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好像被按下暂停键的魏延庭的喉结动了两下，他抬起头看向顾珉。
一头雾水的顾珉竟然在他眼中读出了不可置信的茫然无措。
“你在干什么？”顾珉小声在他耳边说，“小心点，信息素快泄漏了。”
“…我……”魏延庭的眼睛眨了两下，金色的睫毛从灰紫色阴影中逃出来。
一阵慌乱席卷了他，他的目光借着顾珉身体的掩护探向beta，他看着beta又往后退了几步。
不是的，你不需要后退。魏延庭想，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其实我……”他斟酌着开口。
因为我误会了这种错觉，也许我真的——
“顾珉，”beta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平静，才更显得此时的话讽刺，“可以帮我捡一下漫画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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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代启年走后顾珉说，“刚刚是代启年和你在一起。这种情况要是换成哪个alpha或者omega岂不是糟透了？”
魏延庭盯着地板没说话。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是怎么了？”顾珉接着说，“怎么会突然这样？”
旁边坐着的alpha好像充耳不闻。
顾珉犹豫了几分钟，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我知道虽然不太可能……就是…额……以防万一…我还是问一下，他应该没有对你——”
“顾珉。”魏延庭掀起眼睫，用冷漠的眼神打断他。
“我…我都叠甲说了不太可能了，”顾珉自觉说话前求生欲已经拉到极限了，“但你说…额，就是刚刚如果不是我亲眼……这么说吧，如果你俩在一起玩求生游戏，游戏规则是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那我闭着眼睛都知道肯定选你啊……
就你怎么会…就是这说出去真的没人信的好吧？
而且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刚刚倒在地上的是他，我都会觉得比现在这样场景有说服力。”
顾珉像捏破皮的馄饨一样艰难打着补丁，但他感觉周围气压越来越低，风雨欲来的气息充斥在空气中，顾珉知道，他有时候很神经的发小又要发疯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怀疑我被他霸凌了？”魏延庭的嘴角和眉头同时动作，马上挤出一个冷笑。
“我不是，我是说——”
“但是我霸凌他更有说服力？”魏延庭继续说，“是这样吗？”
顾珉：“……”
顾珉：“……额…你是不是易感期还没结束，所以心情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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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魏延庭就水灵灵地又请假了一周。
说是还没完全度过易感期，所以身体不舒服。
老师们对于这位当然是主张“身体要紧”、“多休息”、“多喝热水”。
毕竟和一班的大多数绩优股一样，这从不听课位一向以自学为主。虽然不想承认，但说不定放他们回家期中能考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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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感期的alpha确实可能会很有攻击性。”方若玟当时正在走廊，正好目睹了顾珉的闯入和代启年离开，“特别是初次进入易感期的alpha更是如此，而且可能因为那天你和他呆了一段时间——我只是偶然听老师说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所以…他可能会临时有点应激。”
“嗯。”代启年说。
“过了这段时间应该就好了，”方若玟和代启年正并排走在回班的路上，他看着代启年的脸色，想要通过他的皮肉读出他的内心，但代启年和平时好像没什么不同。
“他刚刚回家了，他是等级偏高的alpha，易感期可能多休息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其实这也合乎情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知道。”代启年点点头。
“好吧，”见对方完全不接茬，方若玟最终还是放弃了，他终于像剥下洋葱的外皮一样，摒弃了含蓄的暗示。内里的辛辣露了出来，他换了一种更为赤裸的说法，“我是想说，虽然我承认，我确实很讨厌alpha，但他应该不是在针对你。”
代启年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看他。他困惑的目光不似作伪。
“……因为我…我大哥就是alpha，他第一次易感期时我恰好在家。”方若玟也停下脚步，避开代启年的目光，“当时，他…确实有点疯狂，而且…家里的亲戚包括我也——”
“你不必说了。”代启年打断他。
“啊？”方若玟转过头来。
“我没有因为魏延庭刚刚的行为难受。”面前的beta静静看着他，他的目光像平静的水面又像镜子，应而不藏，方若玟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悲伤的表情也显现在其中。
“你痛苦的事情没必要说给我听，你也不需要安慰我。”
“诶？”齐肩发的beta愣了一下。
“我现在要去下小卖部，要不你先回班？”代启年才发现手里的饮料瓶空了，他的行动和话题一样突兀又和谐，他毫无预兆地转换了前进方向。
“……等等，我也去。”方若玟低头笑了一下，快步跟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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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买完饮料回到班级后，代启年看到隔壁傅怿要死一般地趴在桌子上。
“？怎么了，要吃吗？”对他濒死次数见怪不怪的代启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把开封的薯片递过去。
傅怿的手伸进薯片袋子里，一脸生无可恋：“又要考试了……我靠，感觉刚刚才过去几周，怎么又来了哇？”
“过去了四周。”代启年说，“本来就是每个月考一次，时间上没问题。”
傅怿：“……”
如果不是他和隔座已经有点熟悉的话，他真的会认为这人是在开杠。
落后一步的方若玟这时也走了进来，马上被眼神很好的傅怿逮住了。
“唉，你说我要是有班长学习的一半好，我也不用闹心这种事了。”傅怿撇嘴说。
代启年看了眼惆怅的傅怿，默默把“你总分其实比他的一半高多了”这句可能让傅怿更破防的话咽了回去。
不过往这边来的方若玟也听见了。
“不会，”走到代启年桌边的方若玟淡淡道，“那你就会纠结如何稳住成绩和排名了。”
没逃脱被中伤命运的傅怿：“……哥，人言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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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怿对方若玟的印象一直是冷淡的前排好学生，冷不丁看到年纪第二和代启年这种在后排上课也颇为随便的人在一起还有点不习惯。
不过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最近不是正好，魏延庭那个alpha请假了，方哥这回说不定有机会第一呢？他第一那么多次了，也该换上我们beta来了。”
好给目中无人的alpha们一点颜色看看。
在代启年还没来得及反驳“就算方若玟考第一也不能统一叫‘我们beta’”之前，方若玟先开口了。
“大概不会。”方若玟说，“如果他考试不请假的话。”
“啊？”傅怿的眼睛无知得很真诚。
“因为他理综的水平明显比我高。”方若玟给傅怿分析道，“我看过他的卷子，大题的解题思路很清晰，对零散的知识点也能融会贯通。我比不上他。
而主科的话也不太可能，选填大家都差不多，但灵活的题目他一般都很规矩。”
“很规矩？”傅怿的眼睛眨了眨，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和学霸们明显的区别，怎么都听不懂他们的用词？
“就是他清晰地知道如何做可以让自己获得最高成绩，发挥稳定且从不冒险。比如，语文作文从不写散文，从不大段使用老师可能不知道的生僻例子，英语作文也不会胡乱炫耀单词量和不常见俚语。如果你看过他的卷面的话，会发现他写作文时的笔迹和平时略有不同，因为他知道老师们不喜欢类似华文行楷的那种连笔。”
傅怿真诚发问：“……你…还看过他的卷面？”
“啊？”方若玟莫名其妙，“我们班月考后不是印过他的作文吗？”
代启年：“……”
傅怿：“……”好哦，考不过你们的原因找到了。
“不是，你们都不看吗？”一向表情淡淡的方若玟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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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篇英语作文就是他写的？”傅怿从书桌里拿出背面被当作演草纸的皱皱巴巴的一条复印件。
“是啊。”方若玟奇怪道，“不是写了名字吗？”
“……可是，”傅怿吞吞吐吐地说，“你刚刚不是说他不用复杂词汇的吗？”
方若玟：”？这哪有啊？”
傅怿：“？不到处都是？”
代启年：“…….”
哇这就是知识的差距，代启年想。其实这种互动也不错，很适合高冷学神校草x只有武力值点满的校霸，古代就是邪恶王爷x笨蛋侍卫这种，可惜…….他不写校园和古代。
这种组合放在都市职场里好像又不太合适，除非是资本家老板x廉价劳动力实习生，不过老板应该是不会亲自教实习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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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里的splendidly是好的意思，理解为very well就行……”
“lustrous的词根虽然是‘lust-’，但和性.欲没关系，‘lust-’词根的含义是shine，所以这个词是shinning的意思……”
“这个？”方若玟看着傅怿指出的下一个单词，“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额，crush不是车祸的意思吗，他怎么用在这里….？”傅怿本来有点不好意思，但看学霸方若玟的解答十分详细，忍不住继续道，“这个词……在have a crush on 里难道还有别的意思？”
？这是说谁爱上了谁？
代启年疑惑地看向那张被展平的复印卷子，英语作文有地方要用到这种词吗？
“哦，这个美剧里还蛮常出现的，类似love的含义。”方若玟说。
“哈？”傅怿表示很不理解，“为什么爱情要用车祸这么危险的词？”
“Emmm…可能因为在欧美人眼中，坠入爱河的感觉和车祸很像？”方若玟思考了一会儿说，“你看fall in love不也是用动词fall？”
“……也是哈。”傅怿点头同意，“不过我不看美剧，难怪不认识。”
“不对啊，”方若玟接着说，“这个应该初中就学过了吧？”
再度被中伤的傅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