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像是找到了通关的诀窍，黑泽阵的执念值的总趋势开始慢慢下降。

为什么是总趋势。

因为大多数时候又升又降，有时候才降了3%，又突然又升了5%，还是在威兹曼什么都没有做的情况下。

002这个系统都看得瞠目结舌，对人类有多复杂有了更为震撼的了解。

当然，主要针对黑泽阵。

威兹曼有些无奈，有的时候他确实能理解黑泽阵在心里是怎么想。

小部分而是很想扒开黑泽阵离谱的脑壳，对着里面大声、不断重复地说我真是好人，让黑泽阵真的能记住。

这些天，数值趋于稳定，停留在80%的节点。

黑泽阵的日语也突飞猛进，可以完成简单的见面对话。听到黑泽阵说日语的那刻，威兹曼心中莫名一种舒畅的感觉。

听他说意大利语多了，猛然听到日语倒像是见到了多年没有见到的人那样的熟悉。

下午，威兹曼在门上挂上“开始营业”的牌子。

“已经找到黑泽阵了，威兹曼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做这些事啊？”002不太明白威兹曼一直接收伤者的想法，这不就是威兹曼为了找到黑泽阵而专门设置的一个马甲吗。

“如果突然停止，不是更会让阵怀疑吗。”威兹曼回，“而且我每天有那么多空余的时间，不如帮帮别人。”

他的“三无医馆”除了黑手党人，还有一部分被里世界误伤却没有办法看病的人，比如很久之前的黑泽阵。

与其浪费时间，威兹曼更愿意将时间分给那些人。

002在屏幕上打出一串哭泣感动的表情，而后听到威兹曼笑着补充：“也能锻炼一下我的医术。”只不过这笑让002怎么听都觉得可怕，像是个电影里面古怪的科学家一样。

威兹曼这几天忙着每天教黑泽阵，倒是没有注意到目前街区具体的情况。他将未用的手术刀和其他医疗用具拿出，一边和002闲聊着。

黑泽阵学完日语下楼后，并没有看到威兹曼，敏锐地听到细微的动静，他走了过去，却并没有进入房间，只是停下脚步，看着威兹曼忙碌的背影。

他没有忘记，当初他被威兹曼救回，醒来就是这个房间。

所以这是又打算救人了吗，黑泽阵莫名地烦躁。

突然，急切的敲门声响起，黑泽阵脸上的烦闷随之也快溢出边缘。

威兹曼停下动作，转头，却见黑泽阵脚步迈得很大走到房门旁，拽紧门把手，唰地一声打开了门。

外面的人没有意识到开门的人换了一个人，还是气质看起来甚至比他们还恐怖的少年，不由得也愣在原地，忘记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

威兹曼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出来，问黑泽阵：“吵到你了吗？”

“非常吵。”黑泽阵薄唇掀起，十分不客气。

“要不上楼？”威兹曼提议，“楼上隔音效果会好一些。”

青年眉眼认真温和，黑泽阵看了两眼，“算了。”

他转身，一下坐到沙发上。

看着少年倔强的肩膀，威兹曼心里叹了口气，这才看向门口看呆的两人，“是有什么事呢？”

“啊哦哦哦，他中枪了。”其中一人反应过来。

“跟我来。”威兹曼带他们进了房间。

威兹曼很蠢，黑泽阵想，就这么让他们进来了，都没有检查他们身上有没有带枪。

和里世界相处，居然警惕心都这么小。

黑泽阵摩挲着布艺沙发的纹理，几分钟后，他站起来，换了沙发。

这一次正对着房间口，里面发生什么动静都能一览无余。

“威兹曼医生，您真的心太好了...吧啦吧啦..”医务室内传来赞美声。

黑泽阵不以为意，威兹曼不会就是被这些迷晕了头吧。

“但是我们现在没有钱，可不可以之后再给您。”

黑泽阵嗤笑一声，惯用伎俩，上门的时候可没这么说。

房间内传来威兹曼的回复：“当然可以。”

黑泽阵的手下一秒紧紧揪起手下的布，又缓缓松开。

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在这里做什么。

难不成他是为威兹曼而生气吗。

怎么可能。

缝好伤口后，威兹曼送他们离开，没有想到黑泽阵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到他们的动静也随之站起来，直直地望过来。

两个人随之下意识站直了身体，有个胆大的问威兹曼，“威兹曼医生，这是您..您的？”

“是我的学生。”威兹曼笑了笑，说出两个人的关系。

黑泽阵没有反驳。

“哦哦哦，学生。”两人看向黑泽阵，少年眼底浓黑像是漩涡一般让人上下检阅着他们，更像是威兹曼的保镖，下一秒就能掏出枪端了他们。

两人忙说打扰了，快步走了出去，背影看起来很是滑稽。

威兹曼转过身来，好奇地打量了黑泽阵两眼，却也没有说话。

正是这样的沉默让黑泽阵觉得更难为情，“怎么了？”

“没事，只是想你怎么会愿意待在楼下。”威兹曼问，住在这里后，黑泽阵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书房度过，书房都快成为他的卧室了。

威兹曼一直觉得，可能是觉得看到他就会觉得头疼吧，没想到这下午，黑泽阵还一直都在楼下，甚至刚刚目光频频地落在医务室里。

“我在楼下妨碍你救人了？”黑泽阵眉毛挑起，语气不好却像是僵硬的解释，“我不会和无关的人起冲突。”

威兹曼都要被这奇怪的逻辑征服了，听到后面的解释又有一种难得的感动。

没有听到青年的回复，黑泽阵抬眼看过去，却和威兹曼的目光撞在了一起，有无奈、温柔、理解。

“嘭。”

很轻的一声响起，黑泽阵眨了眨眼，感觉到额头上温热的触感和一点儿也不疼的触感，没有反应过来那般看着威兹曼曲起的手指。

“在想什么，我只是怕你在楼下被吵到而已。”威兹曼解释。

黑泽阵：“......”

“确实吵，但是会不吵吗？”他问。

“可能不太会，下午可能还会有人来。”威兹曼看向窗户，街道对面公寓外的白色栅栏里种满了各种颜色的花，拥挤在一起，窗户也成了花的一景的陪衬。

“等到晚上，不如出去吃吧？”威兹曼转过头来，见黑泽阵又坐回了沙发，像是打定主意要坐在这里一下午，“去不去？”

“你能忙完再说。”黑泽阵看了眼墙上的表。

威兹曼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15：30了。

“等我三个小时。”

威兹曼回到医务室收拾了一下器具，向002感慨，黑泽阵终于可爱了很多。

002：“？”

可爱？

哪里可爱了？

就算是任务对象，威兹曼的滤镜是不是加太多了。

“比之前坦诚了很多，这难道不够可爱吗？”

只是就连他都不知道，少年会不会有一天对他卸下防备。

而后又有两个人陆续到来，等到威兹曼忙完已经六点了。

“我收拾完了就走。”威兹曼探出头对黑泽阵说，下一秒敲门声再次响起。

黑泽阵淡淡地从电视上移开视线，盯着门。

“我去看一眼。”

威兹曼打开门，却见有几天没见的青年站在门前。见他开门，对方笑的很开朗，“好久不见啊，威兹曼。”

“丹尼尔。”威兹曼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位博洛尼家族的打手，对方有一段时间没有来了，和之前总是狼狈的模样不同，换了一身整洁笔挺的黑西装，整洁了很多。

“你是来？”

丹尼尔环顾了一圈周围，“进去说，进去说。”

“不需要太长时间吧，我等会儿还要出门。”威兹曼问，和丹尼尔一起进来。

丹尼尔：“不需要，几分钟时间。”

没想到房间里还有一个少年，他脚步停下谨慎地看向威兹曼，“这是？”

对方此刻也正沉默地打量着他，眼神让他不太舒服。

“我学生。”威兹曼向黑泽阵点头，示意他不要让对方太紧张。

“哦哦，没想到你还收了一个学生啊。”丹尼尔坐到沙发上，“我这次来也没有别的事情，只是想和你商量一下。”

威兹曼走到黑泽阵的身旁，坐下，一手搭在沙发檐旁，疑问地看向他，“什么事？”

见威兹曼丝毫没有想躲着少年的想法，丹尼尔说：“我们首领听说了你的名字，问你想了想加入博洛尼家族，派我来问问你。你需要什么，也都可以和我提。”

声音落下，坐在威兹曼一旁的人倒是先冷笑了一声。

“怎么，是有什么问题吗？”丹尼尔看向黑泽阵，这少年从他刚开始说话时就一副轻蔑的模样，就好像看垃圾一般。

如果不是看在威兹曼的面子上，他早就直接动手了。

这算盘，黑泽阵都看得明明白白，和那天绑架他的人有什么区别呢。

他还未开口嘲讽，手上却覆上温热。

“丹尼尔。”威兹曼的手放在黑泽阵手上，制止他进一步说下去，“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抱歉，我无心于加入任何家族。”

“为什么？”丹尼尔不理解威兹曼拒绝的原因，“多一分保护不更好吗？”

手上的温度让黑泽阵分心，周围仿佛迅速升温，对面那大个子的话又让他无语。

“请允许我再次拒绝。”威兹曼语气仍然很坚定。

“但是威兹曼你已经卷入到纷争里面了。”丹尼尔说罢却见威兹曼仍是对他摇头，也明白了对方是不会答应的，起身告辞，与其说是建议更像是忠告，“希望你会改变主意。”

“谢谢你。”威兹曼摇摇头，送走丹尼尔，脸色并不是很好。

他不知道对方背后的家族在谋划什么，但是显然他已经触及到了他们的利益。

他转过头，却见黑泽阵站在对面看着他，提醒他：“18：25了。”

威兹曼脸上的郁色和些许的沉重瞬间消失，有些庆幸，“时间还没过，那我们现在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