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七本来是完全不具备攻击能力的，因此秦天怎么都不会想到五七会突然发动攻击，慌得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尽管如此，他的手臂仍然不慎被击中，他带的机械警察本就不多，他们还得分出精力保护秦天，一下子就被五七打散。

五七趁乱一脚踹开已经被轰得不成样子的侧门，拽着高宏就往外跑。可是，会场其余的机器警察早已经将这里包围了起来。

五七想都没想，就直接举起手朝着眼前的机器人扫射，同时对高宏说：“抓紧我。”

高宏不明所以，但听话地紧紧抓着五七。五七启动脚底的喷气式飞行器，刚改装好的时候，他是测试过的，非常成功。但由于今天他带着高宏，重量一下子加倍，飞得格外吃力。

敌方无论是数量还是火力，都明显比他们强。五七看见了停在这群机器警察身后的飞车，仅犹豫了一瞬，便转而将攻击目标转为飞车。

“轰隆”一声，飞车发生爆炸，巨响干扰了机器警察的攻击，甚至还有不少机器警察被爆炸的冲击波击倒在地。五七趁着这个间隙，加速向前，逃离了攻击范围。

五七之所以决定引爆飞车，一来是借飞车的爆炸增加对敌方的伤害，二来也防止秦天利用这辆飞车查出他这段时间的踪迹，甚至查到风塔村。

炸了，一了百了。反正他现在也不一定要飞车才可以飞，飞车是人类这种无法扩展自身能力的物种发明出来的。

秦天听到爆炸声，追了出来。得知被五七和高宏逃跑了，气不打一处。

“废物！都是废物！这么多的机器警察，竟然连两个机器人都拦不住。”

安全局的徐鹏飞阴沉着脸走了过来，冷漠地问道：“这就是你的计划？不仅抓不到人，还把大脑移植术唯一的研究成果也搭进去了？”

秦天也很委屈：“局长，我没想到，五七他……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他说，路远已经死了……那么，那么，是谁帮他改装的？”

徐鹏飞冷冷地睨了他一眼，似乎并不关心这个问题，只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务必将他们二人抓回来！大脑移植术这个项目绝不能再拖了！”

秦天还怔怔地看着五七远去的方向，他在思考自己刚才的问题，毫无疑问，他是自己给自己改装的。

五七，竟然已经变得如此智能了？而且，他这一趟回来，似乎变得戾气很重，一点都不像以前待在路远身边那个乖顺的机器人小助理。

五七的变化，是因为路远的死让他性情大变？不可能，他终究是机器人，不是人，不可能有这么明显的性情变化。那是因为脱离了主人的管控释放了自身的某些禁锢？这个他不好说，还是说有别的原因？

……

五七将高宏带到一间废弃的屋子，高宏观察着屋内的环境，这里看起来也是一个实验室，不过似乎很陈旧。

“这是什么地方？”

“我的……路远以前的实验室。”这是他小时候的实验室，是爸爸送给他的。不过他考上铁市大学后，因为学校有实验室，而且设备更加先进，他就没有再用这个实验室了。

高宏现在就像惊弓之鸟，他不放心地问道：“这是……这是路博士以前的办公室，你不怕他们找到这里来吗？”

按理说，要找一个人，肯定会把所有和他有关系的地方都找一遍。

五七从容地应道：“找过来了再说吧。”不是他不怕，而是他也没有其它办法了。

短暂的安静。

高宏心里有太多想要问的，却不知道应该从何问起，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问。

五七也并没有理会高宏，独自走到屏幕前，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你今天，是专程去救我的？”最终，高宏还是决定问了出来。

“嗯。”五七头也不回，淡淡地应道。

“为什么？”他想到自己之前向秦天告发他们，在他体内安装了自毁程序的事，忍不住心虚。

“因为……”五七这下终于转过来了，看着高宏，突然勾起嘴角一笑，“你是属于我的。”

高宏心里蓦地一惊，他不知道五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在这时，每天都要经历好几次的头痛如期而至，他起初还只是抱着头强忍，可是那种要把整个大脑撕裂的剧痛让他忍不住抬起手重重地砸向自己的头。

五七皱眉，脸色凝重地走了过来，问道：“你还会头痛？”

他以为秦天既然敢开这个发布会，至少是把高宏的问题解决了，没想到完全是空手套白狼，啥都没干成。真是挺废的，这种人竟然能坐上研究院院长之位。

他将高宏扶了起来，把他放在实验室的床上，固定好他的四肢。高宏现在已经完全没有精力关注五七想要干什么，只能任其摆布。

五七现在已经知道，高宏的问题，是在读取意识的时候出现的纰漏，他上传到机械体的意识没法压制这具身体的系统，每次头痛都是机械体的系统和他的意识在争夺对身体的控制权。

可是他的人类本体已经死亡了，无法重新读取了。就算他彻底删除这具机械身体的系统，高宏的意识也不够能量完全掌控这具身体，无法完全发挥作为机器人的优势。

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五七演绎了所有的办法之后，最终推演出一个颇为冒险的做法。

……

高宏恢复神智之后，对自己的变化感到明显的恐慌，实验室里其中一个显示屏一闪一闪，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怎么会这样？你对我做了什么？”

五七输入：“你的意识没有足够的能量操控机械实体，这是解决你的问题最好的办法。你现在仅有意识形态，没有实体。”

高宏：“什么？我就只剩意识了？”他实在难以接受，自己从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变成了机器人，最后变成只剩下虚无缥缈的意识。他还能算是人吗？或者说，他现在到底是什么东西？

五七安慰他：“是，你只剩下意识了。如果你硬要回到机械身体，要么被身体的系统压制，成为身体的傀儡，要么你的意识被折磨得分崩离析。其实，以意识形态存在，也有不少好处。你可以摆脱身体的束缚，无拘无束，云端就是你的世界，网络就是你的道路。你可以尝试挖掘自己更大的能力。”

高宏心里还是很沮丧，就算把他说得再好也没用，他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就是个事实。

……

接下来一段时间，五七一直耐心引导着高宏适应自己新的形态，先是从管理这间实验室开始。他慢慢将他培养成自己的“虚拟助手”。

至于高宏原来的那句机械身体，他也不想浪费。五七制造了一枚新的芯片安装进这具机械身体里，并且提升了他的攻击性能，以防秦天他们突然来袭。

五七不能继续管他叫高宏，也没心思给他好好取一个名字，便直接叫他“三号”。他隐隐感觉，他们现在就像一个小团伙，这个机器人，就是他们第三号队员。

而在这间破旧的实验室之外，秦天几乎将整个铁市翻了个遍，终究是找到了五七他们的藏身之地。

五七让高宏的意识藏到一枚芯片上，小心地收起。在机械警察进入屋子之前，五七已经和三号提前撤出屋子。

等到机器警察全部进入屋子的时候，他们立马启动飞行器，一跃到空中，屋子顿时发生爆炸。

虽然解决了眼下的危机，但是五七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往哪里走。他们来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暂时停下来歇脚。五七突然有些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从一开始他烧毁实验室潜逃开始，他就一直在东躲西藏。

从铁市躲到风塔村，从风塔村回到铁市，明明他拥有本世纪最聪明的科学家的大脑，为什么却要像一只老鼠一样躲在不见天日的地方。

他腻了，他烦了。

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们会被秦天逼得无路可走。他不可能真的像人类路远一样，躲到与世隔绝的风塔村去。

他明明有能力，他可以走到更远的地方，他可以拥有得更多，他可以做更多事，影响更多人。

一个充满野心的念头在他脑海里冒了出来。

他要夺取研究院，他要取代秦天，成为研究院的主人。他要将生产机器人的权利掌握在自己手里。他相信，也只有他配坐上这样的位置。

这个想法一旦在脑海里生根，便挥之不去。可是，到底应该怎么做呢？秦天背后，不仅是整个研究院，甚至安全局以及其它他还不知道的机构也是和他一伙的。

对方人多势众，但是他们只有三个人，其中一个还只是意识。

可是，他最近一直在告诉高宏，意识的形态能做的事，也许比机械实体更多。现在，是时候让高宏实践一下了。

五七带着高宏，偷偷潜进铁市大学。他以前的实验室，自从他离开后就一直空着，没有再给其他人用，通常情况下，这里不会有其他人过来。

五七进入实验室，将高宏连接到云端。

高宏自那晚之后，重新上线，他第一时间关心他们现在的情况：“五七，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废话少说，现在你有一个重要的任务。”

高宏：“是什么？”

五七：“入侵研究院的系统。”

高宏大惊：“入侵研究院的系统？你想干什么？”

五七：“控制研究院。”

高宏：……

这个五七，好像越来越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