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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神经内科走廊。
“可以这么说,患者现在的记忆停留在十二年前,她之所以会患健忘症,最大症结源自十二年前的创伤事件。”
医生对许漠语重心长,“许先生,我们经过专家会诊得出的一致结论是,您母亲的病情并非无药可救,只要解开她心中的结,再辅佐药物治疗,她也许会慢慢记得你。”
医生给出一系列详细的治疗方案。
谢过医生,许漠双手垂在腿边,紧攥成拳。春夜寒凉,月光泻到窗台上,为他清瘦的身影添染几分寂寥。
许漠点了根烟,双臂搭上走廊栏杆,身躯微弯,看着夜色中的上海。
灯火万家,可没有一盏灯为他而亮。
——不。
其实有那么一盏灯,远在八千里外的北国尽头,宛如夜航行船,对岸亮起一束绿光,他伸出手,穿越层层雾气,指尖触摸到那光点,就是他的希望。
烟丝燃烧,在寂静的夜晚咝咝作响。
许漠摸出手机,最后一条留言是她的叮嘱。
昨晚正要回复她,病床上的母亲突然爆发尖叫,吓得许漠差点没把手机扔了,喊来几个护士合力压制住母亲。母亲扯着他的衣服哭着喊他志文,他哪儿也不能去,陪在床边安抚到凌晨,筋疲力尽回到公寓时,距离赵雪妮发微信已经过去七个小时。
许漠站在公寓阳台抽了很久的烟,想直接给赵雪妮打电话,想听听她的声音。
看了眼时间,还是忍住。
他也不知自己失眠到几点,在沙发上凑合了一晚,两眼一睁,新的一天,赵雪妮破天荒地没有给他说早安,后面往往跟着一个小太阳。
这么一僵持,无形的高墙就竖了起来。
他可以主动,但主动说什么?
他自己的生活已经灰暗得没有一丝光亮了。可她还有明媚的未来。
不知不觉就开始翻聊天记录,翻到顶,是他给赵雪妮发她的照片。那几张侧脸娇俏动人,在育雏室暖黄的灯光下,美得摄人心魄。
许漠摸了摸唇,保存其中一张,设为屏保。
正在这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储总?”许漠拧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