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无师无派无家底的人,无师自通到珍品?”锦衣少年转过身,用一种“你在说什么鬼话”的眼神看着他,“你我二人升至珍品,皆是靠家中长辈指点和家族秘书,他一个小娃娃怎么......”
“他一个小娃娃怎么了?”青衣少年笑着打断他,“你看他衣服上的花,是用什么做的?”
白衣上的花纹在阳光下泛着光,是金丝。
“普通人家用的起吗?”
那还真用不起。
“但肯定不是世家,上次没看见他。”
锦衣少年知道他讲的是去年的四家聚议,但仍皱着眉头:“那浪费时间的东西只有嫡子才能参加,他会不会是庶出?”
“我们两个嫡子的待遇都不见得这般好。”
“若是天赋异禀,受家主器重呢?”
“哦,那季妹妹的待遇怎的没这般好?”
锦衣少年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啧,那玷污我家名声的私生女,让她活着都是奇迹。”
“你不要给我嘛,挺合我眼的。”
“把她打死都不给你。”
“别嘛,殇哥哥~”青衣少年作势去抱他,后者一脸嫌弃地推开他,然后转身跳下石桥,青衣少年踉跄了几步,也跟着跳下去,落在了一只红漆木船上,船身右侧刻了个“白”字。
他掀起帘子溜进篷内,正好看见好友摆棋盘,二人便在船上对弈。
……
白衣人将棋子重重地放回去,冷声道:“你一炷香内输了七局。”
被斥的人撑着脑袋,不紧不慢的接道:“为什么呢?”
白衣人静静地看着他。
“用金丝绣了那么多纹,这般贵重的衣袍,你我二人都凑不出几件,这样看来,他应该跟皇室有点关系。”他挠挠头,“可皇家人习不了术啊,好烦啊......”
白衣人对他的自言自语早已习以为常,冷着脸一直听着,未曾发言打断。
……
四周血色漫天,鸦声四起,无数的尸体杂乱无章的堆积在一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一白袍男子紧紧地扣住怀里的人,用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道:“我高驷筵,今日念及同门之情饶你一命,他日若是撞见,你最好祈祷自己能有个全尸。”
他的衣袍已被怀中人的血染去大片,在他充满血丝的双眼中,有着一个提着剑的人。
风离从床上惊坐起,如血的霞光从窗户射进来,投在青砖上再散至床上,映的他有些恍惚,意犹未尽地看向自己的右手。
他以双手掩面。
怎么就...怎么就...在现在碰上了。
上一世,他第一次遇见高驷筵和白殇,是在他拜入灵山的第四个年头,而现在,竟然提前两年遇上了。
刚刚梦见的,是整个青州被屠的那日,那天他心神不稳,被邪物附了身,再醒来时已是三天后,他已经屠了一座城的人,包括白殇。
那天高驷筵带着白殇的尸身走后,他被一大批人追杀,不得不逃到南疆躲起来,慌乱之中不小心入了魔域,又误打误撞成了魔尊。
再后来...还是为了那个人心软。
可谓不欢而别。
如今重来一遍,选了跟前世截然不同的道路,费尽心思避开那个人,却终是逃不过。
这是他的劫,是他两世的牵挂。
他下床,脚部蔓延上来的凉意让他清醒了些,于是顶着赤脚行至窗前,伏在窗上观赏着窗外的暮色。
……
央曦化作猫身坐在梁上,懒散的舔舐着自己的猫爪。刚刚风离的举动她都看见了,身为妖她能感觉到他身上有很重的罪孽,她不明白一个小孩哪来的这玩意,但她也不多问,因为问了,她可能也会成为罪孽的一部分,她并不想。
正沉溺于悲伤中的风离,并不知道此刻央曦把他设想的多危险,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盘算着剩下的几个月该怎么过。