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修夏去了二中代课,陆辰怕他太累,不允许他再带高三毕业班,于修夏资历还不够,像二中这样的重点高中,他想带毕业班,校长暂时也不会同意。
陆辰每天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早,从前一周内最起码有四天都在公司里通宵,直接住下来,就算回去也没早过晚上十一点钟,但现在,基本不到七点,人就着急慌慌的赶了回去。
再是六点半,六点,五点半,周末时一整天都不来公司。
高助理不堪重负,正考虑要不要辞职时,陆总提出给他加工资,年终奖和分红翻倍,于是,底层劳动人民干劲十足,问他要不要考虑以后改五点钟下班。
陆辰冷漠的摇了摇头。
于修夏基本晚上六点半从学校赶回公寓。
陆辰先前六点钟去接他,有一次堵了车,晚去了十分钟,看到于修夏在二中门口的一家晨光文具店跟年轻的老板在聊天,脸上挂着他许久没有见过的轻松笑容。
陆辰被晃的眼疼,于修夏跟他在一起时,总是笑的很牵强。
这之后,他开始提前半个小时到学校,堵在那家晨光文具店门口,堵着里面老板的身影。
从那天起,陆辰开始变得非常小气。他心里开始作怪着拿于修夏对自己的态度和对别人的作对比。
他发现,除他之外,于修夏真的在谁面前都能很开心,并不是那种强撑出来的开心。
他发了疯一样的嫉妒着跟于修夏在一起的每一个人,时不时的开始占据于修夏目之所及的所有地方。
有时候,于修夏跟家里的阿姨多说几句话,他都会横插过去,能找事的时候找事,不能找就把于修夏拉到书房里,一条条的控诉。
说,于修夏,你看看你,刚才跟阿姨说话时,笑了好几声,有三声吧,我和你说了那么久的话,你就笑一声。
还有昨天,我都堵着不让你看那家晨光文具店的老板了,你推开我也要和他打招呼。
前天,小黄少吃了一个馒头你都注意到了,偏没看到我吃饭时没喝汤。
陆辰拉着他不肯松手,絮絮叨叨的越说越委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拉出来了,但对他们分手那天的事只字未提。
于修夏被他烦透了,只要他在场的时候,尽量把目光多投在他身上一些,减少和别人的不必要交流,必要的,管陆辰怎么闹,他该说还是要说,该见还是要见。
只是晚上回家时,他会多对陆辰笑一笑,使劲往他碗里夹菜。
陆辰潜意识里觉得于修夏的好坏都是他的,吃不了的菜也是,仍旧是于修夏夹多少他吃多少,他喜欢吃于修夏给的独食。
陆辰觉得这样幼稚死了,他好像在用三岁孩子的智商在学着占有于修夏,可恰恰,大人是不懂得如何正确占有的。
两个人就这样相处了大半个月,于修夏还是没睡进主卧。
陆辰千方百计的也没找到合适的借口把人筐进去,心里越加的急切。
七月中旬的一天,陆辰总算逮着机会了。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电闪雷鸣。
陆辰从洗澡间出来,慌忙的敲开了于修夏的门。
于修夏屋里还亮着灯,大概在备课,听到敲门声那么急,以为出了什么事,一开门,陆辰猛拉住他,说:“于修夏,你别怕!”
于修夏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陆辰立刻松开他的手,脸上表情严肃:“你要是真害怕,我不介意陪着你。”
于修夏登时反应过来,陆辰以为他怕打雷,勾了勾嘴角:“没有,我已经不怕打雷了。”
陆辰脸色一冷:“你不怕?”接着从鼻子里哼出声:“爱怕不怕!”
于修夏哭笑不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啊,怎么会 ,我好怕打雷的!”
陆辰果断拉住他的胳膊,把人扯去自己房间:“就知道你怕,跟我逞什么能!”
他不由分说的把于修夏按进被窝,自己也麻溜的钻了进去。
有好几次,他想伸出手抱住于修夏,但又缩了回来。
他希望雷可以打的大一点,闪电可以亮一点,于修夏可以抱住他。
而实际上,雷真的大了,闪电真的更亮了时,于修夏也没有朝他伸出手。
陆辰终于再次跟自己妥协,主动的搂住了于修夏。
他的手贴住于修夏的身体时,在颤抖。
第一个拥抱的动作完成后,陆辰摸出门道,把胳膊从于修夏的脖子底下穿过去,给他当枕头用。
于修夏把脑袋慢慢贴近他的胸口,听他快的惊人的心跳声,和自己的一样。
夜很深了。
漫长的沉默过后,陆辰轻声问:“于修夏,你真的不怕打雷了吗?”
如他所料,于修夏也没有睡着:“嗯,不怕。”
“那还怕黑吗?”
“也不怕。”
“你没有害怕的东西了吗?”
“有。”
陆辰拧着眉头,搂他搂的更紧了一些:“是什么?”
于修夏低低呵笑了两声,没再回答,很明显的在躲避。
陆辰知道孰轻孰重,不逼着问,只说了句:“晚安。”
这天过后,于修夏睡在了陆辰卧室,两个人什么都不做。
于修夏似乎怎样都无所谓,陆辰却是天天忍的难受死了,一夜基本上要冲很多次冷水澡,才能退下去自己心理和生理上的邪火。
实在克制不住的时候,他会偷偷在于修夏额头或鼻尖落下一个隐忍至极的吻。
与之成正比的是,他的控制欲开始与日俱增,恨不得一天24小时把眼睛放到于修夏口袋里,别人多看于修夏一眼,陆辰都觉得那是在抢,而看不到于修夏的时候,总会患得患失的想,他是不是又要逃走了。
陆辰觉得自己生病了,又或者太害怕找一个人怎么都找不到的感觉。
但这些极端的不好的情绪,他有在自己默默的消化,试图跟自己和解,不去影响于修夏。
时至这一刻,他才后知后觉到,他用拙劣愚蠢的理由把于修夏栓在自己身边,完全是在自我折磨。
七月底的一天,陆辰有个酒局,因为心情不怎么好的缘故多喝了点酒。
高助理让司机送他回去,上了车后,陆辰突然睁开眼睛,冷漠的打量了高助理一眼。
高助理噤若寒蝉。
陆辰摆了摆手:“不用你们送我。”说完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稍后,三个人坐在车子里,气氛诡异。
陆辰全程冷着脸,把头扭向车窗外,眼睛里透着几丝期待。
高助理和司机面面相觑,不敢打扰他,也没轻易开走车。
半个小时后,一辆宝马车驶向他们。
高助理认出那是陆辰的车,最近倒真没怎么见他开过,心里不禁奇怪。
很快的,车门打开,一个身材瘦高的年轻男人着急的下了车,朝他们飞快走来。
高助理瞟了一眼半截身子都拱出车窗外的陆辰,顿时产生了怀疑。
年轻男人敲了敲车窗,示意司机打开车门,然后绕到后座。
高助理看到陆辰弯起了身子,一只胳膊搭到男人的脖子上,一只胳膊自然的垂了起来,埋怨:“于修夏,你怎么那么慢?”
于修夏微笑了笑:“我睡着了,要起床换衣服。”
“你……睡了跟我说啊,我就不让你过来了……”
“我不来让你闹啊?”
陆辰一脸不满,又有点委屈,小声嘟哝:“我……不会的。”
于修夏将他按进副驾驶座,正了正神色:“别乱动,麻烦死了!”接着给他系好安全带。
陆辰眯起眼睛,迷茫了一会,突然抬起胳膊掐住于修夏的脖子,把他压向自己。
然后,他们接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