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第二天过午禾珍珠过去,宝姐儿就主动和禾珍珠问好。
禾珍珠给薛乔氏从,薛乔氏睡着后,禾珍珠也要离开,却在门口看到探头的宝姐儿。
过去摸摸她的头发,宝姐儿跑出去冲她招手。
禾珍珠出去才发现,原来宝姐儿要和她踢毽子。
“四姑娘你回踢吗?”
禾珍珠点点头。
“宝姐儿先来。”
宝姐儿一连踢了三次,禾珍珠见她累了,直接用脚勾过去接住踢,禾珍珠一连踢了二十多次都没停下,一边宝姐儿看直了眼睛。
“四姑姑,你真厉害!”禾珍珠停下宝姐儿欢呼拍手。
四周还有小梨几个丫头也跟着拍手,禾珍珠又被宝姐儿拉到角落,和禾珍珠咬耳朵,“四姑姑,我很少服人的。”
“你做饭好吃,踢毽子也厉害,所以我服你。”宝姐儿说的颇为认真。
小孩的崇拜就是这么简单。
禾宝姐儿满眼都是崇拜,禾珍珠也心身愉快真心喜欢这个孩子。
问了宝姐儿一些她读书的事,宝姐儿说的头头是道。
俩个人说着说着就说起来薛二,“我今日、前日、大前日都没见到过我爹,四姑姑你说我爹就那么忙吗?”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宝姐儿坐在台阶上托腮,和禾珍珠说着她的烦心事。
“铺子很多事,你爹爹忙,空闲你会简单她的。”
“可是我听人说……”
“是因为我娘生不出弟弟,所以爹爹她……”
宝姐儿有些低落,“爹爹不喜欢娘,也就不怎么喜欢我了……”
“四姑姑你陪我去找爹爹行吗?”宝姐儿忽然站起来。
禾珍珠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才不大点的孩子,转了话题,“你带姑姑出去转转好不好,四姑姑还没怎么出去咱们县转过呢,路都不认识。”
小孩子就是孩子,一下忘了烦心事,拉着禾珍珠的手往外走。
禾珍珠一面让润秋去通传,最后邹妈妈一起跟着。
几个人一道到薛家附近转了转,买了一些宝姐儿喜欢的吃食,太阳大了邹妈妈劝宝姐儿回家。
宝姐儿不乐意,禾珍珠就说,“明天我们再出来。”
宝姐儿就听话的拉着禾珍珠的手往回走,刚到府门口就发现有个妇人在地上坐着哭泣。
“这位娘子,是怎么了?”邹妈妈问了一嘴。
那妇人只是哭什么也不说,宝姐儿困的打哈欠,禾珍珠让邹妈妈先带她进去。
润秋递过来帕子,禾珍珠接过递给那妇人。
“夫人先起来吧,地上凉。”
禾珍珠把人扶起来,才发现妇人似乎崴脚了,走路不太方便。
润秋带着扇子在一边扇风,夫人好一些。
禾珍珠才又问,“夫人有什么伤心事,哭成这样。”
禾珍珠一说这话,妇人的眼一下又红了。
禾珍珠只好,“夫人家在何处,我送夫人回去。”
原来妇人住在薛家往北的巷子,倒是不远。
禾珍珠原本以为家里有人,谁知道妇人说没人,请禾珍珠进去一做。
润秋竹画留在外头。
妇人擦擦眼泪过去给禾珍珠倒茶,禾珍珠拦住她,“您脚受伤了,不用招呼我。”
那妇人失笑自嘲,“什么崴脚,我是生来的。”
“夫人是我失礼了。”
“没有,多谢你送我回家。”
俩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禾珍珠慢慢了解了这个妇人的经历,原来妇人天生的跛脚,成亲之后生育了一个儿子,谁知道儿子遗传了妇人的残疾。
婆家全家都不满,后来儿子三岁那年生了一场病,从此离世,之后婆家更是对她百般践踏羞辱。
“他们说娶了我是他们家的灾,骂我是不祥之人。”
“后来就写了休书把我休了。”
“这个房子是我母亲留给我的。”
“前头的三间都是。”
“他当初说过和我一生一世,到头来不过是图我的家财,我父亲早早过世,留下一些身家,我家只有我一个独女,我母亲一直担心我被吃绝户。”
“想给我说一门好亲事,当初别人都嫌弃我跛脚,只有他不嫌弃我。”
“我母亲一直让我小心他别有用心,我说我信他。”
“我坚持嫁他,到头来被休了,还被他霸占了一半的身家,我母亲也被我气死了。”
“如今她还新娶了妻妾,三头俩遭的来惹我的眼,今儿我外出遇到了他又是一番羞辱。”
田氏说着又哭起来。
“他说我一个残废,被他休弃不会再有人娶我,往后他子孙满堂,我孤独终老。”
“不会的田夫人。”
“不会的。”禾珍珠拍着田氏的后背安慰。
禾珍珠怎么没想到居然有这种男人,这分明就是贪图田氏的钱财想吃绝户,前期伪装得到了田氏的信任,婚后因为生了一个残疾的儿子更加嫌弃田氏,孩子死后彻底不装了休了田氏,这也就算了还三天俩头刺激田氏。
“夫人没想过离开吗?”
田氏抬头有些茫然,禾珍珠继续,“去哪里都好离开这个让你伤心的地方。”
“至于房子你可以卖掉。”禾珍珠给她提意见。
她见过很多这种患者,就是因为常期呆在让本人抑郁的环境,被不断的刺激,情况越来越糟糕,根本别提什么疗愈了。
“房子倒是不打紧,我也不靠这个过活,他不知,我母亲过世前还给了我一些田产银钱,我还有一位姨母一直在金陵要我过去。”
“可我舍不下我的孩子,我那可怜的母亲……”
禾珍珠懂了她的意思,她舍不得孩子舍不得孩子曾经呆过的地方,所以一直住在云县。
“可是田夫人你想过没有,你的孩儿你的母亲,若是知道你如今为了怀念他们,过着倍受欺凌的日子,他们该多难过。”
“你只有离开云县,才能开始新生活,你只是跛脚又不是没有脚,若是跛脚你都日日难受,那些没有脚的没有腿的该怎么办。”
“田夫人你不放下过去,过去会一直折磨你。”
禾珍珠苦口婆心。
田氏看上去听进去了,最后要留饭。
“我被休了之后,我的房子本有人租,后来那负心汉四处散播我的坏话,说我带霉运,所以没人敢在附近,我日日都是一个人,母亲过世后从来没人像姑娘你这般同我这么知心言语过了。”
“你我投缘,还未请教姑娘姓名。”
“我叫禾珍珠,就住在薛家,夫人觉得闷我日后还来陪夫人说说话。”禾珍珠安慰。
“薛家?”
“你就是薛家新人的四姑娘?”那田氏把禾珍珠重新打量。
禾珍珠点点头。
田氏,“听说是你爹少了债把你抵了,后来老太太看中你,和你有缘所以认了干亲。”
这都是外头传言,内里如何外头人自然不知道,禾珍珠也没多说。
“你是个苦命的,又这般好心肠,怪不得又这样的好福缘。”
田氏这会儿自觉和禾珍珠熟悉了,拉着禾珍珠手说着贴心话,“做姑娘好,听说薛二爷的妻不容人的,你幸亏没做妾。”
禾珍珠直摇头,乘着这个机会给薛乔氏说话,“我二嫂子她很好的,不像外头传的那般。”
“外头都是传言罢了。”
……
一直被田氏送出来,禾珍珠发现天色都晚了,朦朦胧胧的了。
一出来巷子遇到一个买肉饼的摊子,禾珍珠就觉得不错,“给宝姐儿买俩个。”
润秋付钱,禾珍珠走在前头。
没注意后面几个女子一直盯着她看。
入夜。
小舟村,农家小院。
“娘,我今儿见到大姐了。”说话的正是五娘。
翻来覆去睡不着还把一边刚刚病了的吴氏吵醒来,吴氏前段日子家里没米下锅,没办法找了给人洗衣裳的活,她这个年纪干些活本还能做得来。谁知她从前家中发现是概不做如今干了小半月,就把腰累到了,疼的直不起来,手也疼,浑身没有不疼的地方,请大夫吃药方,赚的零碎钱又花了一个光。
吴氏被吵醒嗓子还干,“五娘,给娘倒些水。”
五娘不情愿拿了水,吴氏看在眼里,不由得想起来之前大女儿对她的态度,可谓百依百顺。
对了如今她们之间,已经算不上母女了。
吴氏叹口气。
“娘,你到底听没听到我说的。”
“我今儿出去县上赶集看到大姐了。”
“咱们家钱紧缺,你往后没事别赶集了。”吴氏咳嗽了一声。
五娘却不以为然,“娘,可春兰她们都有新衣裳,我这个年纪正是打扮的年纪,不好生打扮怎么找得到如意郎君。”
“等我嫁人了,之后就能孝敬娘你了,我可都是为了你。”五娘说着好听话。
又说起来今日见到禾珍珠的事,吴氏心烦意乱不想听这些。
以前最疼这个五女儿,如今却觉得五女儿有些不懂事了,连大女儿禾珍珠半分都不如。
“她去了薛家也在云县住着你能看到她不奇怪,睡吧娘困了。”
吴氏不想再多说。
“娘,别睡,你不知道大姐如今多得意,那大肉饼眼睛都不眨一下就买了俩个,我在后面看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