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拉姆在欧佩拉前辈离开后，不忍心地看了看，支零破碎的我正在汇聚身体各部分的场面，委婉建议道，“你还是别再挑衅欧佩拉前辈了吧。”
身体部位散落在四周的我，凭借傲人的恢复能力，很快重新凝结成史莱姆，抖了抖身体确认不缺少任何一块，声音坚定，“不！如果因为害怕而压抑自己的情感，只会越来越畏惧强敌！”
而且，我快要摸到欧佩拉恶魔的速度和力量上限了。
“你压抑了什么？”此时，被我连累的卡鲁耶格听到我的豪言壮志后，眼神杀了过来。
我的人类良知让我讨好地向他施展了治愈魔法，连打架动作幅度太大导致的衣服褶皱都替他抚平了，奈何抚不平他的眉间。
“你知道的，我是进化失败的史莱姆，性格缺陷，避免不了的。
再说了，你难道就甘愿一直屈于欧佩拉之下吗？
我有几个好的计划，你要不要听听看？”
卡鲁耶格想来顺风顺水的十几年第一次被恶魔当做小弟，他虽然没有露出感兴趣的眼神，但也没有拒绝。
我加大火力，分享我的作战计划，“我们要各司其职，团结合作，你一马当先吸引敌人火力，我在旁边灵活走位，分散注意，趁敌人不备间，加大火力集中攻击，一举拿下！”
“你要怎么趁其不备？”卡鲁耶格扬起了一头的眉毛，像是来了兴趣。
“我计划了几个魔咒，重点是要减缓目标的速度，僵化目标的肌肉。”说到这里，我心中生出疑问，“不过，你们都是恶魔，就没有点阴谋诡计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把自己排除了在外。
我只是个被困在史莱姆身体里的善良人类。
被我询问的对象之一巴拉姆很是无奈，“我们应该不用参与，你已经表现得很恶魔了。”
“啊？”
我连下毒都没有提出来呢。
实话说，我甚至觉得我的简易战术想法，都可以称得上过于光明磊落了。
在我揣测着，是不是这里的恶魔只要改好，就可以改行去天堂当天使的时候，我的意象合作伙伴卡鲁耶格就这么抬脚走了。
没有一丝丝地流连，也没有一丁点被我的计划震惊到了。
他更像是无话可说，坏的那种。
留下来的巴拉姆在这时候拿出笔记，向我提议道，“复习吗？”
恶魔学校的期末考在即。
暂时搁浅我的反抗不公活动。
我们三个里面，只有我的成绩算得上不够优秀。
“这是什么？”在巴拉姆的各学科笔记里，突然出现了一本手绘本。
活泼生动的图片旁，是顺口溜？我读下来，发现是魔生物第一章的内容。
“我很喜欢图画书，有一天在阅读的时候，突然想到可以将一些课本内容绘成简单易懂的图画，所以尝试画了一些，”巴拉姆语气并不是很自信，“你觉得怎么样？”
“哇哦，这个水平，放到上辈子我一定拐你给我画……同人图，”在巴拉姆疑惑的眼神里，我连忙补充，“你真的很有天赋，你将会是开创恶魔界寓教于乐的科普绘本的第一魔！”
我是认真的，他的初作品就已经把握住了良好的分镜语言和视觉节奏。
把在我看来晦涩的魔生物知识，变成了生动的漫画小剧场，还挺有意思。
“……就当你在夸奖我吧。”巴拉姆挠了挠头，很是温和地笑了笑。
“我是真心的，有了你的这本资料，我考前一个星期复习都来得及。”
“还是从现在就开始吧，你连第二章的内容都没记住。”
“我会记住的！”史莱姆疑惑，“那本书的第二章？”
巴拉姆默默地把好厚的笔记挪到了我的面前，几本堆积下来，快要和我的身高等高了。
我从他的半张脸里看到了笑意。
“魔界就没有可以速记的魔法吗？”
“捷径只会暂时拥有知识，最终知识还是从你的脑海里溜走的。”
“像我这样的，但凡考试完，哪怕是辛苦努力得到的知识，也会从我脑海里流走。”我的人类经验可以无懈可击地证实我的观点。
说完这句话，已经学习了十分钟的我，迫不及待地需要休息下。
把身体拉长，让上本身一直延伸到自动售卖机那边，购入一些补充精神和糖分的学习慰问品。
巴拉姆接过我分享的罐装葡萄汁，沉思，“看来还是需要帮手。”
当时不懂得他什么意思的我，在此刻，卡鲁耶格坐在对面，桌上摆着计时器，无形的目光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他那目光就跟实物攻击一样，让我有种考试被监考老师特别关注般，连动一动头都难以自由。
卡鲁耶格幻视班主任的既视感太强了，我刻进基因里的的本能反应已经开始了。
我下笔都快了。
真不敢相信，有天魔法攻击还要计算风速和范围对其的影响，这算物理还是数学啊。魔术课上不是说魔法靠的思想是想象吗！
我攻击的时候想象那么大不行吗？
真的指望我战斗时刻能三秒内算出最佳攻击角度吗？
这算什么应用题！
“还有一分钟。”
一边疯狂进入计算步骤，一边吐槽卡鲁耶格，“你知道一般剩余时间提醒，都是还有百分之二十的时候吗？还有一分钟提醒什么！”
“十，九，”
虽然说题目做不出来未必会死，但这个倒计时真的让我的心脏跳动频率高了起来，“你有什么毛病吗？”
在他数到三的时候，我放下了笔，答案出来的我终于可以抬头，怒视这个恶魔！
“你竟然要花三十分钟才能做完这组题目，”卡鲁耶格拿起我的作业本，“你的问题应该更大一点。”
跟我一起开始的巴拉姆早在十五分钟前就结束了，他还在安慰我，“没关系，已经很不错了。”
让我都没有办法反驳那全是复杂的应用计算题。
我被恶魔碾压了智力的无力感，被卡鲁耶格扔过来的试题们打断了。
我的身高没有桌子高，那一摞玩意比桌子还高。
“今天做完。”
“我当年高考都没有这么拼过，这是个期末考，不至于吧。”就算我当时在高考大省，都没有受过这样的残酷试题地狱。
“努力一点，区区的二阶恶魔。”说这话的卡鲁耶格显得很欠揍，阴暗的家伙！
“高考是什么？”
“类似于进入高等学府的入门考试，”我回答完巴拉姆的问题，跳到卡鲁耶格的那一大摞试题上面，和他平齐，“我觉得，你好像只是把你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了我的痛苦上，恶魔！”
“多谢夸奖。”
卡鲁耶格还扬起了阴险的笑容。
我就应该时刻提醒自己活在恶魔世界！
“你做完了？”
第二天，我把这一摞做完的试题合集摔在卡鲁耶格面前，他昨天临走前说要是实在困难，让我只做三分之一也行。
我现在就要让他为昨天轻视我感到后悔！
惊讶吧，你这个无知的傲慢的犬类恶魔！
双手叉腰等待对方痛哭流涕的我，看他翻了翻，确认了我是认真写完了，然后跟我说，“你确实超出了我的预期。”
“我没有听到惊讶和真诚，麻烦再来一遍。”
扬头的我没有等来卡鲁耶格的忏悔，而是双倍的试题，“我又不是在玩通关游戏，你还翻倍！”
“做不了的话，也正常。”没有主语的句子里，显得他更加可恶了。
骑虎难下的我极其不情愿地把面前的试题吞进了肚子里带回家写，没有注意到巴拉姆的欲言又止。
然后就开始滚雪球模式，每周末我都会被激将法打败。
直到第四周，我都觉得我带回去这些纸张，我的书桌会被压垮。
“你还上瘾了！”我跳起来到了卡鲁耶格的头顶上，然后低头冲他的耳朵大吼，“你不能见好就收吗？你个虐待狂！你以为我是什么做题机器的吗？你自己怎么不试试？我不信，你能写完！”
“我写不完。”
卡鲁耶格的诚实呛住了我的愤怒，“你说什么？”然后聚集起更多的怒火，“所以，你自己都完成不了，但是你逼我做？！纳贝流士卡鲁耶格，我今天要被你当做我的午餐！”
“从第二次开始，量就已经是不可能一夜完成的水平，他只是想测验你的极限在哪里”
“你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呢？巴拉姆希奇洛！”
同样可恶的共犯发言，“我们也很想知道你的极限在哪里，不过，你到底是怎么做完的。”
“想知道吗？”暂时平静下来微笑的我提问。
巴拉姆点头，卡鲁耶格把目光转过来。
“去地狱问吧！”迅速膨胀的我，一口吞下了两位罪犯恶魔。
毫不留情。
一点同学情面都不讲。
可恶，这两个家伙，知道我每次做题目都分了多少身吗？
我又不是要练查克拉！都没有卡卡西倾情教学！
要知道，要是那时候有谁闯进我的房间，还以为整个恶魔界的史莱姆在我屋子开会呢！
“斯莱姆同学，终日考进步很大哦。”终日考结束后，发布成绩的时候，班主任这样说着，然后替我升了一阶，“你不开心吗？”
“心情很复杂。”按理说考第一应该很开心，但是为什么旁边这两家伙跟我同名次啊！
超级不爽的，我拼死拼活，还是和卡鲁耶格巴拉姆一个水平。
还不如考试前努力冲刺下，混个上游末端呢。
“只要付出就会有收获，下学期要保持。”
这句话让我的心情更加难以言说了。
这两家伙是什么天定主角吗？凭什么啊！
“你要是把同学吞下去，老师就取消你的位阶升级。”
不情不愿地把他们的头从嘴巴里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