难得带上了起伏。
“不会哦。”威兹曼摇头,“学枪太困难了,而且我也没必要学枪。毕竟你可以保护我吧。”
青年的语气太轻松了,好像天空上飘浮着的一朵云般轻轻吹就能吹散,生死都说得如此的简单。
不过听到后半句话,黑泽阵脸色拉了下来,“谁说我要保护你的?”
“你答应的啊,我想我不用再重复一遍了吧。”威兹曼心照不宣地眨眨眼。
青年得意的模样让黑泽阵有种莫名被拿捏住情绪的不爽,甚至让他有一种自己即将脱离掌控的危险感。他不自觉加重了语气,“危险来了我只会保护我自己。”
哇,听起来好恐怖。
那就怪了。
已经习惯了黑泽阵各种放狠话,就像在养一只不听话的猫一般,威兹曼也不生气,答应,“危险来了当然是先要保护自己,但是嘛,还是可以顺带保护我的吧?”
那不一定。
有可能还不需要他保护,黑泽阵可没有忘记常跟在威兹曼身后的男人,穿着正经的西装,看似不在意却总是警惕地看着威兹曼周围的人。
那绝对是一个完美的杀手,怕是他还未发现危险,对方就能解决掉问题所在。
但是他有绝对的优势,黑泽阵想,他年轻,心狠,这就足够了。
“怎么不说话,连顺带保护都不愿意吗?”威兹曼双手捂住心脏,颇为受伤。
黑泽阵看向威兹曼,哼了一声,很干脆地指了指纸上另一个字母,斩钉截铁地问:“这个怎么读?”
威兹曼:“......”
把他当学习工具的目的是不是也太明显了。
......
临近晚上,夕阳沉落在马路的尽头,天空染上焦黄的颜色。威兹曼打开公寓里的灯,起身打算去厨房准备晚餐。
刚迈出去两步,身侧有一个更快的人比自己迈出了步子。
威兹曼挑眉看了眼黑泽阵的身影。如果一定要在他的人生中选一件不擅长的事,做饭一定是排在首位。
以前在德国学习研究时,都是靠速食罐头对付,饭是肯定要吃的,又是一点儿都不会做的。
这几天的饭都是威兹曼胡乱做的,看来这次是终于忍不了。
002有些好奇:“他会下毒吗?”
确实很难想象黑泽阵居然会因为吃不下威兹曼的饭而决定亲自下厨。
威兹曼闻言笑了,仰头认真思考了几秒这个问题,“或许他会觉得毒死我更麻烦吧。”
002:“...这是不是太乐观了?”
感觉宿主总在用一张淡定的脸说出丝毫不淡定的话!
只不过没想到少年做的饭出乎意料的好吃,威兹曼觉得比自己做的要好吃一万倍了,甚至想以后都让黑泽阵做饭。
收拾餐具的时候威兹曼说出这话,却没想到黑泽阵脸色有些古怪,也问出了和002一样的问题。
太奇怪了。
他难道不是个坏人吗?
威兹曼也仍是说出了一样的回答,却没想到黑泽阵的脸色更为古怪,甚至有些恍惚。
还真是,黑泽阵心底莫名认同,确实比较麻烦。
不过他怎么知道的?
R按响门铃时,威兹曼刚留下作业让少年完成,打开门只见男人倚靠在门旁,头微微低着,帽子挡住了面部,看不清楚表情,只露出了下巴。
橘色的领带在晚上格外的亮眼,手里带着两瓶酒。
见到威兹曼,R微微扬了扬下巴,“晚上好啊,威兹曼。”
威兹曼向一侧让了让,示意对方进来,脸上带着惊喜,“事情办完了?”
R点点头,直到今天下午他才完成一项繁琐的任务,燥热的血液在血管中汩汩流动,让他无法安静下来,于是现在,他站在了这里。
“又带酒啊?”威兹曼去厨房拿杯子。
R走进房间,脚步先是停下,警惕地朝周围看了一圈,在看到客厅桌子旁的身影时,眼里闪过惊讶。
在听到声音时,黑泽阵手中的笔就停了下来,那是一种对于危险严重的抵触心理,而后又继续写着他的作业。
R看了两秒,就进了厨房,看向正清洗杯子的威兹曼,“你是让他学什么呢?”
“日语。”威兹曼关掉水龙头,甩了甩杯子上的水,靠在一侧的料理台上,“怎么,是不是和你那晚看到的不太一样了?”
R想了想刚刚少年隐秘看向他的目光,嗯,“确实,杀意隐藏得更深了。”
“那也算是有改变的吧,上次你还说他一看就看出来想杀了我。”
R:“?”
他有些无奈地看着面前强词夺理的人,甚至反应了下这应该是意大利语不是德语,不然他怎么差点儿都没听懂。
“威兹曼,你到底想留他做什么?”R问。
威兹曼转了转眼珠,思考,指了指他的头发,“或许是因为发色一样?”
“......”
R:你看我信你说的一句话吗?
果然这个理由很离谱,可他也想了一下才想出来共同点的。
R叹了口气,将酒递给威兹曼。
威兹曼倒了一杯递了过去,“你不一直好奇我到底是想做什么吗,那为什么不让这份好奇继续保持呢?”
R面无表情地接过杯子,“这是又一刚想到的理由?”
和威兹曼接触时间长了,R早就发现了见威兹曼第一面和很多面之后的感受完全不一样。
第一面时,会让人觉得温和却有距离感。
而现在,R只会觉得是他识人不清了。
威兹曼:“就非得说出来?”
R真是不好骗啊。
“你必须学会防身。”R无视威兹曼的恳求,一饮而尽,将杯子放在桌子上,“明天就学!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