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朝霞初露,映着红砖黛瓦。
寿王府的晨曦很是寂静,只有笼子里的鸟儿在啾啾不停。
沈辙站在廊下,正在给鸟儿喂食。
一个黑影闪现,沈辙眸光尚未移动,已开口道,“人,杀了?”
来人噗通跪倒,道,“我们的人死了。”
沈辙依旧没有去看那人,只是抬腿将那人踢飞,谁知那人又匍匐着重新跪道他面前,道,“言明请殿下责罚。”
“责罚?!你说怎么责罚?!”
“殿下,言明的命是殿下给的,现在言明还给殿下。”说完拿起剑就往脖子上抹。
沈辙又一脚踢掉他手上的剑,狠道,“废物!既然你养的那些废物都杀不了他,那就给我盯好他的鱼饵。”
两人正说着,寿侧妃王凌玉王氏扭着腰肢,媚笑而来。
“王爷。”
言明见状后退两步去了。
侧妃王凌玉攀着沈辙的胳膊道,“王爷,今日一大早四公主遣人送来请帖,说是今日是她生辰,要办生辰宴,王爷带了妾身去吧。”
沈辙眸子缩了缩,道,“都请了些什么人?”
“妾身特意打听了,除了太子太子妃和咱们,还请了镇国公府骁卫将军,国子祭酒小公子。”
侧妃王凌玉说着自己打探来的消息,生怕有所遗漏,说完,又补道,“对了,还有太尉嫡女柳清瑶,太傅嫡女卢盈月。”
“还真是热闹。”沈辙眸光阴鸷道,“去瞧瞧。”
侧妃王凌玉高兴的不知所措道,“王爷,你说妾身明天去穿什么好呢?”
沈辙在她脸颊随意亲了一下道,“只要能促成沈兰馨和尹宣的好事,你穿什么都好看。”
尹宣一早也接到了请帖,随手像垃圾一样扔掉。
“公子,得罪她就是得罪了董贵妃,董贵妃可是那老狐狸心尖尖上的人呢。”顾一剑边帮尹宣整理朝服,边提醒道。
尹宣很所谓地道,“随他去。”说完又突然问道,“都谁去?”
“除了他们皇家几个,还有太尉之女,太傅之女,还有田熙。”
听到田熙,尹宣的眸中升腾起冷寒的杀意,他冷冷道,“去会会。”
“公子你可不要去惹是生非啊,公子你是无所谓,可是大公子还在北疆呢,那老狐狸万一拿你没办法,迁怒大公子……”
“先上朝。”尹宣大步流星往外走。
路上,尹宣突然道,“说说。”
“说哪个?”顾一剑迷蒙,最近自家骁卫将军的操作很反常,他一下子没跟上节奏。
顾一剑憨憨又聪明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无语。
尹宣冷眸甩过去,冷冷道,“再废话,信不信我废了你。”
“别,公子,我还没娶媳妇呢。”顾一剑连忙道,“那老州头就没出过棠梨沟,也没人来找过他。”顾一剑说到这儿顿了一下。
尹宣冷眼瞧他,顾一剑赶忙道,“不过,我发现他一个秘密,他喂了一只鸽子,总是飞来飞去,中间大概隔个十多天吧。”
尹宣停住脚步,环抱双臂,顾一剑知道,自己若是再不说完,公子就要狠狠收拾他了。
“我说我说。”顾一剑捂着屁股道,“对方在南疆,和他飞鸽联络的人在南疆。”
尹宣轻轻撵着手指,低沉声音道,“南疆?那就去南疆。”
“公子,你去吧!蛮荒之地,人烟稀少,虫蛇遍地。我不去,我不去。”
尹宣看着顾一剑那怂样,不禁勾唇威胁道,“不去也行,你在家照顾他们俩。”
“啊?!那我还是去吧。”
两人说话间,尹宣已经来到宣政殿外,顾一剑在殿外等候,尹宣步入殿内。
今日早朝,太子沈奕、二皇子沈辙、骁卫将军尹宣,齐刷刷地出现在了大殿之上。
德武帝眸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尹宣的脸上。
“骁卫将军回来了,这一趟玩的可还舒畅?”德武帝声调沉稳,听不出任何情绪,只是眸光不咸不淡地扫了沈辙一眼,沈辙不由后背一紧。
尹宣奏道,“回皇上话,蒙皇上恩典,微臣此行玩了山,游了水,还与人打了架。畅快的很呢。”
“打架?”德武帝微蹙眉,道:“与谁打架?”
尹宣勾唇,笑道,“不知道是谁,总之,都被微臣杀了。”
德武帝握着龙椅的手紧了紧道,“骁卫将军安然无恙朕就放心了。”
站在尹宣身侧的沈辙却眸光阴鸷地看向了他。
“骁卫将军今日回朝,可是有本要奏?”
“有。”尹宣一本正经站到大殿中央,道,“微臣昨日收到线报,说在南疆境内似乎有当年宁家残部,微臣特请前去查探究竟。”
尹宣的话紧紧捏住了德武帝的神经,宁家似乎皇家人最为敏感的神经,毕竟当年满门抄斩时却有漏网之鱼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德武帝原本前倾的身子往龙椅上靠了靠,强压着内心的诸多疑问,假装面带愠色,避重就轻道,“骁卫将军不会又想偷闲去游山玩水吧。”
尹宣似被猜中心思般地勾唇一笑道:“微臣不敢。”
德武帝抄起几本奏疏砸了过去道,“你有什么不敢的,天天吃着皇粮拿着虎符四处游逛,这朝堂你上过几回?!你倒是学学你兄长。”
尹宣从容接住砸过来的奏折,很识时务地从怀里掏出虎符递上,道,“皇上,此去南诏凶险,虎符万一被他们掳去就不好了,臣现在就把虎符归还皇上。”
“你!”德武帝气急,旋即又像是对自己不成器的孩子似的,道,“哎……去吧去吧,没玩够就继续去玩,只是记着把命带回来。”
众大臣面面相觑,瞠目结舌,都暗道骁卫将军与他那一本正经的大将军兄长真的不像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朝堂一片宁静,只听到尹宣走出大殿的脚步声。
沈辙的声音打破大殿的静默,“父皇,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想分忧,朕自会给你机会。“
德武帝言罢,又看向沈奕,道,“太子,此前朕让你查月牙玉一案如何了?”
“回父皇,儿臣查到时窃贼时,夫妻已双亡,月牙玉不知所踪。”
“这些田熙已经向朕禀明,可有新的进展?”
“暂且没有,儿臣定会彻查到底。”
沈辙听到这里心中不禁冷笑,沈奕越来越会装模作样了。
德武帝的身子往前倾了倾,道,“月牙玉一案,关乎皇家威严,必须彻查到底,相关人等务必全部捉拿归案,严加审问。”
“儿臣领命。”
“父皇,儿臣愿助皇兄一臂之力。”沈辙突然开口道。
沈奕含笑并未去看他,而是对着德武帝道,“父皇,儿臣以为,二弟文操武略出众,应该把心思放在龙武军上,毕竟近几年边疆始终不太平。”
沈奕的话戳中了德武帝的心思,龙武军大权必须掌握在沈家人手里。
于是德武帝驳回了沈辙的请求,道,“太子所言极是,各位爱卿也要各司其职,为大越的长治久安尽力。”
知道德武帝为他上一次的失手隐怒未发,沈辙也顺台阶而下,道,“儿臣定竭尽全力。”
沈辙话音未落,朝堂上传来德武帝的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皇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臣站到大殿中央,“太子殿下已然成年,且已大婚,皇上国事操劳,大可让太子殿下为皇上分忧。”
德武帝绷着的脸松了松,道,“还是徐爱卿懂的心疼朕。”他转脸看向沈奕道,“太子也不要图清闲了,即日起,开始监国。”
沈奕忙站出来,道,“儿臣接旨,定当尽心竭力为父皇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