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们调查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吵闹声。
下一层的病人和一些家属被声音吸引过来,好奇地聚集在楼道口。
看着普通人越来越多,渡边皱了皱眉,朝外面扬声询问:“发生什么情况了?”
早就看到外面情况的坂田银时,没有等到外面回答就直接说:“让他们把人放进来吧。”
虽然不清楚什么原因,但毕竟是身为给咒术师打辅助的辅助监督,于是渡边还是憋着疑惑去外面将人接了过来。
坂田银时背靠着护士站,翻了翻手里薄薄的一张纸,看着黑泽法子急匆匆地闯进来。
对方看到他,不出意料地惊讶道:“是你!你怎么在这?”
“我是咒术师啊,出了咒灵当然要我祓除。”
渡边脸色一变,眼神慌张地看了看两人,这显然不是能和一般人说的话题。
看出渡边的担忧,坂田银时摆了摆手:“这位知道的,不用隐瞒。”
“果然是出现咒灵了吗?”黑泽法子上前一步,“五条先生,可以先等一等吗?我的母亲还在里面。”
“就是你母亲这边出了事。”
“… …怎么会。”
“总之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你母亲不会出事的。”
“那我可以一起去看看吗?”
坂田银时抬眼,观察了下对方。
黑泽法子的脸色比上次见面时还要差,虽然有化妆品遮掩了下气色,但眼里的疲惫一眼就能看出。
她昨晚应该是没有睡好,强打精神上班又听到医院这边出事的电话,立马就赶了过来,以至于此刻她身上还穿着咖啡店里的女仆装。
印象里,坂田银时好像没见过她穿第二套衣服的样子。
左右不过是一个二级咒灵,与其让人在这边不安分,不如带在自己身边。
于是出乎渡边的意料,坂田银时同意了黑泽法子的同行。
漆黑的帐被放下,笼罩住了整条走廊,一种恐怖的气氛油然而生。
而黑泽法子站在其中完全没有察觉,她焦急,却又不得不放慢脚步跟在坂田银时身后。
出现咒灵的病房在最里面的一间,还没进入,就能看到门板上浸着些许咒力残秽,显然这个咒灵已经徘徊在此地很久。
没有犹豫,坂田银时直接推开门,在充斥着消毒水的病房内,看到一名女子安静地躺在床上。
她紧闭双眼,如果不是看到她胸口有微微的起伏,乍一看还以为已经悄然离世。
一只一如既往丑陋的咒灵趴在她的床边,比灯泡还大的眼睛里不断滴落着眼泪。
它盯着床上的黑泽琴枝,漆黑的手掌握住铁床的围栏,轻松留下凹痕。
没有智力的它,断断续续说着的残句,就像是在诉说着自己诞生的缘由。
“妈妈,不要离开… …不要,抛弃我。”
没有处在生命危险的时刻,就算黑泽法子身处帐中,也看不到咒灵,感知不到咒灵的存在。
她睁着迷茫又焦急的眼睛,看向坂田银时:“怎么样?我母亲没有事吧?”
关切的询问声和咒灵的哭喊混在一起,爱意和诅咒彼此交织,让坂田银时一瞬间觉得荒唐又可悲。
“嗯,没事。”坂田银时松开背上的剑袋,拔出咒具,“二级而已,很快就能解决。”
手起刀落,一瞬间咒灵便被祓除。
看着恢复干净的病房,坂田银时的内心并没有轻松下来。
他知道,这只是一时的清除,只要人的负面情绪还在滋生,不久之后,就会有新的咒灵诞生在这里。
“结束了,是吗?”黑泽法子松了口气,想要缓解下气氛,“空气好像没那么闷了,这么看,我还是能感受一点咒灵的嘛。”
“这就是你需要钱的理由?”
刚刚看到的病人信息里,写明了病人的病症,黑泽法子的母亲,得的是精神方面的疾病以及严重的营养不良。
看着黑泽法子面露难色地点了点头,坂田银时头疼地叹了口气。
他看了眼面容消瘦的黑泽琴枝,最终还是妥协了。
“你再等等,我想想办法。”
任务结束,楼道的警戒线被拆开,大家做着自己相关的后续处理工作。
坂田银时走出大楼,拨通孔时雨的电话。
他和伏黑甚尔的黑吃黑,肯定是不能让黑泽法子参与进来的,但是让对方在拍卖会上做个服务员什么的,应该没有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安排给她别的高薪工作?”孔时雨不解,“就算是五星级酒店的门童,一天也能赚不少钱吧?那种工作不是更安全?”
“我也不是没想过。但有些心结,恐怕不是这么容易能解开的。”
孔时雨不明所以,但坂田银时也没有给他继续解释下去的兴致,商量好塞人所需的报酬之后,两人便结束了通话。
虽然咒灵很快就被祓除了,但高专到任务地点距离不短,一来一回费了不少时间。
等再次回到高专,太阳已经沉向西方。
身无分文,还有夜蛾正道镇压的高专,难得让坂田银时安分了下来。
无聊的他先是去敲了七海建人的房门,失望地得到了对方的无情忽视。
好在住在边上的灰原雄听到声音,热心地打开了房门。
两人打开游戏机,准备开始通宵开黑。
游戏音乐和音效在不大的宿舍内回响,两人越战越酣,渐渐陷入忘我境界,不断响起为胜利的欢呼和对失败的沮丧。
而一墙之隔的七海建人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本应该陷入梦乡的他,此刻却怒目圆睁,面露痛苦。
他从来没想到,高专宿舍的隔音竟然这么差,而他的听力竟然能这么好。
就在他准备奋起反抗,怒而砸墙的时候,听到对面的灰原雄突然惊呼起来。
“五条前辈!你怎么了?五条前辈!”
愣了一秒,七海建人才意识到对面好像不是在恶作剧,于是立刻掀起被子,打开灰原雄没有上锁的房门。
“怎么了?”
“五条前辈他刚刚突然就昏过去了。”
只见宿舍唯一的沙发上,坂田银时闭着眼睛,向后仰着头,双手无力地垂在身边。
七海建人几步上前,伸手探了探鼻息,再摸了摸脖子上的动脉,神情难看起来。
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
“前辈他,出事了。”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演唱会的会展门口。
为了抢周边,此时的门口已经排起长长的队伍,甚至有人带着被子和睡袋。
在这寂静而又平常的夜排中,宅十四突然毫无征兆直挺挺,面朝下倒在地上。
倒地发出的剧烈声响在广场上回荡,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附近的粉丝面面相觑,从没见过这个场面的他们,一时间还没能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有人大着胆子上前,晃了晃宅十四的肩膀:“你好?你没事吧?”
见对方没有反应,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扶起宅十四,却惊恐地发现对方已经没有了呼吸。
尖叫声划破寂静的夜晚,原本安静排队的人群慌乱了起来。
在一旁维护秩序的警备队员急忙上前,安抚人心的同时查看情况。
广场上一时间混乱不已。
混在队伍里的总监部的几个人一脸茫然。
一级咒术师因为熬夜排队买偶像周边猝死了?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不知道自己在外面造成了另一个层面的真“社会性死亡”,当事人坂田银时和宅十四只觉得眼睛一闭一睁,就来到了系统空间。
一回生二回熟,更何况这都第三次了,所以他们一时间也没觉得不对劲。
宅十四照常缩在角落,事不关心地刷着手机。
空间内的大屏幕亮起,等候多时的哥布林大叔疲惫又一言难尽地看向两个活宝。
【除了被家入硝子发现以外,还发生什么异常状况吗?】
土方十四郎叼着根烟,回想了一下自己,主要是回忆宅十四做了什么。
追星,女装,发传单,买周边。
嗯,没什么要注意的意外。
一旁的坂田银时摸着下巴,看看天,看看地,想了想自己做了些什么。
赌马,打小钢球,翘课,做诅咒师,裸奔(划掉),提前和伏黑甚尔对上。
嗯唔,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于是两人理直气壮地同时说出:“没有异常。”
哥布林大叔狐疑地看了他们仨一眼,犹豫再三,还是选择相信了他们。
或者说除了相信,他也做不了什么。
他就从没有见过比他还卑微的甲方。
轻轻揭过这一段,坂田银时没忘记自己的主要目的:“对了,今天我们去了五条悟和夏油杰消失之前,去的最后一个地方,发现了这个。”
因为担心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拉进空间,所以坂田银时随身带着那块碎片。
此时他从睡衣口袋里,掏出用纸巾裹得严实的一大坨,在众人的注视中,一层一层掀开,最后露出里面的一点红。
土方十四郎指了指碎片:“这个东西,有印象吗?”
【这是!】
哥布林大叔立马坐直了身体,倒吸一口气:【你们在现场找到的?可恶,难道那个员工背叛了我?】
“也不能就这么下决定吧?”坂田银时将碎片凑近摄像头的位置,好让对方看得更清楚,“往好点想,说不定你的员工只是遇害了,而凶手是某个察觉到不对劲的原住民,ta在行凶之后,利用得到的异界知识策划了这场‘最强组合转移大法’呢。”
【… …这种假说明明更糟糕了吧?】
土方十四郎询问着:“这玩意到底有什么用?”
【简单来说,就是世界的锚点。可以向外界发送信号,一般是用来定位本世界用的。但如果用别的方法,将其损坏,里面的空间力会在一瞬间爆炸,从而扭曲空间。】
土方十四郎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用这种方式把五条悟和夏油杰送走的吗?”
“不对啊!我之前也破坏过一个,也没出现什么空间扭曲啊。”
【什么?你还破坏过一个?!】
音响里传来对面带着破音的话语,刺耳的电流声都不能完美地表示出哥布林大叔,此时的崩溃。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得每一次的见面,都会给他带来全新的折寿套餐。
【算了算了,习惯了。】他安慰着自己,【至少比原住民再拿来搞事情的好。】
不愧是能做到管理层的领导,心理调节能力和他的能屈能伸能力都点到了最高。
调整好心态后,他解答着:【所以说是要辅助一些特殊手段,不然碎掉之后,里面的空间力只会四散在空气中。】
两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样就基本排除东西碰巧碎在那,不小心带走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可能了。
有什么人,在得到新知识之后,迫不及待地用在了那两人身上。
坂田银时和土方十四郎对视一眼,这个专门针对五条悟和夏油杰的人是谁呢?
“羂索吧?”
“嗯,羂索。”
看着满脸淡定的两人,哥布林大叔只觉得自己沧桑了十岁:【如果真是这样,那情况就很糟糕了啊。】
毕竟他们不能随便改变世界发展的重要节点,羂索这个人物在未来还有很重要的出场,不能轻易动他。
但是如果对方真的获得了时空的知识,他们就必须把对方除掉,防止事态恶化。
哥布林大叔面色沉重下来,准备先去做好最坏的打算。
土方十四郎建议着:“你们可以试试定位下剩下的锚点,说不定能有对方的线索。”
事情商量到这里,基本上也差不多了。
两个人再讲了下自己现在的调查方向,就准备回到现实世界了。
临走前,哥布林大叔说了一个今晚的第一个好消息。
【我们已经定位到五条悟和夏油杰的位置了,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把他们换回来了。】
但这同样也意味着,坂田银时和土方十四郎寻找幕后黑手的时间紧迫,他们必须在原主回来之前,解决好这些问题。
他们各自带着沉重的内心,回到了现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