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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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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独撇下李生不容易,自打上回从城外张家的别院回来便越发缠人,时时刻刻都要跟着。

若拿男女有别那套说辞搪塞,他倒也不说什么,转头从衣裳堆里钻出一只毛绒绒的狐狸,正大光明赖到她怀里。

回到卧房,屋里燃着香,闻着暖烘烘的,榻上随意搁着团花纹薄被,轻轻揭开看一眼,狐狸睡得四脚朝天,只露出一双爪子和一绺尾巴尖。

察觉江润珠回来也没动弹一下,只张嘴叼住她的食指磨了磨。

江润珠蹲在榻边,摸摸他的尾巴:“怎么和隔壁家的矮脚麻狗一个样。”

指腹一痒,狐狸伸舌头舔了舔被磨红的地方,狐狸在被中翻身。

眼前霎时多了个不着寸缕的少年。

江润珠没料到他这般大胆,镇定地闪到了到柱子后头,质问:“你做什么?”

李生无辜地瞪着一双狐狸眼,凌乱的头发又黑又亮铺在紧实的胸膛前:“我没有衣裳穿。”

江润珠结结巴巴:“你从从前那套衣裳,不是自己变的?”

李生支起一条腿,单手撑着下巴:“买来的,穿了许多年,又破又旧,还不如瞳儿给做的裙子呢。”

哪里又破又旧了……江润珠一愣,这可真是——

她灵机一动,小声哄道:“正好我们从甘城过来都没过冬的衣裳,我还打算带着两丫头去量尺寸,那顺道给你做两身?”

见他翘了翘嘴角,立刻就要起身下榻,江润珠上前阻止道:“就在前面那条街,到时候小姑娘量身,你就别跟着了。”

李生不说话,往后一靠,靠在垫子上,也不看她,浓密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却叫人知道他不乐意了。

江润珠的目光那片胸膛逡巡过,犹豫一下,踮着脚尖凑过去,弯腰在少年薄薄的眼皮上亲了一口,力道不轻,吧哒一声。

她想亲完就跑,李生的动作更快,抓着她的手腕往前一拉,叫江润珠失去重心,惊呼一声往前倒去,双手撑在他温热的皮肤上。

李生轻笑:“江小姐偷偷瞧了好多眼,好摸吗?”

江润珠红着脸,没法站起身,因为手被牢牢按住慢慢往下移动,沟壑纵横,细腻柔软,他又问了一遍:“好摸吗?”

江润珠欲言又止: “……”

不能说好摸,但也不能说谎。

李生道:“不说话可不能走。”

江润珠含糊道:“……尚可。”

少年不情不愿地松开手,道:“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我就去找你。”

江润珠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脑袋,笑咪咪保证:“我买布回来给你做裙子。”

因着上回被绑的经历,江润珠没想走远,只带着两个丫鬟出门。

双儿不知何时和隔壁姓王的婶子成了熟人,连家里几口人,上月添了个大胖娃娃几斤几两都十分清楚。

“王婶子说她家姑娘不擅女工,怕人笑话,偷偷在沈裁缝那儿做了衣裳,布好,手艺也好。”

“咱们先去看看。”

三人来到沈裁缝的铺子,这家铺子出售成衣,也卖布,布料和花色比不上江润珠平日里穿的。

他们到的时候正巧碰上另外两个姑娘在挑花样,你一嘴我一嘴,笑对方想要穿给家里男人看,一个赛一个泼辣。

店里有位年进四十的女掌柜,生得富态和气,身着绛紫衣裙。

妇人上下打量江润珠,瞧她穿着打扮不俗,格外客气地招呼道:“姑娘是买布还是做衣裳啊?”

江润珠笑:“做衣裳,喜庆漂亮的花样,要红色的。”

“可是家里要办酒?”

江润珠不想与她说太多,道:“对,老板只管帮我拿上好的料子,价钱不是问题。”

妇人当即喜笑颜开,招手叫来伶俐的小二,两人带她上楼:“咱们铺子里最不缺好料子,姑娘去二楼看看。”

“咱们店里的花样是樊州城内最多的,便是曲阳时新的料子也有,若用来做衣裳,姑娘天仙一样的人物,穿上一定气派又漂亮。”

上了二楼,店里更好的料子都归类放好,小二将正红的抱下来一字铺开,除去常见的绸缎,素色京锦庄重秀美,江南一带的云纱流光溢彩,织金气派,的确有好货。

说起这些布料的优点,妇人信手拈来,一副定要拿下她这只肥羊的架势。

介绍完之后,见江润珠迟迟未回话,对方也并未露出不耐之色,只道:“说了这会子话,姑娘先看,我去给姑娘端些茶水点心。”

“多谢。”

江润珠低头细细摸着桌面上每一匹布料,若是做寻常衣裳,都要了也无妨,可嫁衣独一无二,反叫人挑花了眼。

噔、噔、噔……

掌柜的踩着楼梯上来,江润珠笑着抬头,张口要说话,楼梯口一双黑色的鹿皮靴首先映入眼帘。

往上看去,陌生的灰衣男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没有表情,眼神锐利得很,对方缓缓接近,浑身肌肉紧绷,随时可以发出攻势。

江润珠下意识后退,却听身后窗户发出一声异响——

不好!

可来不及反应,只觉劲风袭来,颈间一痛,便猝不及防陷入黑暗之中。

-

“你可知与我拜堂,便是发誓与我同生共死,他日不可再嫁,否则便会家破人亡。”

浑浑噩噩时,黑暗中猛然响起带着怒意的少年音,好似一道轻雷,在江润珠脑中炸出清明。

谁在说话,好生熟悉。

江润珠想睁眼,可整个人好像被什么东西牢牢压住,眼皮更似有千斤重,双手想要抓握,却不能动弹分毫,她努力镇定下来,试了第二次,第三次,最后猛地睁开眼,眼前景象从模糊到清晰。

不远处桌案上燃着一对儿臂粗的红烛。

“不嫁便不嫁,嫁人也不是什么好事。”少女倔强又害怕地回答。

是梦,却又不是梦。

江润珠慢慢回头,身后站着一群奇形怪状的妖怪,瘸了腿的兔子精,修成人形也尖嘴猴腮的鼠妖,或人身兽首满嘴獠牙,若没有一桌子血淋淋的菜,倒也没那么吓人。

胡李巷,李家班。

那时,李二毛劝说不了非要嫁他的少女,将人扯到一众妖怪面前道:“你们就打量着红尾不在家,欺负我年纪小修行不够是不是?行,这是我未过门的媳妇,你们若吃了,来日我定然掀了你们的天灵盖!”

有妖怪摆了摆手: “既然是二毛的媳妇儿,那就是自己人,自己人怎么能吃?”

“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夫妻两个办喜事,二毛不如也将就着,和小嫂子在这儿把堂拜了?”

鼠妖捂着嘴咯咯直笑,随即踮着脚将盖头搭到江润珠头上,热情道:“小了点,妹子将就用。”

江润珠和李生果然便如梦中那般,拜了天地。

堂内一片喜庆,鼠妖媳妇儿大约是喜欢做媒,见两人金童玉女格外登对,当即拍了拍手:“咱们且得再加个菜!”

有妖怪问:“加菜,什么菜?”

鼠妖不大好意思,娇俏道:“本是私心里要留着的,今儿个双喜临门,加一道‘鸿运当头’”。”

鸿运当头?

鼠妖嘻嘻一笑: “便是将那人头去毛洗干净,往油锅里一滚,炸出了泡,再上大火蒸,最后淋上浇头,那叫一个香呢。”

江润珠听得胃里翻江倒海,想阻止她说下去,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如何改变?

“呕……”

她捂着嘴偏头吐了出来,耳边传来“哎呀哎呀”的惊慌低呼。

“姑娘?姑娘?”

“快去弄些热水来,别弄脏了衣裳。”

七嘴八舌的说话声中,江润珠慢慢睁眼,差点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一对红烛正喜庆得燃着,房中四面喜字,家具摆设皆为上等,无一不在提醒她这里即将发生什么。

温热的毛巾擦过脸,一个身穿褐衣系红腰带的婆子将她扶起来坐好,端来热水:“姑娘漱漱口吧。”

江润珠下意识想伸手,不对,低头往下一看,身上华贵非常的红嫁衣,金红刺绣的百鸟朝凤,红宝石点缀着尾羽,就连露在裙摆外头的鞋头都用东珠点缀。

而华丽的外衣之下,是被牢牢绑住的双手双腿。

心中有所猜测,身子不免有些发软,江润珠镇定问道:“这位婶婶……这是什么地方?”

婆子支支吾吾:“是,是……”

没等她说出个所以然来,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屋内又来了三个五大三粗的婆子。

为首的面无表情道:“醒了?正巧,二老要先见见人。”

婆子招了招手,对其他几人吩咐道:“来两个人抬中间,一个抬脚,一个帮我护着凤冠,新娘子要是摔了,老爷是会怪罪的。”

对方力气极大,不费什么功夫就把江润珠放倒在床上,喊了句“一二三”,几人好似抬牲畜一般将她抬起来。

路不远,出了门右转再进门就是,外头已是深夜,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光亮,也没有半点声响。

视线上方是看着还很新的房梁,很讲究地雕了吉祥的花纹。

几人扶着江润泽站好,她这才看见堂上还坐着张家二老,房中尤其阴暗,两人面容却异常慈祥和蔼。

张家老爷先开口:“江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却没想过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小女实在惶恐。”她这般说着,却没有半点惶恐的神色。

张文庆暗暗有几分欣赏她的镇定,若元良还在人世,倒也不是不能成全他们。

他不紧不慢道:“先前也说过,我儿英年早逝,一个人在地下实在寂寞,思来想去,也想找个人陪他。”

虽然已经知道答案,但亲耳听到,江润珠后背还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寒意从地底侵袭而来,这满屋子都是活人,却像是到了阴曹地府。

“江小姐不必担心,今日之后,江小姐成了张家的媳妇,江家的事就是我张家的事。”

“如何说?”

“以后江家行事,必有我全力支持。”

江润珠不禁冷笑:“用性命换前程?若是如此,你张家我还不放在眼里。”

她亦说不清此刻什么心情,害怕自然害怕,可要对着他们伏低求饶?这辈子的低姿态,她早就厌烦不堪。

只是没想到放肆一回的代价是性命,畅快归畅快,心里又实在有些不甘。

人若心中不甘,怎么能忍在心头呢。

她露出个轻蔑的笑:“二老放心,我死之后定然与张玄音成为一对怨偶,叫他魂飞魄散,祸及张家上下,叫你们断子绝孙。”

张文庆眉梢一抖,一直未说话的赵晋姝闭了闭眼,抬手吩咐:“把少夫人的嘴堵上。”

婆子上前,不知从哪儿扯了红布,团成一团塞进江润珠嘴里。

片刻后,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道沉稳男声:“张大人,张夫人,时辰到了。”

江润珠没注意那儿还藏着人。

“好,去请少爷。”

如何请?

张玄音早已死了多时,别说走,便是让人抬恐怕也要拽烂那一身腐肉,只能连同冰床一起抬到堂前。

张家找人为他梳妆打扮了一番,脸涂得惨白,嘴唇却格外红。

梦里作呕的感觉再次涌上来,江润珠转过脸去不看,努力让内心慢慢重归平静。

家里的狐狸说一个时辰不回去就会来找她,要是找不到人,狐狸该着急了。

“吉时到——!”

两个婆子按着她的后颈往下压。

不知哪个方向吹来一阵邪风,堂内烛火霎时灭了大半,所有人不禁停下动作。

有人率先失了镇定,厉声道:“不对!”

婆子胆小如鼠,撒开她往后退,江润珠没站稳,身体一歪摔到了冰床上。

冰床落地,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不等江润珠反应过来,却见身后几人脸上齐齐看向她身后,面上露出恐惧之色。

江润珠定了定神,心跳声咚咚作响,快得让人喘不过气。

她紧扣手心,慢慢转过头去,冰床上张玄音头的那一边已经不见踪影,低低的笑声在耳边响起。

手脚被缚,江润珠无法转身,这一切却清晰地落在张家夫妇两人的眼里。

新郎忽然坐起身,惨白的脸上一双眼睛猩红,对着他们咧嘴笑:“爹,娘,是儿子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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