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忆一路走吴瀚缘一路跟,但谁也没有说话。最后柯忆实在是忍不了了,在即将走出游泳馆的候他停了下来,而吴瀚缘也一样停了下来。

“你是不是有病?!”柯忆转过身黑着脸吼出来。

“你知道?”吴瀚缘笑嘻嘻地看着柯忆的眼睛,“那你有药吗?正好我没线买药了。”

“神经!”柯忆甩下这句话冷着脸出了游泳馆。

吴瀚缘继续锲而不舍地跟上去和他并排走，“你怎么知道是神经出了问题?”

“别跟着我!”

吴瀚缘直接无视这句话,继续死皮癞脸，“我得吃药啊,不跟着药我活不了。”

柯忆心里烦透了,吴瀚缘的种种行为都让他感到莫名的烦躁,他的脸色愈发难看,脚步也快了不少，而吴瀚缘依然跟在他身边。

吴瀚缘还在不停地叭叭,仿佛一台永动机。柯忆的耳边尽是吴瀚缘犯贱的话,他真的要被这sb烦死了。

柯忆无视吴瀚缘的声波攻击,走到食堂附近的小树林,却发现战况远比他想得还要激烈。他突然好恨这个世界上竟然有那么多人,真心希望来一次世界末日把人类灭绝掉。横竖都吃不上饭,倒不如去小卖部买点东西垫巴垫巴。

这样想着,柯忆掉转方向去往小卖部。而他还没走两步,肩膀就被吴瀚缘勾着朝教学楼的方向走，他挣了两下却发现根本挣不开,于是心情变得更差了。

“别动。”

低沉的嗓音从柯忆的身侧传来,带着不由分说的意味蛊惑着人的大脑。此时的吴瀚缘完被另一种样子取代,阴冷又危险，与刚刚那副癞皮狗似的模样截然相反，“回教室,有饭吃。”

柯忆不明所以地侧头看向吴瀚缘,结果却发现吴瀚缘阴着脸,眼睛里藏着近乎偏执的占有欲正死死地盯着某个方向。

柯忆顺着吴瀚缘的视线看过去,然后便看到孙玥晨站在不远处盯着自己。

柯忆收回视线,默不作声地被吴瀚缘按着肩膀走向教学楼,他能感觉到吴瀚缘的情绪已经开始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柯忆目视前方,不带一丝情绪地问出他今天一直想问的问题。

“帮你摆脱潜在危险。”

柯忆:呵呵,你才是最大的潜在危险。

“你知不知道孙玥晨有抑郁症和中度的精神分裂。”吴瀚缘淡谈开口，“她如果因为你而自杀你觉得谁会受到舆论攻击?”

柯忆的身子僵了僵,他还真不知道有这回事,不过整个二中貌似都没传出过孙玥晨有精神疾病这件事,那吴瀚缘又是怎么知道的?

吴瀚缘仿佛看透了柯忆的心中所想,直接坦白:“我有一个家庭背景nb得要死的好兄弟,而我是救他狗命的恩人,你懂这个份量吗?”

吴瀚缘侧头冲着柯忆笑了笑,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

柯忆被吴瀚缘的笑容晃了眼,于是又将头正过来看着前面,“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理由了吗?嗯?”吴瀚缘轻笑了几声:“还有啊，你也有这种份量。”

柯忆不太懂吴瀚缘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可他再问时,对方却不愿意再说了,他也只好作罢,“你如果是想为原来的事道歉,那我原谅你了。所以,现在我们两不相欠。”柯忆淡然开口,毕竟他觉得这很正常。一方做错了事另一方道歉,然后被伤害的人原谅对方的过错,最后谁也不欠谁。他不喜欢欠别人东西，但更不愿意别人无端帮助他。

柯忆感到握在他肩膀上的手突然收紧,抓得他有些疼,他微微皱了皱眉看向吴瀚缘。

“别说这种两不相欠的话,这还远远不够,我欠你的还不完。”吴瀚缘的话掺着复杂的情绪,坚决、失落、难过、委屈都搅在一起令柯忆摸不着头脑。“我在做一件我认为对的事,你不要有负担。我给你,你就受着,不用问为什么。”刚想问“为什么”的柯忆一句话堵在喉咙,他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说。

他脑子里更乱了,这究竟是为什么?吴瀚缘为什么要这么说,难道他还对自己做了什么伤无害理的事吗?据他回忆,没有。他们认识才不到一年，可为什么吴瀚缘刚才同他说话就仿若两人已经认识十多年了,看他的眼神也像失而复得一般，为什么?

柯忆越想,心里就越烦,这种莫名的烦躁让他感到陌生与慌乱,心里隐隐有个答案要呼之欲出,却被满溢的困惑给堵住。

他又想起了昨天那两次吻。太荒唐了,为什么他要一次又一次想起这种场景?实在是烦透了!可为什么自己每次想起来却不觉得反感,真让人烦得抓狂!他这是怎么了?吴瀚缘应该是不记得的吧?第二次吴瀚缘不清醒,所以宴会那次他肯定不知道。那第一次呢?下午在商场那次呢?吴瀚缘当时好像也是不清醒的,所以那时候应该也不记得。可他不确定。

“你昨天下午在哪?”柯忆淡淡开口。

“嗯?什么？”话题跳得太快吴瀚缘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昨天下午在商场干什么?”柯忆侧头看着吴瀚缘又问了一次。

柯忆感到吴瀚缘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听到吴瀚缘反问他:“你问这个干嘛?难道你有对帅哥私生活的偷窥欲?”

柯忆一听,黑着脸把吴瀚缘的手甩开,快步向前走。

“哎!别走啊,开个玩笑还当真了。”吴瀚缘赶紧追上来重新勾上柯忆的肩膀,这次柯忆没躲,而是表情严肃地问吴瀚缘:“说不说?”

“我说我说,我全招OK不?”吴瀚缘双手举过头顶作出投降的姿态。柯忆停下脚步看着吴瀚缘等待他的下文。

“我昨天早上起来发现自己好像梦游跟别人打了一架,特别激烈的那种,因为我照镜子看我脖子上胳膊上全是伤,”吴瀚缘一边说一边夸张地做着表情，“然后我怕把人吓着给就自己缠上绷带。”

柯忆:你缠上绷带也很吓人。

“结果我那好哥儿们说晚上请我吃饭,让我好好收拾收拾自己。然后我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一拍大腿、灵光一现、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停!”

吴瀚缘勾了勾唇角,一脸天真地看着柯忆。

“讲重点。”柯忆单手扶额,感觉十分头疼。

“哦……”吴瀚缘面露委屈,然后又立马鲜活起来继续他的演讲,“我那好哥儿们说我这样去吃饭会把人吓死,就带我去商场买……买能遮住的东西。”

“然后就看到你了。”说到这儿,吴瀚缘脸上没了笑意,就这么盯着柯忆。

“再然后呢?”柯忆继续发问。

“再然后……我就因为调戏良家妇男被过肩摔了。”

柯忆听到“良家妇男”四个字时,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但他忍着脾气，咬着牙根继续问，“再后来呢?”

吴瀚缘一只手捏着下巴状似思考的样子,然后表情又迅速狰狞起来,另一只手也抬起来抓着自己的头发,仿佛是在精神崩溃的边缘。

“别想了!”柯忆赶紧把吴瀚缘抓着头发的头弄下来，“想不起来就算了。”柯忆微微叹了口气，吴瀚缘也迅速恢复了正常,微喘着气。

柯忆面无表情地踏上教学楼的楼梯,心中千思百转。看来两次他都不记得。不对,自己失落个什么劲儿?真是够了。

吴瀚缘勾着柯忆的肩膀,嘴角悄悄地上扬,在柯忆侧头看他时,他又迅速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两人就这样勾肩搭背走回教室,柯忆这一路竟忘记把吴瀚缘的胳膊甩开。

他刚踏进教室,就看见黄毛穿着透得要死的校服站在空调前吹风,而他再看自己的课桌,上面放着两个大肉包。

柯忆:我好像知道吴瀚缘为什么抢饭不出汗了,敢情这汗出在别人身上。

柯忆把头侧过来意味深长地看着吴瀚缘,而吴瀚缘抓抓头发视线飘向别处。柯忆将头转正，不经意勾了勾唇,抬脚往教室后排走。

“你……你刚刚是不是笑了?!”黄毛惊悚地看着柯忆的脸,又看了看一脸阴沉的吴瀚缘,赶忙跑向吴瀚缘的课桌,从里面掏出校服套上。

“没有。”柯忆又恢复了一脸平静的模样。

柯忆正想拿包子,突然自己就被两人一边一个架住胳膊往教室后门拖。

现在才17:45，教室里只有他们三个,其他人仍在食堂的水深火热之中, 柯忆瞬间冷了脸,火气直冲大脑,他剧烈地挣扎却被W按住，“松手!”他低吼一声。

“嘘!别动!孙玥晨来了。”

柯忆一下子僵在原地,任由吴瀚缘和黄毛把他拖遭到门后那块狭小的地方藏好。他的视线被门给挡住,只能通过耳朵来听外面的情况。

“嗒嗒嗒”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来到教室后门的门口,柯忆暗道不妙。

艹!竟然从后门走。

随着那道脚步声越来越靠近,柯忆的心也提了起来。最终,在后门的门前,脚步声止住,他松了口气。

还好,正好挡住了。

柯忆将耳朵尽量往外凑，力图听清他们的对话。

孙玥晨:“他人呢?”

吴瀚缘:“谁?他是谁?”

孙玥晨:“柯忆。”

吴瀚缘:“哦~你说那个在gay圈大名鼎鼎的零啊。”

柯忆:你TMD!我&#!?....*

黄毛:“……”

孙玥晨:“什么?他是gay?!”

柯忆:我不是!!!!!

黄毛/吴瀚缘:“呃……嘶——”

孙玥晨:“说话啊!你们是不是在骗我?”

柯忆在门后拳头捏得梆硬,太阳穴突突地跳,心想要是吴瀚缘敢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他就把吴瀚缘灭了。

吴瀚缘:“哎呀!你不要这么大声,别激动啊,这个圈子的人都挺敏感的,是吧?所以你得保密,别让他抬不起头做人,知道没?”

柯忆:你死了.

黄毛:“呃……啊对对对!咱们学校肯定也有恐同的人,你要真喜欢他就默默祝福他吧,昂!”

孙玥晨:“我不信!明明你们俩才是同!别诬蔑人家!”

柯忆:???

吴瀚缘/黄毛:“你说什么?!”

孙明晨:“你们俩天天跟个连体婴一样黏在一起,那黏乎劲儿说你俩是好哥儿们,谁信?!我再问一遍,柯忆在哪?!”

柯忆在门后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给弄得怔愣了几秒,但回过神来又觉得好笑。

黄毛:“大妹子,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跟他纯友谊,我笔直!”

吴瀚缘:“哎……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也不装了。其实……我是gay。”

黄毛/柯忆 :???????

孙玥晨:“我就说我没猜错!你……”

吴瀚缘:“不过我对象不是这个黄毛,而是……你喜欢的柯忆！”

柯忆: ????????????

黄毛:“对……是这样……我只是个在中间当电灯泡的死直男。”

孙玥晨:“你当我是傻的吗?”

柯忆听到有脚步声响起,不是门前的,所以孙玥晨没动,紧接又响起掏桌子的声音。柯忆在门后什么也看不到,此时他真想冲出去把三个人全杀了!

吴瀚缘:“这个你应该挺熟悉吧?”

孙玥晨:“这不是我写的……”

吴瀚缘:“对!那你猜它为什么在我手上?嗯?”

孙玥晨:“你们真的是……”

吴瀚缘:“嗯。所以，离他远点。”柯忆听到吴瀚缘声音带上冷意。

孙玥晨:“我知道了。打扰了,我原先不知道……”

吴瀚缘:“无知者无罪,你只要保密就行,不然我跟他在学校混不下去。”

孙玥晨:“.....我明白。”

脚步声再次响起,门前的人终于走了。等到柯忆再也听不到脚步声,“哐！”的一声,门被狠狠踹进门框紧闭上。

柯忆阴着脸三两步走到吴瀚缘面前,揪住对方的衣领往下很拽。吴瀚缘手上拿着个粉色的小信封,此时被揪住领子被迫低下头与柯忆对视。

黄毛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把人拉开。

“你TM想死?”柯忆绷着下巴一字一句地说，“你什么时候不能犯贱,偏偏这时候拿我开刀,你什么意思?!”

吴瀚缘勾唇笑了笑,没说话，顺便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