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第一次见面那样，陈念恩此刻又坐在安全局预防机器人犯罪科的拘留室。林川走进来的时候，她抬头看了一眼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又沮丧地低下头去。
林川无奈地抿嘴一笑，把陈念恩对面的椅子拖到她旁边，坐下，问道：“说吧，干嘛跑去学校打人了？”
本来这种小事是不需要惊动林川的，不过下属在汇报工作时，说到有一个被遗弃的x爱机器人，想要擅闯铁市大学，还在学校和学生打架，现在准备将她送去报废科销毁。
林川本来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便准备继续埋头工作。这种事情偶尔也有发生，一些被遗弃的机器人，无所事事地在市区瞎逛，与人类发生冲突，一般的处理方法，都是将他们送去报废销毁。没毛病。
下属刚转身想要去处理，就被林川喊住了：“等一下。”
x爱机器人、铁市大学，他把两个关键词联系了起来，脑海里立刻想到这个机器人是谁。
他着急地问道：“那个机器人在哪？”
下属不明所以，说道：“3号拘留室。”
林川立马站起来，匆匆地往拘留室走去，不忘留下一句话：“这个先放着，等我处理。”
陈念恩现在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头埋得低低的。林川千叮万嘱，她还是给他闯祸了。
“今天是报到的日子，我就是想去看看铁市大学……”陈念恩低声说道，“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就是想试试，我能不能进去。”
“结果门口的探测器就发出警报，那些人拦着我不让我走。”
“我只是想赶紧离开，就推了他一下。”
林川知道，陈念恩一开始就说她是来铁市上学的，她的资料上也能找到她在铁市大学的登记信息，她是今年铁市大学人工智能专业的新生。
她不过是想去看看她的学校而已。
心顿时疼得一塌糊涂。
“不是让你有什么事第一时间联系我吗？”
陈念恩扁着嘴，嘟囔道：“不想给你惹麻烦。”
他轻轻一笑，抬手在她头上揉了揉，温柔得像是哄小孩子：“好了，别怕，没事。”
陈念恩有些惊讶：“你不生气啊？”
林川笑问：“生什么气？你不过就是想去看看学校而已，你本来就是铁市大学的新生，只是，现在没法证明你的身份而已。”
大脑移植术的项目在战后就被中止了，从未正式推行过，因此没有正规合法的渠道可以证明眼前的机器人是移植了人类陈念恩的意识。
林川牵起陈念恩的手，说：“走吧，送你回去。”
陈念恩有些不相信：“我现在就可以走了？”
林川点点头：“嗯。”
他牵着陈念恩走出拘留室，等在外面本来想问林川怎么处理陈念恩的那个下属，看到林川出来，还没问出口，就看到两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
下属：？
“主管，这……”
林川只是说了一句：“你去忙吧，我来处理。”
他带着陈念恩走到那个学生面前，说：“她打你这件事，你想怎么追究，我来负责。”
那个学生嚣张地说：“哼！一个被抛弃、本该被销毁的性~爱机器人，既然还敢那么嚣张，她就该拿去报废！免得扰乱社会安定。”
他故意将那个字加重了口音，还拖长了音调，想要奚落陈念恩。
林川不理会，言简意赅：“她不用报废。”
那个学生一听炸了，唰地一下站起来，问道：“你是谁啊！你凭什么说她不用报废？”
林川一本正经地自我介绍：“安全局预防机器人犯罪科主管林川，也是她的主人。”
陈念恩：！
学生：！
办公室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
我的天啊！主管从来不交女朋友，也不交男朋友，原来是家里藏着一个这样的机器人啊！真会玩啊！
那个学生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说：“怎么？你是安全局的人，就可以纵容自己的机器人啊？你……你是想公然包庇她吗？”
“不是。”林川神色冷峻地说，“既然我是她的主人，他犯错了自然由我来负责，所以我问你想要怎么追究？”
那个学生一下子就怂了下来。他在学校门口之所以敢欺负陈念恩，就是觉得她是个没人要的机器人，不然哪个好人家的机器人会大白天跑来学校胡闹。
可是，正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原来陈念恩不仅有主人，他的主人还是安全局的人，他哪惹得起啊！
但是，他也不能太示弱，抬起手臂，将自己被擦伤的伤口展示给林川看：“你看，她把我推倒在地，我的手伤成这个样子，至少得陪我医药费吧。”
“你去医院检查下伤口，后续医疗费我全权负责。”
林川这么爽快，那个学生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好说道：“行吧，既然你愿意负责，那就这样吧。”
学生走后，林川对负责这个案子的下属说：“这件事就这么处理了，我先带她回家。”
下属：“嗯，好，好。主管您慢走。”
我还能说什么咧，只想赶紧跟大家一起吃瓜。
……
回到家，林川径直走了进去，直接在沙发上坐下。这一路上，林川一句话都没说，陈念恩光是听他沉重的呼吸，就已经感受到他的怒火了。
虽然他刚才在安全局时说不生气，但是她跑出去玩，还跑到学校去闹出这么一大件事，导致他要负责那个学生的医疗费，又让他在下属面前丢脸，他生气也是应该的。
林川见人迟迟不过来，回过头一看，她在玄关，和呆呆站在一起，根本不敢走上前来。
他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站那干嘛，过来。”
陈念恩咬了咬唇，只好挪着步子过去。
林川抓着她的手，用力一拽，让她在沙发上坐下，然后点开她的登记信息面板，将大拇指按在底部，然后抬起头对陈念恩说：“看着我。”
陈念恩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她双眼看着林川，系统好像自动在他瞳孔扫描了一下，然后就听到一道提示音：“主人身份确认完毕。”
“主人？”陈念恩有些疑惑地问道，她低头一看，信息面板下面多了一行字：“主人：林川。”
“这……”陈念恩刚开口想问，林川就抓过她的双手，哄道：“我知道你不喜欢。”
他也不喜欢。
所以，他明明知道，在铁市，没有主人的机器人很大概率会遇到今天这种事，但他一直都没想着把自己添加为陈念恩的主人。
就算那段时间，她去医院陪伴妈妈，他宁愿每天上班送她过去，下班去接她回来，他都没想过要成为她的主人。
因为他不想把她当成机器人，更不想让他们之间成为普通的人类和机器人那种主仆关系。
他想要和以前那样，和她平等地相处。他想要当的是她男朋友，是平等的关系。
但也因为如此，所以才让她遇到今天这样的事。
刚才回来一路上，他都在生气，生自己的气。
如果，如果他不是预防机器人犯罪科的主管，如果他今天不是刚好在办公室，那么陈念恩是不是就已经被送去报废了呢？他是不是又一次失去她了？
好险，真的好险。
他竟然因为自己一时的执拗，将陈念恩置身于危险当中。
他既不能时时刻刻护着她，又不能给她安全的保障，他还谈什么保护她？
所以，虽然他知道，彼此都不喜欢这种关系，但是为了避免陈念恩之后再遇到这种麻烦，他只能这么做了。
他握着陈念恩的双手，说：“这样，就再也不会有人说，你是没人要的机器人。也不会有人敢随随便便欺负你。就算，你再在外面惹祸，别人也可以第一时间联系我。”
“不，我喜欢！”陈念恩看着“主人林川”这四个字，开心地说，“我喜欢。”
“你喜欢？”
“嗯！”陈念恩没有把它想成了不平等的主仆关系，而是觉得更像是一种契约。
签下这份契约之后，他们就不再是没有关系的陌生人。林川是他的主人，是一个会照顾她、爱护她、对她负责的人。
所以，她喜欢这种关系。
她突然站了起来，一把坐在林川的大腿上，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在他嘴边蜻蜓点水式地亲了一口：“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赖上你啦！”
林川目光微滞，陈念恩那个吻，就像是一颗火星子，落在久旱的荒原上，一股无名火猛地蹿了起来。
他的喉结克制地滚动了一下，双手掐住陈念恩的腰，翻身将她压在沙发上，细细密密的吻随即落了下来。
本想解瘾，但是却让瘾意更深，身体的某处已经膨胀到几近爆炸，痒意弥漫全身。
他从心里冒出一股冲动，想要将身下这个女孩扒光，狠狠地占有她，彻底地拥有她。
但他还是忍住了。
虽然她这个身体就是完完全全为做这种事而设计的，明显也比她本身的年龄要大，但他始终觉得，她太小了，还是个小孩子。
他害怕吓到她。
他沉沉地吐了口气，却无法将心底的瘾念吐出。他认命般地坐了起来，将陈念恩也从沙发上扶了起来。
陈念恩的眼底有情动后的未满足，茫然地看着林川，不知道他为什么戛然而止。
“怎么了？”
林川声音都哑了，笑着说：“再亲下去就要忍不住了。”
忍不住？陈念恩愣了几秒才明白他在说什么，突然害羞起来。
那是一个她未曾涉足过的领域，有好奇、有害怕，但是倒也不是不可接受，只要那人是林川。
“为什么，要忍？”
林川扭头看了过去，她眼里是发自内心的懵懂，撩得他又一次心神荡漾。
“你还太小了。”林川吞咽了一下，以缓解喉咙的干涩，但声音依旧发哑，“会让我感觉自己像在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