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血溅在他脸上。
他下意识伸手,接过前方摔倒身体。什么异兽什么天象,他好像都看不见了。
手中的触感好像一块裸露的新鲜生肉,湿滑灼热。一道深渊般的伤口从季卷正面竖劈而下,她几乎被分成两半,胸口处血红的肉茬仿佛在冒着热气,往里能看到纠结缠绕的内脏,不过也破碎不堪了。
伸手抚上她胸口,却根本摸不到她的心脏,手心黏腻温热,有诡异的碎块,不知道是哪里的东西。
季卷在血色中双眼半睁,已经没有呼吸。
她死了。
周不言无声地捧着她的身体站着,他的衣服被逐渐冷下来的粘稠液体打湿,布料越来越重,他被这份重量拽到跪倒。
周不烦不知道什么时候飘了过来,一头银发在山顶黑色的风中飘扬。
她看着季卷,笑着说:“我忘了告诉你了,它虽然是幻象,但是真的可以伤人的哦。”
她走到异兽身边绕了一圈,透明的屏障将他们隔开,她伸手触摸面前流淌的群星,眼神枯败地抬起头和那双紫色的厚重眼睛对视:“大衍,好久不见。”
紫色的瞳孔轻微地转了一下,并没有看她一眼。
它看向女人身后茫然站着的周不言。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她?
周不言很想问。
仿佛感应到他心中所想,周不烦回过头,因生命力流逝而干瘪的脸部做出一个诧异的表情,“怎么是我杀了她?杀她的是‘大衍’。”
“不。”周不言垂着的眼睛缓缓抬起,他感觉到陌生的情绪,似乎可以称之为痛苦和愤怒,“是你。”
“孩子,这就是她的结局,你心知肚明。”周不烦看向周围云海翻滚,心中是遥远的不明预感,“死在今日,抑或死在一个月后,有什么区别?”
“幻象都能杀了她,何况本体?”
周不言茫然地看着她。
他大脑冰冷到麻木,已经不太能正常思考。
——原来老师不是为了让他们认识、了解大衍吗,她只是想杀了他们?
不,也许是怪他们自己过于弱小,弱到区区一个幻象都能轻松到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杀了他们。
巨大的绝望涌上来,周不言开始害怕了,他有点想要逃避。
老师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吧。
他放下季卷,长身而立,一只如霜长刀凌然而出,高高指向大衍。
——若战死是最终结局,他愿先所有人一步。更何况季卷已经先他一步,对方本没必要承担这样的后果。
周不烦眉心挤出几道纹路,“我好像不是这样教你的。”
“我需要这么做。”周不言喃喃地说,他的脸颊上留存着干涸的血迹,“我的心告诉我,应该这么做。”
“你的心……”周不烦笑了,苍白的脸上是来自预知智者的了然,“你的心从来就不属于你自己。”
白色的头发在她身后飞荡,仿佛宿命的旗帜。
鲜红的血雾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